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林子的記號

柳文元走了，柳煙兒多少有點失落，回去的路上一言不發。秦茳則看著瀑布的方向，由於想著事情，腳下步伐也慢了下來，魏順一旁催促著：「瀑布有什麼好看的，你以後天天看。」

「順子，你說這瀑布後面是什麼？」

「後面？山唄，還能有啥？」

柳煙兒幽幽的說道：「要是有山洞，有神仙就好了。要是有神仙罩著這一脈山水，沒有打仗就不用當山賊了，你說是不是啊，順子哥？」

「是啊，當山賊有什麼好，有上頓沒下頓，官兵打你，別的山頭的也打你，進城被人認出來也挨打。」

秦茳搖搖頭：「挨打是因為還不夠強大，足夠強大了就沒人敢打你了。」

魏順用力的點點頭：「對！山賊夠強大，官府都會怕。」

秦茳笑笑，接著問道：「要是可以不做山賊，你們想做什麼？」

「打獵，耕地，娶媳婦。煙兒你呢？」魏順憨厚的笑著。

「我想.....焚香，插花，像那些別人家的女兒一樣。」

秦茳看了眼煙兒手裡的白蠟杆子，沒有吱聲。看著柔弱，想著也是淑女的事，可偏偏抄起棍子來下手比老爺們都狠，她那手拿得起繡花針，插的進話嗎？

「你呢？」魏順捅了秦茳。

「若是天下太平，以我的身家，自然是嬌妻美妾，花天酒地......."沒等說完便感覺忽然感覺肩頭挨了一棍，一回頭又是柳煙兒：「我又怎麼了？！」

「你竟然跟老單商量要拿錢跑路？我爹還說你有你的理由，我看你就是狡辯，騙我爹還信了你。」煙兒又舉起棍子。

魏順忙攔在中間：「不是吧，煙兒，秦茳不是那樣人。」

「順子哥，你還幫他.....他自己說的，嬌妻美妾花天酒地.......」

看著煙兒的慍怒，秦賢揉了揉肩頭：「煙兒姐啊，你不許我嬌妻美妾花天酒地，總得有個理由吧。？！」

「你.....」一抹紅雲飛上柳煙兒的臉頰，秦茳忽然想起，十七八少女芳心動，著丫頭不是看上自己了吧。

「他能有什麼身家?」魏順大笑了起來。很顯然，男人跟女人關注點就是不一樣。

秦茳淡然笑笑，彷佛自己也在說一個笑話。著遠處的水聲，他抬頭仰望漸走漸高的山路，秦茳問道：「這林子雖然不小，但向上走總不會錯，倒也不是很難找路。」

「話是這麼說，但是除了幾條我們熟悉的路上之外，其他地方設置了捕獸夾，抓獸的陷阱，畢竟山裡人多是獵戶，還得指著山吃飯呢。」

魏順對秦茳相處了一兩日，漸漸的也沒了戒心，又有柳文元囑咐他帶著秦茳熟悉地形，便指著林里各處可能設下的機關和提前做好的一些標記讓秦茳認。

秦茳看的很認真，用心記著。寨子能不能過冬，這些人會不會餓，其實他沒太在意。畢竟大多是不相干的人，況且寨子生死也輪不到他一個新來的少年身上。

但要是哪天真抗不下去了，自己想跑路，不認得這些標記踩上捕獸夾或者調到陷坑裡那可就尷尬了。

「咦？！順子哥你快過來看！」柳煙兒在一顆樹前停下，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樹榦上寫奇怪的划痕。

著划痕顯然是人為的，而且和寨子里的記號不太一樣。柳煙兒仔細端詳著：「這不是我們寨子的，這是牛頭寨的記號。」

「你確認？」魏順伸手在粗糙的樹榦上摸了摸。

柳煙兒肯定的點點頭：「順子哥你還記得那次我們跟牛頭寨搶後山的干海子那片地不？」

「當然記得，要是搶到了，咱么寨子就是這一方最大山寨，可惜啊，那麼好的一塊地，被牛頭寨的人搶走了。」

秦茳在一旁聽的有些納悶：「你們說的什麼地方？」

魏順順手一指，正是那瀑布的方向：「那瀑布後面是天池，幾峰環抱，天池裡的水可清了，周圍的地也好。我聽老人說，那地方唐代的時候是官家的牧場。這群峰間大大小小也有幾十個寨子，能佔住那塊地的，就等於老天爺賞了飯。」

「順子哥，這也有！」聽到柳煙兒的驚呼，兩個人急忙上前查看，果然，在煙兒的手指下，又一處牛頭寨的標記。

魏順又伸出手去摸：「這標記也就是這幾日做上的，奇怪。」

秦茳也覺得奇怪：「按你們說法，那牛頭寨如今已經是大寨，應該看不上咱們這小地方，怎麼會在咱們這林子里做標記？」

「我哪知道，各種找找。注意點腳下別走散了。」魏順說著，三個拉開網。

被三個人找到的標記，形成了一條線。這顯然是做了暗號，行動軌跡的暗號。

「煙兒，你別動，順子，你朝那邊，我朝這邊！多走些再回來，看看能不能找到煙兒這！」秦茳指著兩個方向說道。

「你小心點！」柳煙兒囑咐著秦茳。

魏順囑咐的是秦茳，這裡只有他看似不熟悉山路。

秦茳朝點點頭表示謝意，目光相對柳煙兒卻把頭一偏。女孩的心事難猜，不過秦茳也懶得猜。這山上大多對煙兒恭恭敬敬，一是看在柳老漢的面子，二是大當家也拿煙兒當妹子一般。

山上女孩兒少，煙兒長得幾分俏皮，平時做事也還算大氣，如果說寨子里非要選出一個少男心中的女神，那必定是煙兒無疑了。想想接觸下來，反而倒是顯得秦茳沒拿她放心上，時不時還調侃兩句，尊重還是尊重，卻少了禮數，小姑娘挑理也是正常。

柳煙兒那身綠衣在林中影影綽綽，幾乎如同迷彩一樣隱藏在樹間。

想著三人不能散的太遠，秦茳才又順著沿途十幾棵樹的標記朝回走。忽然他看到魏順揮著粗壯的手臂朝秦茳招呼著：「秦茳，煙兒，你們快過來。」

他的樣子比剛剛發現記號還要著急，而且他一的手反握著刀把，身子都緊繃繃的停止了，那雙豹子一樣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四下環顧彷彿在找著什麼。

難道這麼巧就有敵人了？秦茳急忙朝魏順的方向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