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咱們，走著瞧

胡雪迎難以置信，不曾想這小賤人方才在門口鬧這麼一場，竟然是為了這個。

胡雪迎難得認真打量著盛夜歌，這張臉與幾年前並無多少區別，甚至因為添了幾分成熟，更為明艷動人。

可是，那眸中閃爍著的堅定目光，卻是與以前全然不同了。

這哪裡還是五年前連盛府中一個尋常下人都能夠肆意打罵欺辱的廢物大小姐？

究竟發生了什麼？竟然讓一個人有這樣大的變化。

「母親，可要好好思量思量，是不是要收回方才那些話？」

胡雪迎收回自己的手，退後兩步，冰冰冷冷的看著盛夜歌，只垂下頭整了整自己身上的刺繡妝花裙，重新變回了那個貴氣典雅的貴婦人：「你以為，這樣就能威脅我了？咱們走著瞧好了，看一看，等著老爺回來，會如何……處置你們母子。」

「走！」胡雪迎冷哼一聲，徑直帶著下人離開。

盛清音卻並未跟上去，只將目光在盛夜歌母子二人逡巡了兩遍：「我倒是不曾想到，你竟然真敢回來。」

盛夜歌笑：「有什麼不敢的？畢竟，這盛府還有屬於我的東西呢，我自然要回來，將原本屬於我，卻被你們侵佔已久的東西，一一討回來。」

「原本屬於你的東西？討回來？」盛清音面上滿是嘲諷之色：「姐姐這夢做得倒還真是美啊，希望姐姐，不要後悔。」

「後悔？」盛夜歌神情不變：「我這人，從來不知後悔這二字長什麼模樣。同樣的話，我應該奉勸給妹妹，妹妹當初做了那麼多事情，希望以後，妹妹不要後悔。」

「對了，幾日不見妹妹，妹妹的喉嚨好似已經好了啊？恢復得倒是倒是很快呢？是不是因為恢復太快，所以，才讓妹妹忘記了那日的疼痛了？」

盛清音臉色變了幾變，該死的，為何她竟會覺得，盛夜歌的身上有一股壓迫感，壓得她幾乎不敢與她對視？

盛清音深吸了一口氣，抬起眼來，瞧見周圍熟悉的景緻，這才稍稍緩過神來。

這裡是盛府，如今的盛府，早已經被她娘親把持得滴水不漏，盛夜歌想要在這裡翻出什麼浪來，那壓根是不可能的事情。

進了這盛府，盛夜歌便莫想再完好無損的離開。

盛清音心中這般想著，嘴角才微微翹了起來：「那就只好，拭目以待了。」

盛清音撂完狠話，便也帶著丫鬟離開了。

這門口，便只剩下盛夜歌母子，還有一些下人，下人自己的事情，眼睛卻在朝著盛夜歌飄過來。

九兒伸手拉了拉盛夜歌的手，盛夜歌這才低下了頭看向九兒。

九兒的目光中帶著驚嘆，也摻雜著懼怕：「娘親，這就是娘親長大的地方嗎？好漂亮啊。」

盛夜歌尚未應答，九兒便又低下了頭：「可是娘親，他們好像都很恨我們的模樣，若是我們留下來，他們會不會也如莊子上的人那般，想方設法地欺負娘親啊？」

「要不，娘親我們走吧？我不想住這麼大的房子，我只想和娘親在一起，平平安安的。」

盛夜歌低下頭，替九兒理了理衣裳：「無需害怕，娘親說過的，這府中，有些東西，娘親是一定要取回來的，有些仇，也是一定要報的。」

「娘親能夠保護好你，不必擔心。」

九兒雖然心中擔憂，可是對自己的娘親卻也是下意識地信任的，聽盛夜歌這麼說，便也只點了點頭不再開口。

盛夜歌笑著將他抱了起來：「走，娘親帶你去看看娘親以前住的院子，畢竟，咱們還要在這裡住很長的時間呢。」

盛夜歌此前在盛府之中並不太受待見，住的院子也十分偏遠。

盛夜歌一路帶著九兒過去，九兒被眼前的景象驚得一直微微張著嘴，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驚嘆，讓盛夜歌瞧得心酸又好笑。

走了約摸兩刻鐘左右，才到了盛夜歌此前住的院子。

院子約摸已經許久沒有住人，也因為太過偏遠，下人也沒有怎麼打掃，地上儘是落葉，院子里也長了不少雜草。

這院子在盛夜歌眼中看來，實在是落敗極了，九兒卻是十分興奮：「娘親娘親，這就是你之前住的院子嗎？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裡嗎？真的能住在這裡嗎？」

一邊說著，一邊探頭朝著屋中看去，卻因為盛夜歌沒有開口，即便是再興奮，也沒有貿貿然進屋。

盛夜歌抿了抿唇：「不住這裡。」

「啊？」九兒有些詫異，盯著盛夜歌眨了眨眼：「不住這裡嗎？」

眼中的失落顯而易見，在頓了一頓之後，卻又開始寬慰盛夜歌：「不住這裡也沒關係，我先前就說過了，這府中雖然大，可是我瞧著這裡的人都不好相處的樣子，咱們不在這裡住也好。」

盛夜歌知道他想偏了，只點了點他的額頭：「這裡已經許久沒有人打掃了，破落成這副模樣，咱們不住這裡。待會兒，我自會替我們討要一個，好的住處。」

九兒聽得懵懵懂懂，盛夜歌卻也沒有解釋，只牽著九兒進了屋。

屋中各處亦是蒙著厚厚的灰，盛夜歌一一看過來，隨著目光所及，腦海中便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些關於這盛府，關於這院子的記憶。

卻大多，不算是什麼好的記憶。

有胡雪迎趾高氣昂地坐在椅子上，讓她跪在地上反省的。

有盛清音同她一起繡花，卻佯裝不小心，用剪子劃過她手的。

有她在院子的荷塘旁邊洗衣裳，卻被下人罵，踩住她的衣裙讓她栽進荷塘中的。

有她父親盛長林冷著臉讓她是廢物就要有廢物的覺悟，讓她滾的。

……

類似的片段，數不勝數。

盛夜歌的眸光漸冷，這些，應該都是這身體原主希望她想起的吧？

是想要告訴自己，此前她在這裡受盡委屈，好讓自己替她報仇嗎？

盛夜歌眯了眯眼，放心好了，既然她進了這盛府，此前那些賬，她自然會一筆一筆的同這些人清算。

「吱呀……」

外面驟然有開門的聲音響起，盛夜歌與九兒皆走到了正廳門口，抬眸朝著院子門看去，就瞧見一個穿著下人服侍的小廝在院子里站定，瞧見她站在門口，那小廝連忙低下頭稟報著：「大小姐，老爺回府了，請大小姐去主院花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