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屍橫遍野
小月看著小祝余眼中的淚光，心頭酸楚，下巴卻昂得更高：「我想有必要和你們說明一下，我，鳳霽月，不需要任何人幫我恢復記憶，父母之仇，兄姐之仇，全族之仇，我都牢牢記在心裡，縱然千秋萬載亦不會消散！」
說了他們也不會明白，披著龍千染人皮的庚辰，內心有多陰暗。
她抬眼，看著星穹，眼前浮現出一個天人之姿，金色長袍屹立於山川之顛，冷眼睥睨這世間，下著一盤造福蒼生大業棋局的男人。
小祝余哭了：「姑娘，你在說什麼啊，我聽不懂，你叫白曉悠不是嗎？是王爺的小白啊！」
「閉嘴，白曉悠她自今日開始便死了，站在你們面前的是鳳霽月，不向任何人妥脅的鳳霽月！再次提醒你們，日後若是誰再叫我小白這種狗名子，我便撕了她的嘴，然後喂狗去！」
小祝余身子抖了抖，下意識看一眼身邊的清揚，清揚則搖扇，一副敬等他們相爭的態度。
孫潛聽到聲兒也跑了回來，一見小月，眉毛都快豎了起來：「你這女人跑哪裡去了，王爺受如此重的傷，你還敢跑？」
說完，誰也沒有搭理他，氣氛詭異地凝滯。
他撓撓頭：「你們還站著做什麼？救人啊！」
清揚羽扇輕搖，面色到是輕鬆：「你得問她啊，見死不救，我有什麼辦法？」
「見死不見？」孫潛挑眉，上下打量著小月，不可置信的重複道。
小月冷冷轉過臉。
孫潛被她差點氣笑了：「你，你，你這女人是不是有病？敢見王爺死不救？MD，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語畢，他驀地蹲下身，抱起小月的腿就扛在肩上。
小月被英招扛回來，剛覺得緩過來些，被孫潛這一扛，頓覺氣血上涌，頭暈目眩感再次襲來。
「孫副將軍，你要做什麼啊？」
小祝余瞪大眼，手足無措，孫潛扛起小月沒有進房，反而下了台階。
孫潛未答，扛著她大步流星，直奔院子里那個裝滿水的缸而去。
待小祝余發現他意圖時，為時已晚。
「撲通」一聲。
小月大頭朝下被孫潛扔進水中。
巨大的窒息感瞬間裹挾著小月，她沒有預警，連嗆幾口水，腦袋也直接撞到水缸底部。
不止，孫潛抓住她的雙腿不鬆手，將她置在水中片刻又撈出來斥吼道：「說，救不救？」
小月猛烈的咳漱，勉強能出聲仍道：「不救！」
「撲通」人又被扔入水中。
小月再一次被水嗆，無可倖免的又撞到腦袋。
胸腔的憋悶連同腦袋撞擊的疼痛，使得小月神智有些模糊，但僅存的一絲意識仍咬死「不救，就是不救！」不放。
孫潛被她氣得橫眉豎目，就沒見過這麼寧死不屈的女人，小小年紀竟然不怕死，一連被扔進缸里三次都不鬆口。
他氣得朝她屁股上拍了下：「你這個女人，如此狠心，讓你不救，讓你不救！」
小祝余心一顫一顫的，都傻愣住了，孫副將軍這一副將姑娘當小兵訓斥，以姑娘這身子哪扛得住啊。反應過來時才慌亂跑過去，抓起孫潛的手臂：「孫副將軍，你這樣下去，姑娘會沒命的！」
「沒命就沒命，連王爺都狠心不救的女人，你留著她做甚？」
「可是她死了，王爺更沒人救了！孫副將軍，手下留情啊！」
小祝余都急哭了，看著渾身水淋淋，閉著眼只剩昵喃的小月，她轉頭又朝英招道：「英護衛，你快勸勸孫副將軍，幫幫姑娘吧，你也不想她死了吧，她死了，王爺怎麼辦啊？」
英招的目光落在小月蒼白的臉上，暗暗收攏的食指隱忍著他不被人察覺的情緒。
「說，你救是不救？」孫副將訓人上了癮，扒拉開小祝余再次將小月扔入水中。
小月的頭剛入水，突聽孫潛「啊」一聲，抓住小月的手驀地鬆開。
小祝余畢竟不如孫潛和英招孔武有力，伸手抱小月來不及，眼見她整個人沉下去，一隻手已經率先撈住她腰，將她從水中抱了出來。
小祝余見是英招，懸著的心終於放下，感激地上前抱住已經昏過去的小月。
清揚也走了過來，他看了眼英招懷裡已經成了落湯雞的小月，搖頭道：「孫副將可真是辣手摧花，千染若醒了不砍了他這雙手才怪！」
「清揚公子，你一定有辦法救王爺的對吧，即便姑娘不是自願的，你也一定是有法子的吧！」
小祝余的眼睛閃閃亮亮，透著堅定。
「唉，你們這一群人啊，到是沒一個小丫頭活得通透！」清揚搖扇前邊兒走道：「把人抱進來吧！再不救，你們王爺可真就得駕鶴西遊了！」
「喂！等等！」孫潛在後邊伸出手，抬腳要走，腳腕處的痛更甚。
他垂眸，看著那隻仍死死咬住他腳腕的白色毛球，皺眉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那團肉球突然睜開眼，嚇了孫潛一跳。
頭一次瞧見這麼個紅眼怪物，長得到是挺可愛，像只兔子。
他很想一腳踹開，可它那牙咬得太深，他稍微一動，就疼得受不了。
「喂，幫我把這東西弄走！」他對著清揚道。
清揚壓根不理他，朝他揮了揮扇子表示讓他自討方便。
孫潛氣得想要罵人，看了一眼那怪物，又看了看自己的劍。
「噌」地拔劍朝腳腕上的怪物刺去。
小月睜開眼，一片空闊竹林間，一身紅衣的赤翼哥哥正執劍而舞。
他劍如落雪，氣貫長虹，片片五色翎羽縈繞旋轉，帶動衣袂翩躚，風姿龍翔。
這情景這麼熟悉？
她站在落英繽紛間，還未想明白，天地之間變色，狂風卷襲著萬物飄零，她聽到撕殺、哀嚎，金戈鐵馬過境般的殺戮之聲。
於是，她不自覺地一路奔跑，一路呼喊，她不知自己到底在呼喊著什麼，腦海里閃過無數殘忍的畫面。她穿過一小片竹林，趟過淺澈沒腳的小溪，最後置身一片空闊而平坦的綠地上。
這裡，原本如同無垠草原，山川錦銹，峰巒疊障，丹水流經之處，此時已是血流成河，屍橫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