第9章 制槍 試槍
「烏!你是在追求鵑尾花炮的威力嗎?這個口徑已經超出一般的手銃了!」穆勒一眼就瞧出了關鍵。
「嗯!我只是一個見習工程師,完全沒有自保的手段,只能追求這種操作簡單易上手的破壞型武器了。」烏翎一副無奈地模樣。
「但是你有考慮過實際製造出來后的重量嗎?」穆勒拋出了一個烏翎沒有考慮過的問題。
烏翎楞了一下,這個問題自己確實沒有想到,但是以自己的體質應該能拿得動一把手銃吧?況且鵑尾花炮自己也有把玩過啊,重量似乎不是問題。
穆勒一眼就看出了烏翎的想法:「這個問題如果你不解決的話,上手后可是會吃不小的苦頭的。」
海茨堡也點了點頭,說道:「穆勒說的沒錯!你應該有見過鵑尾花炮吧?不然也不可能把每個部件都設計的這麼到位,但是你有想過材料的問題嗎?清庭能夠購買到的最好的材料比起我們本國擁有的也要低一個檔次,而這一個檔次就能決定很多問題,強度、剛度、重量、耐熱性,這些都不能忽視。」
一直很少發言的施耐德發聲道:「你還要考慮到製造機械的問題,機器的穩定性以及切割的精度比起其他國家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在拿出圖紙前,烏翎的內心還有著一絲得意,自己的第一個作品就如此完美,應該能讓他們大吃一驚吧?
事實是他們的話反而讓烏翎大吃一驚,但是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眼光毒辣一針見血地指出了自己忽視的關鍵問題,清庭的製造工業是比不上那些歐羅巴國家的。
烏翎眉頭緊皺,即便他知道了問題的所在,也還是沒有辦法解決,因為事實就擺在這裡,清庭最頂尖的機器就在這個製造局裡,然而這些機器在海茨堡等人眼中也只算得上馬馬虎虎。
「嘿!小子!這就把你難住了?你可別忘了,我們可都是氣動工程師,難道還有哪裡的機器比我們手中掌握的更精密嗎?」海茨堡得意地挺直他的胸膛,強大的工業讓他有這樣的底氣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烏翎眼睛一亮,確實,清庭的機器指望不上,自己可以向海茨堡借用啊!
海茨堡這時候露出一副姦猾地模樣:「烏!只要你答應讓彼得神甫幫我加工一個零件,我就把我的機床借你用幾天。」
烏翎有些為難地說道:「我的主啊!你這可把我難住了!彼得他可沒有那麼好說話,如果他不願意,即便是主都不能讓他為你工作。」
「不不不!烏!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並不是想要彼得為我工作,只是加工一個零件,嗯,這個零件的精密度要求很高,因為用料特別珍貴,我實在沒把握一步到位,所以希望彼得能夠幫我這個忙,而且這個零件對他也有幫助,在加工過程中可以任他觀看,我想他應該不會拒絕。」
「如果這樣的話,你完全可以直接找彼得幫忙就是了,他不會拒絕這種好事吧?」烏翎有些將信將疑。
海茨堡訕訕道:「說實話,這個零件對他的幫助不是特別大,只是我和穆勒的一點小創意,所以我沒法確定彼得願意幫我們加工。」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幫你們問一問,他答不答應就不好說了。」
「哦!那可太好了,如果是你的話,我想彼得一定不會拒絕。」
烏翎攤了攤手:「那可不好說。」
海茨堡吃完最後一口麵包,將杯子里的牛奶一飲而盡,起身拍了拍烏翎的肩膀,說道:「走吧!先帶你看看你的工作場地。」
烏翎喝了一口牛奶,趕忙跟上他們的腳步。
槍廠的入口處,兩名持槍警衛對眾人敬禮示意,海茨堡擺了擺手,回頭對烏翎說道:「很難相信,這些士兵和外面的那些官兵居然都是清人!他們中隨便挑一個都能把外面的那些人打翻,有他們在,其實你沒必要擔心什麼!」
「話雖如此,但是真正可靠的還是自己,不是嗎?比起祈求別人的保護,我更相信自己手中的槍!」
「理智!」施耐德平靜地說道。
穆勒笑了笑:「這話一點沒錯!就像武道家們相信自己的拳頭一樣,我們的機械才是最值得託付的夥伴。」
海茨堡有些一副第一次認識穆勒的樣子:「我的主啊!如果你把剛才的話在弗蘭克侯爵的宴會上說出來,不知道多少姑娘的心會碎成一片又一片啊!」
眾人嘻嘻哈哈走進了槍廠,方索此刻正帶著一名通譯與一名工匠交談。
看到他們走過來也只是略微點頭示意。
「方索雖然是個不錯的工程師,但是這個傢伙太傲慢了,和他在一起工作我只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我的鼻子已經失靈好幾天了。」海茨堡還做出一個扇風的手勢,臉上一副忍不住想吐地樣子。
「哈哈!好了好了!這些浪漫法蘭西人也只能在嘴上佔佔便宜,在戰場上,我們已經教會他們怎麼做人了。」穆勒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哦!介意讓我了解一下鐵血德意志的強大嗎?」烏翎表現出一副好學又帶著崇拜的模樣讓人很是受用。
海茨堡忍不住賣弄道:「在俾斯麥宰相與威廉陛下的帶領下,我們鐵血德意志將這些還活在夢裡的法蘭西人一舉擊潰,甚至在他們的凡爾賽宮裡為陛下加冕,還有比這個更能振奮人心的嗎?」
施耐德雖然沒有說話,但斜著眼看了方索一眼,態度不言而喻。
「歐羅巴陸軍第一的名頭可不是靠吹牛得來的,那是我們的士兵用鮮血與刺刀一槍一炮打出來的」穆勒也跟著說道。
「說起來,這個製造局裡有不少機器還是當時克虜伯工廠使用過的,雖然年代有些久遠但是製造一些普通槍械還沒有什麼問題。」海茨堡摸著旁邊一台機床說道。
然後他用手點了點旁邊的一台機器說道:「那個是浪漫法蘭西的產品,已經壞了兩次了,如果這些法蘭西人能夠在生產機器上花上和製造香水一樣的心思,也不會老是出問題。」
「他們的戰艦還是不錯的」施耐德說了一句比較中懇地話。
「遲早有一天,大洋上不僅僅會飄著英島聯合王國的國旗,我們鐵血德意志的軍旗也應該在大洋上佔據一席之地。」穆勒說這話時,臉上展現出少有的鄭重。
「你們兩個也該干正事了!這裡交給我好了,炮廠那邊你們也該去轉一轉,我們可是收過費的,要體現出我們的價值。」海茨堡把他們兩人往外趕。
「要不要試試手?這些機器雖然年齡都不小,但是還是可以運轉的。」海茨堡做出邀請的手勢。
而烏翎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雖然第一次碰這台機床,但是這種依靠蒸汽驅動的機床如何使用他都記在腦海中了。
掏出那副單片眼鏡,烏翎全神貫注地盯著機床。
拉下閘刀,轟隆隆地轉輪聲響起,蒸汽鍋爐開始放出熱氣,不一會兒,烏翎身上就濕透了。
但是他的腦中卻十分清醒,眼睛也越發的明亮。
雖然手法上生疏,但是按照書上所寫,一板一眼豪不馬虎。
他現在製作的正是鵑尾花炮的內部零件,因為零件本身不是很大,但是對細節的要求卻非常高,所以製造起來反而要花費很多的時間。
按照圖紙上的尺寸一點點銼去上面的廢料,手上的速度在加快,加上單片眼鏡的高倍放大,每一處細節都把握的分毫不差。
海茨堡雖然表現的很親熱,但是內心深處還是看不上這個東方人的。
即使拜入了天主教會那又怎樣?在他眼中,東方人學習氣動工程學?沐猴而冠罷了!
但是看著他的操作手法一步步從生澀變為成熟,即使內心還有著幾分輕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東方小子在氣動工程學上確實有天賦。
海茨堡甚至懷疑烏翎不是第一次動手製造,一名熟練的機工都沒有他這樣的精準。要知道一些零件的邊角可不是光靠書本上長篇大論就能夠打磨好的,這裡面是要花費成百上千次試煉才能做到的。
而烏翎雙手穩穩噹噹,每一次落點都精準到讓他感到害怕,這樣的本事已經可以讓他這樣的工程師汗顏了。
收起輕視之心,海茨堡也偶爾出聲指點烏翎,一些加工上省時省力的小技巧做些人情自己也不吃虧。
得了海茨堡的指點,烏翎的加工速度更快了。
平常的機工要一天才能完成的零件加工他只用了不到半天,眼看午飯時間就要到了,烏翎居然已經把鵑尾花炮的零部件都製造了出來。
抽出襯衣口袋裡手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看著面前嶄新的還帶著餘溫的零件,烏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這些零件都是他親手加工出來的,組裝起來也十分順手,沒費多長時間,一把鵑尾花炮就出現在他手上。
低端熱武器(中品)
評價:大口徑手銃,笨重、射速慢,強化槍口威力的同時喪失了精準性
然而和穆勒他們所料想的一樣,自己加工的再完美,所用的材料還是不夠檔次,重量上已經超出烏翎的估計,雙手持柄才能不讓準頭丟失。
雖說是近距離貼身使用,對準頭沒什麼要求,但是作為一名氣動工程師,做出來的作品即便不那麼精益求精也不能差強人意吧?
索性烏翎提著鵑尾花炮,直接上了靶場。
迎面遇上了海主事,聽說是烏翎自己在做槍,順道過來看看他的手藝。
一行人就這麼走上了靶場。
靶場上還有一小隊士兵在練槍,他們所用的正是清庭自製的仿深紅的火槍,此刻正在靶場上打靶。
這些士兵裝彈手法熟練,射擊時按照號令統一放槍,煙霧瀰漫間草人靶被子彈打的支離破碎,看上去氣勢十足。
這些仿深紅的火槍所用的都是鐵制的彈丸,打在人身上便是一個血骷髏,即便沒有立刻致死,一枚彈丸在體內的感覺也不好受。
而鵑尾花炮則更多使用鉛制彈丸,一方面是減少裝彈后的重量,便於使用者使用,另一方面,鉛彈對付職業者要比鐵彈更有效。
看到海主事帶著一幫人來到靶場,一名負責訓練的士官迅速跑步前來迎接。
「海大人!」那名士官人高馬大,古銅色的臉龐上汗如雨下,但遮掩不了他的英俊模樣。
「烏主簿!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陸軍軍事學堂畢業的袁威庭,負責製造局內部的安全。」海主事把手一指,烏翎便與袁威庭來了個面對面。
袁威庭看上去就給人一種容易親近的感覺,而烏翎也沒有拿捏身份,很快就熱絡起來。
聽說烏翎要試槍,自告奮勇地接過了鵑尾花炮。
試槍這種事情危險性不小,而第一次見面就有這樣的膽識幫陌生人試槍,著實讓烏翎起了敬佩之心。
鵑尾花炮里裝上了比普通槍用量多了二分之一的鉛彈,重量上也讓試槍的袁威庭吃了一驚。
但是對於他們這種玩慣了槍炮的人來說,這點重量還不算什麼。
單手將鵑尾花炮握在手中,對準前方二十米處架起的一塊鐵板,微微瞄準。
烏翎心中也是七上八下,還沒有來得及多想,就聽到「轟」的一聲。
鵑尾花炮的槍口煙霧大作,而擋在前面二十米處的鐵板卻瞬間四分五裂,飛散的鐵皮在地上擦出長短不一的划痕,摩擦的聲音固然刺耳,但是這樣的威力卻讓遠遠看著的其他人膽戰心驚。
海主事也是見多識廣的人,鵑尾花炮也不是沒有親手打造過,但是像這般威力放大了一倍左右的還是第一次見。饒是他養氣功夫到位還是忍不住偷偷看向那個因為激動而漲紅了臉的年輕人。
而論起在場中感受最直觀的,當然要數親手試槍的袁威庭了。
雖說他敢於試槍其實是仗著自己練氣武道家的底子,但是看著一塊鐵板在自己面前碎的七七八八,他自問可沒有那般橫練功夫,要做到銅頭鐵骨,自己還差點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