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離別

君一笑看向墨尋伊，那眼神就再問「你從那找到這麼一個傻丫頭？」

墨尋伊聳聳肩，她可不覺得言不之傻，言不之只是比旁人看的更通透一些罷了。

左右是要捨棄的，何必磨磨唧唧。

君一笑見她心意已決，再次打了一個響指，那個花球瞬間化作一地齏粉，落入草地中之後，連齏粉都看不到了。

言不之沒感覺自己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墨尋伊見大功告成，便拉著言不之準備離開，那君一笑見狀連忙喊道：「什麼時候再讓我做一輩子人啊？上次都沒做夠！」

墨尋伊頭也不回的開口道：「看機緣，你好好修鍊，會有機會的。」

君一笑不滿的哼了一聲，開口道：「一副老學究的語氣，跟你師父真是越來越像了！」

……

二人的談話落入言不之的耳中，回去的路上，言不之終究是按捺不住好奇心，開口問了起來。

「小嫂嫂，你到底是什麼人？剛剛那個小姑娘又是什麼人？」

墨尋伊想了想言不之的身份，跟她說倒也無妨，便開口道：「剛剛那個小姑娘，叫君一笑，她是人界通往各個區域的守界人，不讓人類去危險的地方，也不讓危險的東西進入人類的區域。至於我……算個仙？」

言不之眨眨眼，她看過的話本子不少，接受能力也不差，可真看到活神仙站在眼前，還是難免有些驚訝。

「小嫂嫂，你是神仙啊？」

墨尋伊砸吧砸吧嘴開口道：「神和仙不一樣，神是與生俱來的，比如火神祝融啊，水神共工啊，仙呢，多半是修鍊來的，凡人可以，鮫人可以，精怪也可以。我呢……完全是因為我的母親，才走運成仙。」

言不之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片刻后開口問道：「那剛剛君一笑說的紅鸞珠又是什麼，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墨尋伊嘆口氣道：「這件事，說來就話長了。」

按照墨尋伊的說法，很久很久以前，魔龍冰研禍亂三界，她娘墨靈犀以凡人之力，制服了魔龍，卻因此失去了一雙眼睛。

她娘親有個愛慕者，不忍見她娘親受苦，便將自己的眼睛送給了我娘。而那個愛慕者，因為心中有大愛，胸襟寬闊，被神獸白澤選中，成為新的天地之主。

天地之主贈予他們一家幾顆仙丹，吃完之後，便都成了沒有仙籍的散仙。

而她這拜入天地之主門下，成為他的徒弟。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漫長的歲月中，墨尋伊愛上了自己的師傅，可他的師傅卻拒絕她，到後來，乾脆將七情六慾都摒棄，被神獸白澤吞下。

墨尋伊不服氣，一心想要證明天地之主也是喜歡她的，便到處收集紅鸞珠，只要集齊一定的數量，便可以從白澤那裡換回天地之主的七情六慾。

到時候他有了七情六慾，或許會看清自己的真心。

事情說起來寥寥幾句，可言不之還是聽出了墨尋伊的無奈和神傷。

凡人區區幾十年的壽命，都煩惱不斷，仙人長生，豈不是麻煩更多？

言不之嘆口氣道：「原來你要我的元紅，是為了紅鸞珠，可我……」

言不之有些愧疚。

墨尋伊倒是不太在意的開口道：「沒關係啦，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反正還差那麼多呢。再說了，我現在還有比紅鸞珠更寶貝的東西。」

墨尋伊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臉上都是初為人母的幸福。

言不之開口問道：「可是小嫂嫂不是嫁給白大夫了么，你已經放下你的師父了？」

墨尋伊對著言不之神秘兮兮的一笑。

言不之微微一愣，片刻后驚訝道：「啊！難道白大夫他……」

墨尋伊連忙做出一個噓的手勢：「噓，天機不可泄露！小心雷劫劈你。」

言不之連忙捂嘴，雖然她不知道天地之主怎麼就變成白憶澤了，可墨尋伊趁著天地之主失憶的工夫，把人睡了，這……這真的沒問題么？

「小嫂嫂，他若恢復記憶，會不會……會不會很生氣，會不會懲罰你啊？」

墨尋伊看著言不之，覺得這姑娘真是有趣，自己的感情都一團亂麻了，還有心思擔心別人呢。

墨尋伊開口道：「我跟他一起生活數千年了，過去總想著可以日久生情，可他冷漠的就像這周圍的空氣一樣，讓你看不見摸不著，根本抓不住。我也不知道他為何會輪迴做人，可不管怎麼說，我都要把握住這次機會。仔細想想，也未必非要日久生情，也可以日久……生情，對吧？」

言不之嘴角抽了，尷尬的笑著，她以為自己就夠豪放的了，沒想到墨姑娘更是女中豪傑。

……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互通了秘密，卻也承諾為對方保守秘密。

等二人回到天脊島的時候，葉無銘還沒有醒來。

這裡除了葉無銘之外，其他都是鮫人，應寒歌也是應龍，所以他們無法證實，君一笑是不是摧毀了所有人對言不之的記憶。

言不之決定回大周京城試試，不僅要試試，還要幫葉無銘剷除一些障礙。

於是乎眾人兵分兩路，承天和白憶澤護送葉無銘回京，言不之和墨尋伊暗中隨行。

陸半仙帶著應寒歌去追查墨郁離和承玉的下落，試圖找到墨寒焉的屍體。

——

大周京城。

葉無銘在抵達京城之前就醒過來了，他面對眼前的師傅和師兄，全然陌生，然而他卻很快接受了言承天給他的解釋。

武功路數可以說明他們確實是師徒。

最主要的是，當言承天告訴葉無銘，他身上蠱，是月貴妃給他下的，葉無銘竟然不覺得意外。

因為他從小就沒有享受過半點母愛。

葉無銘本以為這次回京還要跟自己的母親鬥鬥法，沒想到剛進京城，就得知了月貴妃的死訊。

葉無銘只是短暫的錯愕，便明白了怎麼回事，月貴妃不惜自己死也要激發冰蠶蠱，千算萬算，卻算不到他有個好師傅，可以救他。

當看到葉無銘完好無損的站在眼前時，十三王爺激動地泣不成聲。

「九哥，你這幾個月去哪了啊？父皇和母后都急死了。」

葉無銘無奈道：「我體內的冰蠶蠱發作了，是師傅救了我，我……失去了一部分記憶。」

失憶了？

十三王爺連忙拉著葉無銘講述了這麼多年往事。

就在兄弟二人敘話的時候，白憶澤已經給一直困在十三王府的上官凌兒，解了咒術。

隨後兄弟二人進宮，發現本來纏綿病榻的皇帝身體也好了。

之後的日子，便是接二連三的喜訊。

一直和葉無銘不睦的三王爺多年前搶佔民女，導致姑娘自盡，並殺了她全家掩蓋消息的事情，竟然被挖了出來，百姓群情激奮，皇帝只好奪了三王爺的爵位，貶為庶民。

十王爺葉無欽，在月貴妃生前指引下，豢養私兵的事情，也被揭發。葉無欽有這等不臣之心，讓皇帝倍感失望的同時也不免后怕，若是沒有人揭發，再過兩年，這葉無欽豈不是要謀反了？

可畢竟是月貴妃的孩子，皇帝對他也疼愛多年，不捨得將其斬殺或者貶為庶民，念在他大錯未成，且有悔過之心，便只是卸下他手上所有權利，圈進在王府三年。

三年，雖然不是很久可等葉無欽再出來的時候，這大周哪裡還會有他的立足之地。

除此之外月戎江幾年前貪墨江南賑災銀兩的事情也被揭發，月家跌下神壇，月戎江數罪併罰被判斬首之刑，月家兩個女兒被送去了官窯，一夜之間從大家閨秀，變成了官妓。

還有數不清的大事小情，在短短一個月里，葉無銘身邊所有惡人，似乎都被肅清了。

葉無銘不是沒有察覺到這些是有問題，可是他卻有一個很好的答案，那就是他那個手眼通天的師傅，幫他肅清了障礙。

只有墨尋伊知道，這些事，都是言不之做的。

「不之，我們該回去了！」承天知道言不之捨不得，可他們已經在這百草堂住了一個月了，除此介入人界糾紛，實在不合規矩。

言不之嘆口氣道：「好，我們明日就起程。」

本想著第二天就起程回天脊島，從此再也不踏足九方地界，可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承天收到了陸半仙的消息，說北楚烏鹿城死傷無數，事有蹊蹺，讓承天立刻前往。

言不之驚訝道：「死傷無數？為何會死傷無數，眼下並沒有戰事。」

承天開口道：「信上寫明，是美人蠱。」

白憶澤驚訝：「美人蠱？那不就是承玉師叔？她在烏鹿城？」

言不之有些擔憂了，因為羅將軍和朱小胖應該還都在烏鹿城中。

見眾人面露急色，墨尋伊開口道：「我帶你們過去。」

墨尋伊拿出銀針在空中畫圈，本來可以踏過這個圈快速抵達，然而她畫了半天，都沒有反應。

奇怪了，她的法力呢？

墨尋伊又試了兩次，發現都不行，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白憶澤見她臉色不好，連忙問道：「娘子，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墨尋伊伸出手腕給白憶澤，白憶澤緩緩診脈，臉上的擔憂漸漸被濃郁的喜色取代。

「你……你……你有孕了？！」白憶澤驚喜的抱住墨尋伊，不敢太用力，怕傷到她，又不捨不得放手。

墨尋伊笑了笑，其實燭龍早就告訴她了，所以她並不像白憶澤這麼驚喜。只是沒想到這孩子還不到兩個月，竟然就這麼貪心，把娘親的法力都吸到自己身體里了，看來在生下孩子之前，她沒辦法再用法力了。

墨尋伊說了一下自己的情況，承天當即開口道：「憶澤，你帶墨姑娘回天脊島靜養，我和不之去烏鹿城。」

白憶澤有些不放心，言不之拍了拍他肩膀開口道：「白大夫放心好了，我現在厲害著呢，異能和力量都回來了，也不用等發燒才能用了，除此之外，還有爹傳給我的內功。而且那承玉已經是個普通人了，單憑墨郁離一個人，怎麼可能打得過我和我爹，再加上二叔和應寒歌呢。放心吧，照顧好小嫂嫂要緊。」

白憶澤左右權衡一下，最後答應了承天的決定，帶著墨尋伊先一步回天脊島。

——

次日一早，言不之和承天離開京城的時候，城裡鑼鼓喧天，原來是為了慶賀，秦王葉無銘，被冊封為太子一事。

聽到這個消息，言不之淺笑了一下，她終究算是幫了他一次吧，讓他得償所願。

承天拍了拍自己閨女的肩膀，開口道：「走吧。」

言不之點點頭，跟隨承天，離開了京城。

她沒有回頭，既然決定要走，就乾脆一些，此生應該再也不會回來了。

不知是不是相愛的男女心中會有所感應。

當言不之踏出城門的時候，葉無銘正在宮中接受冊封，可他卻一點也不覺得高興，反而卻的少了點什麼東西。

可究竟少了什麼，他也說不清楚。

「斕夕，還不接旨謝恩？」皇後娘娘開頭提醒走神的葉無銘。

葉無銘回過神，連忙上前跪在地上：「兒臣謝父皇恩典。」

皇帝並沒有因為葉無銘的失禮而震怒，他這個兒子能九死一生的回來，已經讓他十分欣慰了。

只可惜他兒子的師傅不肯入仕，否則他一定封他一個丞相來做。

葉無銘拿著金印金冊，從此他便是這大周的太子了。

——

烏鹿城。

承天和言不之抵達烏鹿城的時候，烏鹿城裡景象簡直讓言不之難以置信。

雖然經過大周的鐵蹄踐踏，烏鹿城死了不少人，可好歹大周當日並沒有傷害百姓，所以城中看起來還算正常。

可眼下呢？幾乎家家戶戶都懸挂白綾。

言不之忍不住開口道：「這承玉是瘋了么？用美人蠱殺了這麼多人，鮫人本就不容易衰老，她還想讓自己變得多漂亮？」

應寒歌嘆口氣道：「鮫人不容易衰老，她都要練美人蠱，現在她沒有了金鮫鱗甲，開始迅速衰老，自然需要更多的美人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