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入宮
盛夜歌隨意選了一雙繡花鞋回了主屋，與九兒一同穿戴整齊便出了院子。
盛清音已經在二門影壁處候著了，瞧見盛夜歌走過來眉頭忍不住蹙了蹙，盛夜歌原本容色就極好，因而，雖然天賦極差，此前盛夜歌在望京城中的時候，亦是有不少世家子弟追求。
之前在莊子上那幾年布衣荊釵都難掩她的美貌，如今重新換回錦衣，更是如同蒙塵的珍珠被徹底擦去了灰塵一般，一下子便變得光彩奪目了起來。
盛清音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忍不住暗自咬了咬牙，不行，她得要儘快想法子，將這禍害徹底除去。
若不然以後只要有盛夜歌在，她便暗淡了下來。萬一她借著這美貌攀附上了什麼權貴，那豈不能將自己慪死。
雖然盛夜歌如今已經生了一個孩子，可是到底還沒有成親，此前也並非沒有這樣的例子。
前朝的時候，便有一個曾經成親后又和離的婦人被當時的帝君納入了後宮，還頗為得寵，最後甚至登上了太后之位。
她決不能夠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盛清音眼中的妒意幾乎快要噴瀉而出，盛夜歌卻已經到了她跟前。
盛清音連忙收斂了神情，笑得溫溫柔柔：「姐姐你怎麼現在才來啊，可讓我們這一陣好等，我倒也就罷了，蘭貴妃派來的宮人也一直就這麼吹著冷風等著呢，姐姐下次可得要稍稍快些。」
聲音溫柔，話說得俏皮，只是話里話外都在指責盛夜歌不懂規矩，讓蘭貴妃派來的人等了這般久。
只是不等盛夜歌開口，立在一旁的宮女便說話了：「二小姐言重了，我們並未等久，本就是貴妃娘娘一時興起，此前並未提前知會。便是如此，從我們來到現在，也不過堪堪小半個時辰。且如今天氣並不太冷，今日也沒有風，何來吹冷風一說？」
聲音溫和有禮，卻句句都在回懟盛清音的話。
盛夜歌有些想笑，只抬眸看了一眼那說話的宮女，才發現，來的便是那日送禮箱過來的那宮女。
盛清音被落了面子，心中惱火，可是說話的是蘭貴妃身邊的貼身宮女，在宮中亦沒有幾個人敢得罪，且她句句說的是真，又沒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叫她一腔怒火卻無處發泄，只憋得難受極了。
「盛大小姐，帶小公子上轎吧。」
盛夜歌應了一聲，彎腰登轎。
轎子晃晃悠悠，九兒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看向盛夜歌，盛夜歌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別怕。」
九兒壓低了聲音：「娘親，我們是不是要去宮中，就是帝君的家中啊？」
帝君的家中。
盛夜歌垂眸笑了一聲：「對，我們要去那位蘭姨的家中。他們家中只是人多了一些，規矩重了一些，你也無需害怕，跟著娘親便是。」
「以後娘親會一點一點教你，教你讀書寫字，教你禮儀規矩，以前娘親小的時候，禮儀規矩學的可好了。」
「真的嗎？」九兒瞪大了眼，歪著腦袋想了想才又道：「我不怕的，我只是想起之前莊子上的孩子們說，皇宮有那麼大那麼大……」
九兒努力將自己的胳膊張開：「還有許多我們都沒有見過的好東西，這一回我見著了，下次回莊子上，我就可以告訴他們，我去過皇宮啦。」
「等娘親教會了我禮儀規矩，教會了我琴棋書畫，教會了我玄靈術，我就更不怕啦，到時候，我說不定還可以和帝君坐在一起聊天呢。」
盛夜歌被九兒這般遠大的志向給逗笑了：「嗯，會的，你定然可以的。」
九兒點了點頭：「我會好好學的，好好學，保護娘親。」
盛夜歌揉了揉九兒的腦袋，心中卻在想著，這孩子此前究竟都經歷了什麼，才會這般乖巧懂事，幾乎將保護娘親這四個字，刻進了骨血里……
轎子到了內宮門前就進不去了，盛夜歌帶著九兒下了轎子，穿過長長的甬道，兩側是紅牆黃瓦，有宮人在甬道上行走著，俱是悄無聲息，垂眸順耳。
引路的宮女走在他們前面三四步遠的距離，盛清音悄悄上前了兩步：「姐姐應該也已經有許多年沒有入過宮了吧？差不多也有七八年了對不對？這宮中的規矩，想必姐姐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吧？」
「之前爹爹與娘親都專程吩咐過我，讓我入了宮，好好看著姐姐，時常提點著。畢竟這宮中可比不得咱們家中，若是稍稍行差就錯，害得可是咱們盛府全府。」
「待會兒妹妹就跟在姐姐身邊，行禮請安那些，姐姐瞧著我，跟著我做就是。儀態舉止那些，也一定要時時注意著，儀態不端可也是大罪過。」
盛夜歌勾了勾嘴角，側眼看了盛清音一眼：「還有呢？」
「還有便是，在宮中少說少錯，姐姐可千萬記得，少說話，以免說錯了話。」
盛夜歌笑了：「那就，多謝妹妹提點了。」
「姐姐這般客氣做什麼？你我姐妹，這本是應該的。」
穿過大半個內宮，便到了蘭貴妃住著的宜和宮。
與方才經過的其他宮殿的華美不同，宜和宮可以稱得上清雅，小橋流水，亭台樓閣，不見富貴牡丹，只露梅蘭竹菊。
也並非處處都是宮人內侍，只正殿門口守著兩個內侍。
通稟過後，宮人便將三人帶進了殿內。
蘭貴妃正坐在椅子上看書，見著他們進來，便先朝著九兒招了招手：「九兒快來，我給你準備了你最喜歡吃的點心，準備了好幾種，你挨個嘗嘗，看看喜歡哪個。」
說完，才又朝著盛夜歌笑了笑，而後目光落到盛清音身上的時候，臉上笑容便淡了許多。
「都坐吧。」
盛清音正欲行禮請安，見此情形，心中十分詫異。
我？
蘭貴妃竟然對著那小雜種自稱我？還壓根沒讓盛夜歌請安，就直接賜了座？
盛清音咬了咬牙，面上笑容卻十分得體，儀態萬千地坐了下來：「此前清音入宮的次數倒也不少，倒是第一次見著貴妃娘娘，貴妃娘娘果真如傳言那般，美麗又溫柔。」
「是嗎？」蘭貴妃漫不經心地看了盛清音一眼：「以前你入宮的時候見本宮見得少，大抵是因為，之前有挺長一段時間，本宮都被軟禁著的緣故吧。冷宮嬪妃，盛二小姐自然見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