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小爺只跳自己挖的坑

想到這，秦茳彷佛得了令箭，他晃著頭一副光腳不怕穿鞋的小痞態，信口說道：「且說，昨日夜間，正是月黑風高，你我二人人正在賬房相談。」他的目光看向老單。

「忽然，一陣燭光跳動，有一個黑影從窗前一閃而過，不好！有人偷聽了我們的談話，便聽那人說道，老單啊老單，想不到兩位當家這麼信任你，你卻把帳弄的如此糊塗。老單一著急便請那人進來好好說道，那人邊說，這山上呆著也著實無趣，於是老單提議，把這金交鈔換了錢，我們沒人三成各自跑路。你們猜怎麼的？」

秦茳壓低聲音，周圍人都靜靜的聽著，被這反轉的劇情吸引著等著他繼續。

「我當然不同意啊！三三見九，還一成怎麼辦？！於是，我就跟老單說，我要四成！你們猜老單怎麼說？」

「怎麼說？」竟有人聽的入戲問道。

「老單手捻須染沉吟了片刻，轉頭對進來的人說道：這樣吧，這事你也沒出什麼力，就給你兩成當個封口。」秦茳踱著步，走到聽的入神的路平面前：「你說這老單，說給你兩成，你能樂意嘛！」

「對啊！憑什麼給我兩成！」路成被秦茳有聲有色的描繪代入了境，竟氣哼哼的對老單問道。

「豬頭！」老單氣的指著路程罵道。

路成似乎反應過來上了秦茳的套，忙跪地大呼：「大當家，冤枉啊，我沒要兩成。」

「把他給我綁起來！」程義一聲喝，幾個嘍啰上來七手八腳給路平捆上嘴裡還塞了快布，路成一臉惶恐瞪著眼嗚嗚的想辯解。

「大當家，這小子信口開河，您不能信啊！」老單跪在程義面前哀求道。

柳文元緩緩說道：「老單，大當家自有分數，一個小娃娃的話你急什麼，讓他繼續說完就是了。」

「那我接著說，後來的事就簡單了！接著，他們兩個就爭吵了起來，我當時就覺得，多大點事啊，老單讓讓，路平讓讓這事不就成了嘛。結果兩人動起手來，只見油燈倒在桌面，火燒起來，我一害怕就拿著老單給我這些金交鈔跑了回啦。」

說道此處秦茳忽然在地上一坐，拍著那堆紙：「清酒紅人面，錢帛動人心啊！大當家，回來我就后怕，而且老單說寨子里沒錢了，再要是死了人連給家眷的撫恤都拿不出來。我後悔啊，這哪裡值半毛錢，吹牛給自己惹來大禍，我再也不敢了。」

「憑空捏造，大當家您別聽他的，真的，真沒這麼回事。」老單一個勁的辯解著。

秦茳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情：「對啊，反正你倆把賬本都燒了，說啥是啥唄。」

一個被冠上放火偷盜的罪行，被秦茳說成了分贓不均自相詆毀的大戲，又把自己說成吹牛惹禍，這轉折眾人倒是聽的津津有味，

「老單！他說的可是真的？！」

「大當家，我真沒拿這些金交鈔要跟他分贓了跑路....」

「閉嘴，我是問你寨子里沒錢了是不是真的！」程義從椅子上跳起來一把抓住老單的衣領，提著他幾乎兩腳離地。

「是，是，不是，不是，那不還有紙鈔？！」

「放屁，那堆廢紙金人自己都不用，你是不是虎著我平時不下山根本不知道山下的事？」

秦茳可真是親眼見到了什麼叫做怒髮衝冠，程義大眼瞪著鬍子都炸了起來。

老單顯然是嚇到了，身子都成了篩糠，嗚咽著：「大當家，大當家，你就饒了我吧，那金交鈔也不是我換來的啊，都是二當家拿咱紅貨換來的，我也沒辦法啊.....」

聽到二當家三個字，程義的怒氣泄去了一半，他把老單一鬆手摔在地上：「把他綁起來！」

幾個嘍啰上來七手八腳把三個人綁上，老單抱著的腿程義求饒命。程義一腳踹開，老單倒在秦茳的腳下。

秦茳飛起腳就踹：「得虧大當家心明眼亮，要不然小爺就被你冤枉死，不過小爺自己挖坑自己填，只有我自己跳自己的坑，還沒人能給咱設套！」

罵著老單，捧著程義，順便泄一下心頭的氣。

「臭小子，不賢侄，你不能這樣啊，你跟大當家說清楚，我沒跟你要分錢跑路啊。」老單此刻也明白過來，比起分辨秦茳所說事情的真假，顯然程義聽到的重點是山寨沒錢了。

程義好歹也是管著百十號人，幾十戶人家的大寨主，對於秦茳這麼個無足輕重的少年，即便是他偷了東西最多也是打一頓哄下山的事，然而寨子沒錢可是關顧幾十戶生死的大事。

現在老單腸子都悔青了，自己怎麼就上了秦茳的當，這小子完全不按常人的思維，怎麼就忽然大家都被他的話帶著走了。

程義擺擺手，老單兩人被嘍啰們拖走。不時還傳來路平的嗚咽和老單的求饒，這聲音驚醒了整個寨子。

秦茳雙手被反背著，看著東邊從山間冉冉升起的太陽，不但沒有一絲緊張的神情，反而好像在享受著這山間旭日的美景。

看那不緊不慢的柳文元，從一開始就沒對自己呵斥的程義。秦茳就已經知道這山裡這點事不是一天兩天的了，自己只不過是個導火索。

「秦茳，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程義轉臉看著秦茳。

秦茳收起自己那副不羈，忙低頭拱手：「大當家青天明鑒。」

「你這麼大本事，我這小山寨怕是容不下你。」程義冷哼著說道：「打一頓趕下山吧。」

秦茳偷見程義並沒對自己要動手意思，否則還用這麼商量，況且此刻院中只有他們四人，他一抹臉又露出少年笑容嬉皮笑臉道：「大當家，打一頓可以，趕下山就算了，我保證再不吹牛了。」

程義看了看柳文元：「你瞧這小痞貨.....虧你還願意給他擔保....」

「大當家我也願意！」魏順一旁說道。

秦茳感激的看了看兩個人，一回頭周圍房間都探出那些少年的頭，緊張的看著秦茳。

「小子，你別高興太早，你不是吹牛嗎，給你一個月時間，把這些金交鈔都換成錢。你要是辦到了，我就封你個賬房小先生做，辦不到，嘿嘿....等著挨板子吧！」？

秦茳一皺眉，看來大當家真是窮瘋了，連他自己都沒把握這些能換成銀子。但看到柳老漢信任的目光，以及魏順急切的眼神，秦茳決定試一試，一個月的時間呢萬一想想辦法能成呢？

程義從心裡似乎也感覺還挺喜歡這小痞子，說完轉身走出院子。

柳文元背著手走後，魏順長出一口氣：「柳叔，您何時下山，我們送您出林子啊？」

柳文元站定回身意味深長的看了看秦茳：「這次你是僥倖，昨晚你們走了之後我就讓煙兒和萬老四跟當家說了白天的事，老單也是自作自受。山上幾十戶人，這個家不好當啊」。

說完轉身出了院門：「吃過早飯下山，我走了你帶著秦賢也熟悉熟悉這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