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麵包會有的

秦茳知道，只有別人不注意自己和這群少年了，他做事才更安全。

剛開始的時候，寨子里的人還有些奇怪，但因為怕被他們傳染，都自覺的和他們保持至少一個杆子的距離。到後來見怪不怪，每天秦茳帶三個少年出去，連巡邏的嘍啰都覺得是很正常的事。

有時候秦茳會自己出去一兩個時辰，他會換上和二猴他們穿的一樣的衣褲，背個簍子，帶上斗笠蒙上面。習慣他們這樣的寨子里的人，反而遠遠的躲開了。

行動方便了，就可以去山洞裡，背出一些豆豉，醋布，肉乾，死人骨頭，找地方掩蓋起來。

二當家倒是派人放在門口一些板藍根，畢竟煙兒也在這院住著，誠如秦茳所說，他也不願意柳老漢和大當家回來的時候煙兒有什麼閃失。

連續四天，每天秦茳都帶一組人到瀑布附近，那附近的林子里有些野山菌，挖山菌的時候，孩子們「意外」的他們還挖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加了肉感和豆豉的粥，味道不知道好了多少。這下，院子里的孩子們幸福了。

吃到了平時吃不到的肉，兩個女孩幫著他們洗衣，男孩子們自然也怕被笑話，每個人都自覺地開始收拾房間，洗澡注意衛生。

上學時候背過的詩詞還記得，秦茳整理出來幾首，小院里竟然偶爾聽到陣陣的讀書聲。

隔離到了第五天，院門被哐哐哐的拍著，聲音打斷了正在院中聽課的少年們。

「秦茳，我回來了，好消息，我們打到大蟲了！」聽聲音就是魏順，二猴一躍而起要去看門，秦茳連忙把他叫住。

「幹什麼去？」

「給順子哥開門啊！」

「不開！」

二猴立刻順從的重新坐下，這舉動彷彿外面的順子跟他們現在沒半點關係，有事只聽秦茳的就可以了。

「喂！你們在裡面搞什麼鬼，幾天不在，這破院子怎麼還壘圈子石頭，煙兒和甜姐怎麼也都不在家啊！」

魏順放棄正經敲門，從一旁探著頭。

「我們在這！這幾日我們都在這，小先生說，大家染了疫病，沒過七日不能見人。」

「啊！染了疫病啊！嚴重不嚴重，甜姐你沒事吧？」魏順一下子有點慌，在外面焦急的問道。

甜姐低頭哧哧的笑了笑：「不嚴重，你不用急。」

「怎麼能不急呢，我走時候還好好的啊，快開門讓我看看！」砰砰砰，魏順大拳頭又砸了幾下門。

秦茳實在看不過去，走到魏順面前：「大個子，不帶這麼撒狗糧的。」

「......」

甜姐一臉好奇的問秦茳：「小先生，你剛說撒狗糧是什麼意思，出自哪個典故？」

秦茳笑了笑，指著院中的那些少年：「他們和我，還有煙兒，都是單身狗，撒狗糧就是在單身狗面前秀恩愛。」

「哈哈哈，小先生又說笑！」

「哎呀，要是他們秀恩愛我能吃飽，撒就撒唄。」

少年們鬨笑起來，甜姐紅著臉進了房間，柳煙兒默默的看了秦茳一眼，這幾天朝夕相處，秦茳也覺得柳煙兒對自己少了很多之前的霸道勁兒。

他把不讓魏順進來的原因和那天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魏順一雙大手伸過來拍著秦茳的肩頭：「我就說你小子鬼點子多。哈哈，可惜沒看到當時馮源啥表情，遺憾了。」

秦茳的肩膀被他拍的生疼，他閃開了一點身子：「行了，你別罵我把甜姐也拉進來就不錯了。」

「那怎麼可能呢，畢竟你也是為了她們好啊！」

秦茳撇了魏順一眼：「你知道就好了。」

他看了一眼院子重的少年們：「這些孩子，雖然平時也有點小幫派，不過心性都還可以。」

「那當然了，你以為誰都能留下來啊，那但凡有小偷小摸毛病，或者根兒上就不正的，早轟下山了。」

這點秦茳也感覺到了，這幾日跟他們聊了也不少，山寨里的事他們知道不多，但是人品性格看事的態度卻大都差不多，也不難看出平時魏順對他們的影響。

「事情就是這樣，回頭你跟大當家說話的時候留意下。」

「我還用你教啊，對了，柳伯也該回來了。要是柳伯回來問起怎麼說？」

「等他回來再說，柳伯也走了四五天了吧。」秦茳輕聲問道。

魏順的顧慮也不是沒道理，總不能明著告訴柳伯，他不在家馮源在打人家女兒的主意？再說，就算馮源有動機，不也沒能實施嗎？而且，即便是柳文元相信秦茳他們的話，也拿馮源沒辦法。

「竟然有五六天了，奇怪了，按說該回來了。」

聽魏順的話，秦茳心裡忽然有種不太好的感覺，最近柳煙兒也跟秦賢說了一些山上的情況。

跟著程義很多人上山，那些都是在山下還能維持營生的。大家偶爾有為難的時候，或者有別的地方流竄過來犯事的，大當家就會幫把手或者帶人把那些人趕走。

時間久了，山下的人也願意幫山上做些事情。這沐家的家長在大同府里的一個千戶長那當差，好像還是內宅里管點子事兒的。有時候會給山上放一些消息，比如哪個府尹要上任，或者哪個州派節度使，有的攜家帶小的要經過這地方，讓大家迴避著些別觸了霉頭。當然，要是卸任的或者流放，以及某些權貴可以小小碰一下的，山上也能落點實惠。

秦茳也覺得這次碰了不該碰的中了埋伏，應該是沐家的情報處了問題。

「應該是這樣，也許還能帶回點別的消息。不過，每次柳伯下山最多三兩天，這次可是時間夠長了。」說這話的時候，魏順的臉上也帶出了不安的神情。

秦茳頓了頓問道：「順子，我看大當家對你挺器重啊？！」

「大當家親手帶起來的人有那麼十幾個，這幾年下來，有死有傷，留在大當家身邊的也就五六個算是忠心的。其他的人，都像老單狗子那樣的牆頭草，還有的心裡埋怨大當家養閑人但是嘴上不說，都是為了混口飯吃，沒飯吃，談什麼忠心。」

說這話的時候，平時傻大憨粗的魏順有有些愴然。

「麵包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

「麵包是什麼？」

總是不自覺的帶出原來那世界的俗語，秦茳笑笑：「面，包子！」

魏順砸砸嘴：「還真好久沒吃過面和包子，還有餶飿，灌腸，胡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