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繼續二維頭腦戰爭遊戲

周浩在進市人民醫院前，在院門口買了一朵花。

賣花的是個十八九歲的年輕姑娘，不是很漂亮，但清秀里透著股東方美。

最關鍵的是，她脖子上掛了塊木牌，上面用兩種文字寫著「謝謝您」，一種是漢字，一種是外星符號。

一穿越就來給一個外星人探病？周浩覺得這真的挺抽象的，但是不管是為了誰的安全，他覺得有必要去了解清楚。

劉教授在電話告訴周浩，笠原暖的病房在十五樓B區，電梯出去就是，記得帶上他的問候。

周浩剛要推開房門，發現房間里有一個青絲及腰的倩影。他認得這張側臉，是中文系的林藝，他們之前一起上笠原暖的公選課認識。

自從笠原暖出事後，每個周末的這個時候，她都會來。

周浩停住腳步，那個背影光看就知道她在自責。

「笠原暖老師，你一定要快點醒過來，我求求你了！」

林藝手裡捏著手帕，聽到有人開門，忙轉過去：「啊，周浩，是你來了。」看到周浩平安無事，她眼睛里也流過一絲慶幸。

林藝忙站了起來，她臉有些紅，沒來及把眼淚擦乾。

「笠原老師會好起來的。」周浩走過來說道，邊把花放下。

「真的嗎？」林藝希望了一下，但很快就低下頭去，這太難了。

她看著床上那個帶著面罩的蒼白男人：「根據醫生的診斷，笠原暖老師最有可能醒過來的那天已經過去了，徹底過去……」

林藝握住笠原暖的手，低著頭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教授你也不會變成這樣。」

林藝情緒崩潰了，因為這件事，她這段時間無論做什麼都是心不在焉。

周浩拍了拍她的後背，讓她不要自責難過：「這不是你的錯，要怪就怪那個兇手。對了，兇手抓到了嗎？」

「沒有呢，一點兒線索都沒有，周浩，連你也不記得那天發生的事了嗎？」

周浩一下子頭疼起來。

林藝看他臉色，嚇了一跳上去扶住他：「先坐下，喝口水。」

在她的安慰下，周浩這才漸漸好了起來：「我不要緊，過一會兒就好。」

「對不起。」

「說什麼呢。」

在周浩的勸說下，林藝拿起包離開，她在這裡待的時間太久，臨走又道：「笠原教授，我下周再來看你。」

房間里只剩下周浩一個來客。

他坐在林藝原來的位置上，看著笠原暖，就像是一場寂寞的遊戲，比誰先動就輸了。

林藝她絕不會想到，因為周浩的到來，床上那個昏睡的一個月的男人毫無徵兆地睜開了一隻眼睛。

哪怕醫生的診斷下他已經判了死刑，但是這一刻他硬是就醒了過來。

那雙清澈的眼睛一直盯著天花板，從未偏移過，分毫沒有注意到周浩似的。

「教授，你終於肯醒過來了呀。」周浩還沒有直接證據，那個兇手非常聰明，但是他現在非常有把握，這一切就是就是笠原暖在搞鬼，兇手就是他本人。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周浩聲音保持著平靜。

這裡是醫院，標語上寫著不可大聲喧嘩。

他用上了力道，他沒有輕易放棄。

那個保持著微弱呼吸的心臟，隨著數值跳動，在一個瞬間一下子變得快速。

笠原暖的嗓子太久沒有運轉，像是一個生鏽的報廢機器。

「你為什麼不願意傷害我呢？讓我們一起跟著這個星球文明死去，不好嗎？」

他開始重複閉上眼睛睜開的動作，像是在以此獲得力量。

周浩鎖定了笠原暖，他在觀察病房裡有沒有其他的危險。

過了五秒鐘，這個病人又問道：「周浩，我很欣賞你，我再問你一遍，是否願意歸順我們？」

「你們，又是誰？」周浩按捺住心中的起伏，重新坐了下來，把鮮花都推到一旁去。

笠原暖用驚訝的口吻：「我對你說過的話，你難道都忘了？」

「睡了那麼久，噩夢也會醒。」

「也對。」笠原暖像是自嘲，「我本以為你和其他藍星人不一樣，在記憶力一方面比得上我們三曜人。所以那一天，我不讓我的族人殺了你，我反而殺了他。」

三曜文明？周浩記住了這幾個字，他從笠原暖的自述加上日記內容，大致了解到那天的真相。「周浩」發現了笠原暖的身份，也知道了三曜文明妄圖襲擊藍星的陰謀，恰恰因此惹來了殺身之禍，最後還是笠原暖出手，保住了他全屍。

同樣他明白了一點，他之所以會認識三曜文字，其實是笠原暖教會了他。

「教授，你不覺得很矛盾嗎？你是一個三曜人，你卻從你的同胞手下救下了我，你難道想阻止你們文明對藍星的侵略？」

「周浩，我想糾正你一點，我們三曜並非是什麼邪惡文明！」

「我還什麼都沒說，你要直接開始洗地了？」

「這不是詭辯，這是宇宙的真諦，你們把先進文明對落後文明的進攻稱為侵略，那是因為你沒不願意改變，寧願固步自封。」笠原暖的語氣變得嚴厲，「但是真相是，這是改造，一種文明的改造。我們三曜將把藍星帶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不管你信或不信，你們文明的歸宿就是終結，而我們才是你們的唯一救世主。周浩，就像我不是你的敵人，我是你的導師。」

「改造？」周浩怒了，「你們是要直接毀滅了我們的星球，哪怕是平行時空，也要趕盡殺絕！你們是屠夫！」

「那你覺得這個宇宙的盡頭是什麼呢？」笠原暖忽然問道。

「總不會是毀滅。」周浩回答。

笠原暖咳嗽了一下，他非常努力，但還是需要周浩的幫助才躺坐起身。

他摘下呼吸面罩，虛弱的手臂把身上的管子一根根都拔了下來。

周浩皺著眉問了聲：「你沒關係？」

笠原暖笑了一下，很溫暖，用東瀛語說了一句「大丈夫」。

「一起去看看吧，這個地方很漂亮呢，我自己選的醫院，也許我後半生都要在這裡度過了。」

「你。」

周浩猶豫片刻，還是伸出了手。

在他的的攙扶下，笠原暖從病床上站了起來，這個月的頭一回，他來到了窗戶旁。

笠原暖拉開了窗帘，看著外面的天空院子，醫院的節奏非常快，無論是工作人員還是病人家屬都在快速地走動。

笠原暖沉默地注視著，周浩沒有打擾。

笠原暖在看那個賣花的人類姑娘，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你喜歡她？」周浩沒問出口，他知道他一定會給出一個滿意的答案。

「這個世界很奇妙，不是嗎？每天來來往往的人還是那麼多，他們正常地打卡上班下班打卡，過著機器人一樣的反覆生活，但是每個人卻能過得那麼快樂滿足。這就是藍星人類的愚蠢啊。」笠原暖說著，把窗帘重新拉上，他更喜歡呼吸陰暗的空氣。

「周浩，你們藍星在宇宙森林中地坐標已經徹底暴露，有星外文明認為這太陽系的結構相對複雜，你們人類文明又已有所發展，單純引爆太陽無法徹底滅絕你們，所以建議我們直接投擲二向箔作為見面禮物。」

「你說的是真的？」周浩一動，據他所知，二向箔是一種宇宙規律武器，能迫使三維宇宙及其中的所有物質向二維宇宙坍塌。

在這種武器作用下，整個藍星文明都會發生解體。

如果真讓三曜人得逞，整個藍星文明無疑將立刻毀滅。

他再也無法鎮定，他剛剛穿越過來，難道就要再死一次，和全世界全人類一塊兒？

「周浩，在世界滅亡之前，讓我們繼續那個沒結束的遊戲吧。」笠原暖忽然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