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竟敢不給麻爺面子

第10章 竟敢不給麻爺面子

秦言跟著岳四海走出客棧,只見門外已被一幫面貌兇悍的漢子圍得水泄不通,只留下了一小塊空地,連落腳的地方都不夠,大部分岳家家丁都被堵在了客棧門內。

那幫惡漢之前當先站著三人。正中那人身材異常高大的光頭男子,滿臉橫肉,披一件玄色布衫,便是這群人的首領。那位面容醜陋的麻仙子就站在他左旁,以一塊花巾蒙住了頭頂,搖著他的胳膊,一臉委屈模樣,口中不住嬌嗔。另一人則是一位中年文士,儒衫白袂,手搖摺扇,看似一派風流模樣,眉眼卻頗顯陰狠。

此時夜幕降臨,天色昏暗,他們身後足足上百號人舉著火把圍住這裡,照得客棧門前通明透亮。瞧那架勢,亦有一言不合就放火燒屋的意思。

岳四海當先上前,朝光頭男子拱一拱手,開口問道:「在下岳四海,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光頭男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卻不答話,扭頭朝身邊麻仙子問道:「就是這人打傷了你?」

麻仙子搖搖頭:「不是啦,是一個穿著藍色長衫的賤女人,她肯定躲起來了。哥,你可絕對不能放過她!」

光頭男子笑道:「放心,就算她美若天仙,只要敢傷我妹妹,我也定叫她不得好死!」他抬眼朝岳四海瞥去,「姓岳的,我找的不是你,你讓正主出來說話。」

他言行如此無禮,岳四海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當即冷哼道:「只要你過了岳某這一關,自然能見到她。」

玉寒煙倒不是故意要躲起來。當時出門的時候,岳四海走得匆急,連帶著一群家丁也衝到了她前面,而後又將大門堵得嚴嚴實實。這倒將她難住了,她堂堂玉仙子,難道要從一幫臭男人中擠出去嗎?她只好伸出纖纖玉指,一個個地點了點家丁的肩膀,請他們讓開路來,磨蹭了好半天才走出門,便看見岳四海要跟那光頭大漢動手了,連忙出聲喝止。

「兩位且慢動手!」

這一聲清喝,頓時當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她的身上。

麻仙子立馬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手指著她大叫道:「就是她!就是這小賤人!」

光頭男子舉目望見她越眾而出的身影,頓時眼前一亮,繼而臉色大變,神情變得無比陰沉。他右邊中年文士也沉下臉來,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他聽了不住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玉寒煙走到最前,目光自光頭男子、中年文士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麻仙子臉上,瞧見她那副滑稽的打扮,面上不禁露出忍俊不禁之色。她抿了抿嘴,壓下面上笑容,道:「諸位,正主已經來了,你們誰要報仇的抱怨的,只管沖我來吧!」

「玉仙子——」岳四海忍不住開口,卻被她擺手阻止。

「岳大哥,我知道你一番好意,不過卻是不必。人是我殺的,這位麻仙子的頭髮也是我削的,所有的禍都是我惹的,善後的事自然也該由我自己做。」

見她仍是一派輕鬆自在的神色,麻仙子按捺不住,開口罵道:「你這小賤人,死到臨頭了還囂張什麼!哥,我不要她死,我要把她抓起來,割下她那張臭臉皮,慢慢折磨她……」

「別胡鬧!」光頭男子抬手在麻仙子肩上按了按,朝玉寒煙拱手道,「這位可是九龍峰玉仙子?玉仙子仙駕親臨,讓敝縣蓬蓽生輝,幸甚幸甚!在下麻東豪,乃青木堂堂主,不知玉仙子駕臨,差點衝撞了仙子,實在惶恐,請仙子恕罪!」

麻仙子尖聲叫道:「哥,你居然向這賤人道歉——」麻東豪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嘴,麻仙子拚命掙扎,嘴裡發出一串嗚嗚之聲。

玉寒煙淡淡地道:「想不到這窮鄉僻壤還有人認得咱家。」

麻東豪道:「麻某平生喜歡收集神兵利器,仙子背上的那柄破殤劍,殺氣透鞘,寒意森森,一看就知道是絕世神兵,麻某豈會不識?」

「你倒有些眼光。」玉寒煙唇角微翹,見麻東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背後的劍柄,輕笑道,「我這柄劍乃師尊昔年所用,不知嘗過多少妖魔鬼怪的血肉,卻不曾留下半點污痕,稱一聲絕世神兵也名副其實。你想看一看嗎?」

她這麼一說,不僅麻東豪,連岳四海在內的所有人視線都集中到了那柄「破殤」寶劍上。人人都想知道當年不動真人所使的神兵究竟是什麼模樣。秦言也不例外。

麻東豪臉上橫肉一顫,打了個哈哈,擺手道:「不敢不敢,麻某有自知之明,沒這個福分,不敢玷污仙子的寶劍。」

玉寒煙輕嘆道:「罷了。此劍性烈,出鞘不空回,不看也好。」

旁人頻頻點頭,都覺得天下第一高手的寶劍就該是這個脾氣。

這時那麻仙子趁著麻東豪失神,從他手裡掙脫后,跺著腳用尖銳的嗓音大叫起來:「不就一把破劍嗎,我家裡有的是,只有你這種窮酸丫頭才把它當塊寶——」

她見玉寒煙皺眉望來,愈發起勁,左手叉腰,右手指著玉寒煙的鼻子叫道:「你看看你這小賤人,不知道是從哪個窯子跑出來的姐兒,又窮又騷,也敢自稱仙子?你招惹別人也就罷了,還敢招惹到我麻仙子頭上來,老娘今兒個非要撕了你的臉……」

秦言在玉寒煙身後說道:「師姐,她罵你是窯姐兒,這不能忍啊!」

玉寒煙哼了一聲,道:「那你還不快快出手教訓她?」

秦言道:「可她並沒有罵我啊!」

玉寒煙又重重地哼了一聲。

另一邊麻東豪拽住了麻仙子,道:「不得胡鬧!」又朝玉寒煙道:「仙子恕罪,敝妹年紀小不懂事,差點衝撞了仙子,罪過罪過。麻某替她給仙子賠個不是,望仙子海涵!」他隨意拱了拱手,「麻某還有要事在身,先告辭了!」說罷就欲轉身。

「麻先生不必著急,等我說讓你走了,你再走也不遲啊。」玉寒煙清冷的聲音響起,令麻東豪身形頓止。

麻東豪轉過頭來,沉聲問道:「仙子還有什麼指教?」

玉寒煙道:「我和師弟好不容易一起吃頓飯,你們這麼上百號人氣勢洶洶地圍過來,讓我師弟飯都沒吃安穩,就想這麼一走了之嗎?」

麻東豪眯起了小眼睛:「麻某不是已經向仙子賠禮道歉嗎?仙子還要如何?」

玉寒煙隨意朝身後秦言一指:「我這師弟自小精修劍術,兩耳不聞世俗之事,純潔得好像白紙一般,這才培育出一顆通明劍心。但令妹卻在他面前一再罵出粗鄙之語,讓我師弟受市井污濁,劍心蒙塵,修為大退,這筆賬又該怎麼算呢?」

麻東豪咧嘴笑道:「我怎麼沒聽說九龍峰玉仙子還有一位師弟?仙子莫不是在消遣麻某?」

玉寒煙本來還想說些大道理,秦言已搶先一步喊道:「我師姐就是消遣你了,你待如何?」

麻東豪眼中厲芒閃過,臉上橫肉起棱,已是動了真怒。他麻東豪在這光義縣稱王爭霸十幾年,縱橫睥睨,無人敢惹,連官家知縣都得恭恭敬敬地喊一聲「麻爺」,何人敢掠其鋒芒?他只是看在九龍峰不動真人的面子上才對這玉仙子好言相勸,不願多生事端,這賤人倒蹬鼻子上臉,還真以為麻爺怕了她不成!

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這種仙子公子的什麼大多有名無實,無非仗著長輩的福澤蔭蔽到處惹事生非,又有江湖上捧臭腳拍馬屁的叫上幾聲少俠,就把他們拍得暈頭轉向不知所以了。今天麻爺正好看看,所謂的九龍峰玉仙子到底有多少真斤實兩!

他直視玉寒煙,皮笑肉不笑地道:「玉仙子,你可知道,麻爺在這光義縣住了十三年了,你是第二個敢對麻爺這麼說話的人。」

麻仙子一見兄長翻臉,也來了精神,立馬手指著玉寒煙破口大罵。「這婊子果然得寸進尺……」她嗓門粗大,口中污言穢語吐個不停,直將玉寒煙的祖上十八代都歸入坊間賤籍。其言語之難聽,就連作為旁觀者的秦言也聽得面紅耳赤,恨不得一劍砍了這丑婆娘。

作為麻仙子口中直指的對象,玉寒煙卻對麻仙子的罵聲充耳不聞,只瞧著麻東豪問道:「那第一個是誰?」

麻東豪陰狠一笑:「也是個名門大派的弟子,好像叫什麼林深閣吧,竟敢指著麻爺的鼻子口出狂言。麻爺就架了一口大鍋,燒了一鍋熱水,讓人把他的肉一塊塊切下來煮熟了,分給光義縣的鄉親們享用。玉仙子,你這樣細皮嫩肉的,肯定比那人要好吃多了!」

一旁的岳四海陡然變色,顫聲道:「原來滄流殿的林少俠竟是死在你手裡!你這狗賊……」

玉寒煙擺擺手,道:「秦師弟,你聽見了嗎,這位麻大爺竟然想把我們九龍峰弟子煮了吃,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呢?」

秦言道:「不是只煮你玉仙子一個嗎?」

「咱們師出同門,我要是被煮了,難道你秦少俠跑得掉?」

「師姐神功蓋世,一劍把他打發了便是,也讓這群土包子見識見識我們九龍峰的武技。」

麻東豪惡狠狠地朝這倆人瞪來。從來只有他囂張,今天這裡居然還有人比他麻爺更囂張,這還了得!他伸手往胸前一探,一把將布衫扯開,露出渾身泛著油光的腱子肉,腳下重重一踏,只聽轟隆一聲,整個街面都顫了一顫。

感受到對方殺氣直逼己身,秦言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這麻東豪的內力修為已達地元初階,確實有猖狂的本錢,如果自己跟他硬碰硬,未必能輕易取勝。

他本以為前方至少有玉寒煙頂著,不料玉寒煙一個閃身,竟竄到了他身後,清脆的聲音響在耳畔:「師弟,我與你許久未見,不知你武技進展如何,你就亮幾招給我瞧瞧,把這人打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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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門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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