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4 第一戰，顫抖的大地

趙凌雲把青鏡大師師徒倆扣下來了，江明月才聽到消息趕過來，她也沒見著青鏡大師師徒倆，便問趙凌云：「你把大師他們關起來了？」

趙凌雲說：「我關倆和尚幹什麼？我是照顧他們，這冰天雪地的，這倆兒死在路上怎麼辦？要是混到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這就太可憐了。」

江明月抬眼看，趙凌雲身旁這時還站著，二王子身邊的侍衛呢。

趙凌云：「熟人就照顧照顧吧，他一個老和尚，沒家沒業的，咱們遇上了就幫一把吧，夫人你看呢？」

江明月點了點頭。

「回去跟你主子說，」趙凌雲扭頭跟二王子的侍衛說：「這位大和尚是碧雲寺的主持青鏡大師，他也認識的。」

「是，」侍衛沖趙凌雲行了一禮后，跑走跟他主子復命去了。

「走吧，」趙凌雲拉江明月走。

江明月小聲問：「怎麼會這麼巧？」

趙凌云：「我也沒想到，現在好了，老天爺把人員都給咱們湊齊了。」

江明月：「取遺骨，念經文的人選都有了。」

趙凌云：「就憑大和尚修了這麼多年的佛，他能對付邪神廟裡的玩意兒吧？」

江明月樂了，說：「你還信這個？真要有邪神，那怎麼不幫著蠻夷打進關內呢？」

趙凌雲說：「關內也有關內的神仙啊，誰還沒個菩薩保佑了？」

江明月想想趙凌雲這話，覺得也不是沒有道理，但這話題要再進行下去，是不是就得神魔大戰了？

趙凌云：「送上門來的大和尚，不用白不用，我又不害他，這事明月你別操心了，花嬸兒怎麼樣了？身體好點了沒有？」

「還是沒精神，吃不下東西，我不該帶她出關的，」說起花嬸兒的病，江明月就懊惱道：「嬸兒年紀也大了，我當時是怎麼想的，怎麼帶她出關來了呢？」

眼見著江明月說著話，自己跟自己發急了，趙凌雲忙將江明月一抱，說：「那時候咱們被二胡盯著呢，咱們是沒辦法啊，再說了，你不讓嬸兒來，她就聽你的了？」

江明月推了趙凌雲一把，因為沒用勁，所以沒能把抱著她的趙凌雲給推開。「不說了，」江明月說：「現在說這個沒用了。」

趙凌雲就順著江明月的話道：「那就不說了，我們說眼跟前的事兒。」

眼跟前的事兒，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了，所有的事情這會兒都擺明面了，就看二王子跟大王子打得第一仗結果如何了。

「二胡要為父母報仇，」趙凌雲跟江明月小聲說：「他這個口號我覺著還行，當兒子的不為老子娘報仇，那妄為人子啊。」

江明月：「王庭那邊有消息嗎？」

趙凌雲搖搖頭，「只知道大胡在召集兵馬了。」

江明月：「他的兵馬不已經召集到王庭了嗎？」

趙凌云：「不清楚啊，這種消息二胡也不會告訴我，我估摸著，大胡原先召集的兵馬，應該是不夠用。他原先只想偷偷摸摸地把二胡弄死，現在不同了，現在二胡拉起支軍隊要跟他干仗了，他還不得多召集人手壯膽？」

「壯膽，」江明月好笑道：「他要壯什麼膽？我看二王子倒是很害怕。」

趙凌雲聳一下肩膀，「他要膽子大，他之前就不會跑關內去了。感謝野心這東西吧，沒這東西，二胡就鬧不出現在的動靜來。」

江明月嘆道：「他早就沒有退路了。」

隊伍前頭傳來催促前行的號令聲，有將官帶著一隊兵卒從隊伍前頭往後頭跑，一隊人跑得飛快，遇上不及讓路的人，兵卒直接就撞上去，要不然就抬腿踹。

趙凌雲看著打眼前過去的這隊人，跟江明月說：「又有追兵來了？」

江明月往隊伍後面看，遷徙的隊伍太長，除了人，車，牲畜，江明月什麼也看不見。

「咱們走咱們的，」趙凌雲拉著江明月走，說：「一時半會兒的，也打不到我們這裡來。」

江明月小聲問：「大王子的兵馬是想一路追到黑河？」

趙凌云：「他們在黑河肯定得大打一場，路上的那些追兵，就是開席前的開胃菜。」

也正如趙凌雲所言，等欽爾沁部到了黑河之後，這片荒地很快就成了一個巨大的兵營，或者說是各部落的聚集地。

二王子爭汗王的第一場仗，在七日之後，就發生在黑河。

這一天，花嬸兒和雙燕躲在帳篷里，不說捂著耳朵也能聽見的喊殺聲了，兩人腳下的地面都是在不停顫動的。雙燕是膽子很大的姑娘了，會騎馬，還練過幾天武，但真正沙場就在眼前了，雙燕才發現她怕得要死，想說話都牙齒打顫咬舌頭，喉嚨里根本發不出聲音。

花嬸兒比雙燕好點，她都活到這個歲數了，除了沒看見花瑞成家外，她也沒什麼遺憾了，死就死了吧。

「打不到我們這邊來，」花嬸兒抱著雙燕，安慰道：「真要打到我們這裡了，那就是二王子他們敗了，我們就是想逃也逃不了。」

雙燕聽了花嬸兒這話就更害怕了，那她們現在能做什麼呢？

花嬸兒：「你餓不餓？我找點東西來給你吃，吃點東西就不會想東想西了。」

雙燕覺得這不是吃東西就能解決的問題，但被花嬸兒弄的，雙燕試著再次說話，發現她的喉嚨能出聲了，「地在發抖，」雙燕跟花嬸兒說。

花嬸兒低頭看看腳下的地面，說：「主子去前邊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趙凌雲和江明月這會兒都在二王子的身邊呢，花嬸兒想攔著這二位不讓去，卻沒成功。

雙燕：「主子也會上陣嗎？」

「這不能，」花嬸兒忙就說：「大老爺說的好好的，咱們不動手的，主子哪能上去跟人蠻夷打去？」

雙燕打著哆嗦，這誰知道呢？她家這位主子但凡有上陣殺敵的心思，誰能攔得住？

「大老爺也攔不住她！」花嬸兒這時愁道。

雙燕：「主子不，不會上，上陣吧？」

花嬸兒想上陣前看看去了，江明月的心思，除了她自己，誰能知道呢？

雙燕：「蠻夷長得都很壯啊，個子都高，看著嚇人。」

花嬸兒：「蠻夷能不嚇人嗎？」

雙燕：「他們要打到什麼時候？」

坐在帳篷里能聽見前方曠野中廝殺的動靜，但帳篷外面，更準確地說，是整個營地這時候都鴉雀無聲。這種反差，讓雙燕越來越慌，這樣的環境太折磨人了。

「等這地不發抖了，那前邊就打完了，」花嬸兒盯著地面看，幽幽地跟雙燕說了一句。

雙燕便也跟著花嬸兒一起，死死地盯著腳下的地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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