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巧言令色
而俞王更是慌忙起身跪在地上,深深叩首,「請父皇明察!兒臣與七弟素來交好,他王妃懷了身子之後,兒臣更是每月都往他府里送珍貴補品,怎麼可能會害死他的兒子?七弟,你切莫受了這個女人的挑撥!你王妃身子弱,本就不適合懷胎,最後動了胎氣滑胎,也是受了你的氣。聽姜素衣說,你在她懷孕期間養了外室,那外室還幾次三番找她麻煩,積鬱成疾,這才是根本原因!」
鹿盞言嘴角微微一勾,「俞王何必驚慌,那外室,也是昭王殿下在你府上要過去的,你敢說,你不是有意的?明知道昭王好色成性,卻在他來的時候,讓美艷的舞女助興。可是俞王殿下野心極大,一個昭王妃根本滿足不了他的胃口,後面,就有了皇宮栽贓我與男子私相授受,藉機打壓朔王,真是好盤算。」
俞王顧不得許多,指著鹿盞言怒吼道,「你給我住嘴!父皇面前你怎可如此信口開河?難不成,是老四教你如何將我們拖下水的?」
堂上情勢在悄然轉變,本來是會審鹿盞言一人,如今卻變成了揭露幾個皇子的短處,本性本來八卦,何況是那神秘又不可揣測的皇家秘事,是以沒有人出生提醒,將錯就錯地看著好戲。
朔王面色平常,淡淡盯著鹿盞言,聽俞王所言,正色道,「六弟,大理寺有趙大人坐鎮,而且里裡外外加護的都是你的人,我不曾破過步,如此栽贓,是為卑劣。」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袖子里的手滿是細密的汗。
皇帝怒吼一聲,「夠了!你們一個兩個何時讓朕省心?鹿盞言,沒想到,你憑著這幅樣貌,與朕的兒子們牽連如此之深!竟然你說你是俞王派去的刺客,還要參加選妃大賽,成為老四的側妃,他為了你生生放棄了西南的兵權!」
鹿盞言的手微不可見地一顫,隨即呵呵笑了起來,眼角眉梢竟然帶了些嬌美,那張容顏在一身血衣的映襯下,竟然凄美無比。
「皇上,朔王雖然睿智,但是感情上卻是個白痴,王府里連個同房丫頭都沒有,我不過三言兩語,使了些手段,就成了王府里的夫人。只是一個夫人怎麼能夠讓我滿足,我便去求朔王,讓我參加選妃大賽,名正言順地成為他的側妃,這樣,我就能從一介細作,搖身一變,成為朔王府的半個女主人,這等榮華富貴,可是我這輩子想也不敢想的。」
說完,鹿盞言看向眉頭微蹙的朔王,嬌俏地笑道,「朔王爺,對不住了,騙了你這麼久,可是誰讓你耳根子軟,抗拒不了枕邊風呢?」
雖然話里的意思是道歉,可是表情卻無絲毫歉意,朔王眸子一沉,壓抑著的怒火一目了然。可是他不是氣她說了這些話,而是氣她竟然想跟他別清關係,一力承擔,她不知道他為了救她暗中經營了多少事情?她怎可如此不負責任,一股腦兒跳了進去,讓他生生看著!
他身後的秦雁回死死咬著唇,險些就沖了出去,被朔王死死扯著衣袖,冷冷地橫了她一眼,這才讓她壓下衝動。
太子自始至終沒有說話,可是如今的形勢卻讓他心中舒暢,真可謂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四下開始有了小聲的議論,鹿盞言這番說詞也說得過去,畢竟朔王封王得遲,府上不說通房丫頭,女使都少得可憐,怎麼經受得住一個絕世女子的撩撥。只是可惜了,卿本佳人,奈何為賊寇?
趙寂然拍了拍驚堂木,怒目一掃,「肅靜!堂上不得喧嘩!」
「鹿盞言,你還沒有說,密林里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所為?」
「若我說,不是,你們會放了我?不會吧。若我說是,你們就能結案?似乎也不能吧。這樣說吧,我在密林之外,與他們交過手,那個白衣女子身手了得,我被她迷暈之後,就不省人事,醒來之後,就深處打牢,密林之事,我的確不知。但是我們所在的圍場和周邊,本應該是層層守衛,怎麼會突然出現了那些人,說不定,是本身就混入了禁軍和大內侍衛中的此刻假扮而來。」
趙寂然微微振奮精神,追問道,「你有何證據,說他們是禁軍或者是大內侍衛假冒的?」
鹿盞言看了眼不為所動的太子,說道,「我事發前一晚,與朔王在小溪邊烤魚,回去的路上,發現一名拿著彎刀的人,殺了一名禁軍,然後穿上了他的衣服,若無其事地混進了巡邏隊伍之中。」
眾人面面相覷,有人唏噓朔王一片情深,堂堂王爺竟然深夜為了側妃在野外烤魚,最終卻是騙局一場,錯付了深情。有人暗嘆,太子終究還是年輕了些,即使這些年沒有過錯,但是功勞也幾乎沒有,如此一個為自己正名的機會,也被搞砸了。
「你只是片面之詞,如何能相信你所言屬實?」
「若是不信,你可以去找辛恬公主的侍衛烏吉問問,那幾日,他一陣跟在我身邊。若是我看見了,他定然也看見了。」
「為了不即時稟報?知情不報,還是罪責難逃!」
鹿盞言看了太子一眼,「因為我見那個人進了太子的營帳。我可惹不起太子,只想要自保而已。在當時那這樣的情況下,若是我喊出聲,只怕會當場斃命。」
太子終於是坐不住了,但是到底年歲略長,沉得住氣,朝皇帝叩首道,「稟父皇,那晚我與你分別之後,就徑自去了太子妃的營帳過夜,並不在自己的營帳中,鹿盞言說見到此刻進了我的營帳,實為栽贓,還請父皇明察。」
「那人進沒進太子的營帳,與太子在何處過夜,不衝突。」
太子冷厲的目光掃過來,鹿盞言也不畏懼,直直地看著他,忽然一笑,「太子這急著撇清,而不是讓人前來對峙,是不想自己的目的暴露吧。」
太子冷哼一聲,道,「父皇,鹿盞言巧言令色,今日本應該審問她,此時卻將我與諸位臣弟一道編排個遍,混淆視聽,實在狡猾。依我之見,若是她不肯招供,直接上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