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九月初一,大相國寺內。
今日是宋遼兩國和親的日子,官家早已頒下聖旨,說要親自主持這次的婚禮,所以這場婚禮可謂是舉國盛況,所有人都希望能夠親自看一看。
不過不是只要希望,願望就能成真的,所以能參加此次婚禮的,自然都是在官家面前排的上名號的,而北辰出於某些不能說的問題,只准許了三品以上的大臣觀禮,剩下的那些,只能在外圍看看罷了。
因為宋遼兩國的婚禮並不相同(其實是沒搞清楚電視里怎麼弄的),所以這場婚禮結合了兩國的特點,倒是有些格外不同了。
公主的花轎從皇宮一路吹吹打打的進了大相國寺,息紅玉被送到了早已準備好的廂房裡,等待著吉時,大相國寺里的大鐘被敲響了,悠遠的鐘聲傳的很遠,幾乎傳遍了整個汴京城,讓人精神一振。
傅宗書和黃金鱗躲在角落裡,觀察著四周的一舉一動,並且等待著官家的到來,傅宗書的「誘敵」之計到底沒有成功,不過顧惜朝現在的官職卻讓他們的計劃更容易進行。
「相爺,我們的人已經安插進虎賁軍里了,現在大相國寺的守備完全被我們掌握,只要你一聲令下,定能拿下趙煦那個狗皇帝!」黃金鱗意氣風發道,他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但事實確實如此,雖然依舊看不清顧惜朝,但黃金鱗不得不承認他的能力。
「暫時別動手,現在還操之過急了,等三十六響鐘聲響后,我們再動手。」傅宗書安撫道。三十六聲鐘響,代表婚禮開始,而最開始的婚禮步驟官家是不會親自參加的,他會等在大相國寺的大殿里,等著一頓新人完成一系列的禮節後來參拜他。
因為北辰突然決定要親自主持這場婚禮,所以傅宗書他們原本的計劃不得不做變動,改由黃金鱗領著葯人偷襲婚禮,製造混亂,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而早就化妝成大遼使者覲見官家的顧惜朝就會在這時候突然發難制住官家,逼他禪讓皇位給傅宗書。
這裡面的一點麻煩就是守護在官家身邊的侍衛,尤其是四大名捕,如果有他們在此次事變定然無法成功,所以看傅宗書一早就讓葯人混在了來客中,又命人在大相國寺各處埋了炸藥,又透了風聲說有人慾對王子和公主不軌,逼他們不得不離開北辰身邊。
傅宗書覺得計劃很成功,因為他已經看到四大名捕在人群里來去匆匆了。
「你在這看著,注意點,我到裡面去看看」傅宗書指了指大相國寺裡面,現在的官家應該還在禪房裡休息。
「諾,屬下一定不會讓相爺失望的。」
傅宗書拍了拍他的肩,擄須離開。
一命手下突然靠過來對黃金鱗悄聲說道:「偏殿內發現了葯人的屍體,四大名捕找到了炸藥,炸藥被排除了。」
黃金鱗沉吟片刻:「看來只有讓葯人與戚少商和四大名捕同歸於盡了……將每個葯人身上捆綁上炸藥,葯捻剪成一寸,三十六響鐘聲響后,撲向遼太子……就算是戚少商和四大名捕神功無敵,也難阻止。就算是鐘聲不響,時辰一到,聽我號令,就撲過去。」
「是,屬下這就去辦。」那人領命離開。
當傅宗書等人自以為勝券在握時,北辰在做什麼呢?
簡陋的禪房裡,北辰和顧惜朝分庭而坐,面前擺在一副下到一半的棋盤,兩杯清茶還飄著淡淡的熱氣。
「他們的計劃如何了?」北辰尋思許久,才落下一子,顧惜朝的棋風太過刁鑽詭異,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他不得不小心。
「已在進行,不過微臣已經把他們的人換成了官家派來的,必然不會讓那些亂臣賊子得逞的。」顧惜朝得意地牽起嘴角,放下一子,吃了北辰一大片的棋子。
北辰皺眉,一邊想著棋路一邊心不在焉地地說道:「這樣就好,諸葛神侯本是讓朕退居幕後,換個替身演上一場,不過朕沒答應,如此精彩的戲,朕又怎麼能錯過?」不是任何人都有勇氣某朝篡位的。
顧惜朝皺眉,並不認同北辰的決定:「常言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官家身為天子又怎可以身犯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個道理惜朝懂。」北辰終究決定了下哪一步,一子放下,竟給自己某了條生路。
顧惜朝看著原本已經一面倒的局勢立刻被北辰穩定,不由嘆道:「官家的心思如此,為何從前就沒有人看到呢?」
「不是誰都能讓朕願意動心思的。」
「例如那位無情大神捕?」顧惜朝突然笑道。
北辰倒也沒有隱藏,他從沒否認過這事,扭頭看向婚禮舉行的方向,卻只看到一堵牆:「他值得。」
顧惜朝神情一動,眉目柔和了不少,似乎想起了誰:「是啊,他值得……」
北辰突然有回頭看他:「不說這個了,鐘聲已經敲了三十響,我們也該去準備了。」說罷就起身離開了椅子。
「是,這盤棋只能等著下回再下了。」顧惜朝跟著起身,理了理身上的青衣,穿來穿去,還是這身適合他,且那人也是喜歡的。
「總會有機會的,下次,帶他一起來。」北辰淡笑道,知道他明白自己說的是誰。
「官家的吩咐,微臣自然會聽從。」顧惜朝抱手作揖。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禪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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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一早就跟著諸葛正我進了大相國寺,四處搜尋卻一直沒發現顧惜朝的蹤跡,越是臨近婚禮他就越心急,擔心顧惜朝真的就這麼執迷不悟的送了性命,諸葛正我做事並沒有避開他,所以戚少商知道這次的事件幾乎已是瓮中捉鱉,傅宗書就是那隻鱉,顧惜朝不過是一起被抓到的小蝦罷了。
但這隻小蝦在他心裡的分量很重,重的他願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換,而他也如此做了,除了這條命,他所有的一切都被顧惜朝那個傢伙奪走了,不是嗎?
無情從某間偏殿出來,對同戚少商一起的諸葛正我等人說道:「葯人的數量比我們預估的要少,這其中怕是有詐。」他看向了大相國寺的大殿,那兒的人應該沒事。
諸葛正我擄須沉吟:「不管怎樣,婚禮快開始了,我們先到那邊看看。」
一行人也無他法,一同朝大相國寺的寺門走去。
到達寺廟門口時,鐘聲響了第三十六聲,而這時的遼太子正扶著他未來的太子妃,兩人在所有人面前舉杯,正要共飲。
正在這時,觀禮的人群中突然衝出了幾個身影,向這對新人撲去,眾人暗道不好,立即上前阻止。
卻不想這些人突然炸開,混著血肉的爆炸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場面立刻混亂了起來,諸葛正我連忙上前查看兩個新人:「太子和公主可有受傷?」
「只是些擦傷,並無大礙。」老太子搖頭,放開了一直息紅玉,意外一發生他就條件反射的用自己擋住了她,所以息紅玉除了被嚇了一跳外,一點傷也沒有。
息紅玉的臉紅了紅,低聲道了句謝謝,那樣子倒是有了些新嫁娘的嬌羞,看得遼太子精神一陣恍惚。
「奇怪這火藥的聲響雖然大,可威力也太小了些,竟然連這些葯人也只是受了重傷卻沒死。」追命查看過地下的葯人後,疑惑道。
無情臉色一變:「不好,官家那兒!」
諸葛正我顯然也想到了:「我們快到大殿去。」
不過這去大殿的路可不好走,除了四處亂竄的人影外,省下的葯人也阻礙了他們的去路。
卻說這黃金鱗見沒有炸死他們,直接帶著金戈鐵馬(他也是護著保護相國寺的)便往大殿奔去,欲與傅宗書會合商量下策,為了拖住諸葛正我等人,他還把留作後手的葯人全都用上了。
「相爺,那些葯人失敗了沒有殺了遼太子。」黃金鱗趕到大殿外,就看見傅宗書正站在殿內,而卻沒有見到官家的身影。
「什麼?!」傅宗書臉色一變,「那諸葛正我他們呢?」
「那些炸藥似乎被做了手腳,傷不了人,諸葛正我等人均未受傷。」
傅宗書的臉鐵青了:「看來只能看顧惜朝那邊的了,你先帶人去看看,如果有不對就處理了顧惜朝。」這時候他們也沒有退路了,只能棄車保帥了。
「是。」黃金鱗領命而去。
穿過大殿,黃金鱗很快就在一處寬敞的地方看到了顧惜朝他正握著劍,架在北辰的脖子上,比他寫禪位詔書,四周圍著一群人,個個拿著兵器,兵刃卻是朝著外邊,黃金鱗認出了裡面的幾張面孔,都是他安插進虎賁軍的人,頓時心裡大安,一邊派人去通知傅宗書一邊哈哈大笑地走了過去:「好個顧惜朝,相爺果然沒看錯人。」
這個蠢人,顧惜朝暗中鄙視道,他都還沒套話呢,這人自己就承認了,真是讓人沒有成就感,「相爺可來了?」
「相爺馬上就過來,怎麼樣?這狗皇帝可答應寫禪位詔書了?」
顧惜朝還未說話,北辰先怒斥道:「黃金鱗原來是你們要造反!」
黃金鱗以兵器抵著地面,不可一世道:「這反都造了,你又能奈我何?識相的你就乖乖寫了詔書,說不定相爺還會饒你一命。」
趕來的傅宗書正好聽到這句話,雖然覺得不對勁,卻也覺得現在官家在他們的手中,就是諸葛正我他們來了,也拿他沒轍了,於是也大方地走了出去:「金鱗說的對,官家還是別做反抗的好,不然可就別怪老臣不念多年的君臣之情了。」
「朕自認帶你不薄,你為何要這麼做?」北辰意思意思地說出台詞。
「你是待我不薄,但人總是往高處爬的,所以官家也別怪老臣心狠了。」
「你敢!」這話不是北辰喊的,而是隨後趕來的諸葛正我喊的。
跟著一同前來的戚少商看到顧惜朝用劍架著官家的時候,一顆心落到了谷底,他知道這一下是再無挽回之力了,虧他之情還想著找到顧惜朝以後就直接打昏他把人帶走,現在看來不過是吃人說夢了。
「哦,是諸葛大人啊,怎麼?前面的麻煩這麼快就解決了?早知道我就多帶些人手來了。」傅宗書笑呵呵地看著來人,一面不動聲色的走入了官家身邊的包圍圈,他還是小心為妙,免得被他們有機可趁。
「爹,你收手,現在還來得及!」傅晚晴哭喊道,要不是鐵手抓著她,她怕是已經衝過去了?
「我為什麼要收手?只要再一步我就能坐上那個位子了,晚晴,你過來,只要你過來我就不追究你以前的事,等我做了皇帝,你就是公主而來,到時候要什麼有什麼不好嗎?」傅宗書勸道,他可是知道女兒在顧惜朝心裡的分量,現在還不是處置她的時候。
「爹,你這樣不會有好結果的,求你了,別再一錯再錯了。」傅晚晴癱倒在地,淚如雨下。
「混賬東西,你是要是氣死你爹我嗎?你看,你的丈夫也在這,很快整個大宋都是我們的了,你難道就不動心嗎?」傅宗書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大搖其頭。
看著他們有來有往,互相勸導的樣子,顧惜朝一頭黑線,這傅宗書也真不是聰明的這時候還在那婆婆媽媽,不明擺著讓他們有機可趁啊?
突然,一直被他夾持著北辰抬手拍了拍他的手,顧惜朝知道官家是不想再看戲了,於是乖乖收了劍,垂首立在他身後,一副護衛的樣子。
這一變故,看得眾人均是一怔,傅宗書喝道:「顧惜朝,你做什麼?!」
顧惜朝抬頭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管他,只盯著地面數螞蟻。
「你不知道嗎?顧卿家可一直是朕的人啊~」北辰從腰上取下扇子,帥氣地打開來,在胸前扇動著,好他承認這種曖昧的語氣是故意用來逗逗戚少商的。
果然,戚少商聽了他的話,滿臉不敢置信地後退了一步。
「甚至於,這些人也是朕的哦。」北辰收了扇子敲了敲手背,話音剛落,原本圍著他們的人立刻動手制住了黃金鱗帶來的金戈鐵馬。
「你?!」被制住的傅宗書不敢置信,他謀劃了這麼久的行動就這麼完了?
「朕怎麼了?」北辰信步走到他面前,「傅卿家,朕雖然年輕,但不代表朕就不知事了,你以為你那些小把戲朕沒看出來?那可就大錯特錯了,朕可是一開始就知道通遼叛國的不是李齡也不是戚少商,而是你,傅宗書!」
「你怎麼知道?!沒可能的,那段時間你不是病得快死了嗎?」傅宗書死也要死個明白。
「朕是病得很重,但朕手底下的人可沒病啊,而且諸葛卿家可幫著朕查了不少事呢?」北辰向諸葛正我點點頭,表示讚許。
「能為官家效勞,是微臣的榮幸。」諸葛正我抱手作揖。
「這套虛的就免了,哦瞧朕這記性,來來來,傅卿家,朕給你介紹些人,其實他們你都知道的,有些還是見過的。」北辰走到護衛他們的人身邊。
那些人中的幾個互相看了眼,均是興奮地走了出來,邊走邊扯掉了臉上的人皮面具。
「!!!!!」
看著獃滯的眾人,北辰的心情更好了:「來來來,朕給你介紹下,這李齡嘛你也認識就不用我說了,剩下這就是連雲寨的幾位當家的了,阮明正、勞穴光、馬掌柜、勾青風、游天龍、孟有威還有這位,沈邊兒,想來黃卿家你怕是不陌生的了?」
「他,他們……」大白天見鬼了?
「紅袍,勞二哥,你們都沒死?我不是在做夢?」這裡最激動的怕就是戚少商了,因為這些人原本就是為他而死的,現在他們卻死而復生。
「我們差點就死了,要不是官家派人救下了大家,大當家的你就看不到我們了。」勞穴光哈哈大笑。
「是啊,要不是官家請了藥師祖伯為我們治療,我們怕是也見不著你了。」諸葛紅袍阮明正也笑了。
「那你們為何不來找我?」害他內疚了這麼久。
勾青峰接道:「我們也想來的,但又擔心破壞了官家的計劃,而且這身上的傷也要養上一段時間,你瞧,我們這不是來了嗎?」
戚少商還有話說,北辰卻不打算再聽他們敘舊了:「咳咳,你們的話呆會兒再說,先解決正事要緊,傅卿家,念在你女兒女婿的面子上,朕是不會滅你九族的,但你卻也是不能活的,諸葛卿家,把他們帶下去,明兒個擬個摺子給朕。」
「微臣遵旨。」諸葛正我把一瞬間老了幾十歲的傅宗書和黃金鱗一起壓到了一邊,讓追命和冷血看管著。
「其他人嘛,朕現在也沒時間嘉獎你們就等明日再說好了,現在朕要去主持婚禮了,成卿家、顧卿家跟朕來。」
「是。」
三人瀟洒離去,只剩下一干人的在原地五味雜陳,而回過神來的戚少商更是盯著顧惜朝的背影恨得牙痒痒,這傢伙竟然滿了他這麼久,看他回頭怎麼收拾他。
顧惜朝只覺背後陰風陣陣,往後看又看不到什麼,暗道自己是不是太過敏感了。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劇情結束,後面就是收尾了總算是讓這文告一段落了==
新坑地址:是同人言情的,最近也在準備原創的**,不過**老抽實在是放出來不保險,還是存幾章,不然雙開我又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