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弄清原委

酒逢知己千杯少，年輕人遇到談的上來的，便收不住話茬。尤其是秦茳確實也挺招人喜歡，論年紀少年長成，論談吐多見識頗多。

再加上有酒暖場，阿克占鳴便有些收不住話頭，聽說秦茳和魏順要走，忍不住叨念道：「你這剛剛弄下的酒店，不好好打理生意，這是打算去哪啊？再說你不釀酒了？」

秦茳笑道：「我能去哪，無非是回鄉下家裡看看，幾十里路程，走著也只不過三兩日的路程。只是沒有馬罷了，要是有馬有車，估么著不繞路一日也就能走個來回。」

「這又不是問題，你們兩個帶著這多銀兩，路上盤查起來也麻煩，乾脆我叫人護送你們騎馬回去。萬一碰到封路的哨卡你們也方便過。」

「那我倒更不知道怎麼謝謝鳴哥，但不知，這蒙軍也退了兵怎麼又開始封路盤查了呢？」

「前段時間，得到密報蒙軍退兵的時候遺落了大筆金銀，太原府派人去查，發現官涔山一帶，山賊劫匪眾多，那些金銀有可能是落了山賊的手上。要知道那山正是寧武、岢嵐、五寨三縣交會，平時都是三不管，知道了金銀的消息，各縣紛紛上前，五寨更是下了計出伏擊了不少山賊。

金銀的事沒了下落，山賊殺急了反撲，劫了不少官員的財物。汾洲刺史家裡有一管事，和一個山寨勾連，於是官家定下反間計，讓他們自相爭鬥，官兵好坐收漁翁之利。恰好趕上小郡主的事，猛安被叫去應援，趁著他們幾個山寨虛弱一舉剿滅。」

秦茳以及忘了手中還端著酒杯，只剩下瞪眼聽著，心下大致明白了，就是自己得到的那批錢財，導致程家寨中了埋伏。也正因為追查這些錢財的事，沐家曝露了，牛頭寨以為沐家和牛頭寨勾結金兵，這才對沐家下手，柳文元剛好這個時候下山。

這麼一說這條線算是對上了，心中正在疑惑，又聽阿克占鳴說道：「你也不用擔心，聽說圍剿已經大獲成功，抓住了幾個山賊頭領，已經押送太原府，這一路你回去也應該可以放心走，叫人送你是擔心官兵盤查而已。」

他安慰似的拍著秦茳的肩膀，秦茳手上的酒被他一拍，漾出來大半。

「太好了!我就說我們碰到了山賊，如果不是秦茳和魏順還有煙兒姐姐，估計現在你都見不到我了。」會想起那段，雖然自己手刃了幾個劫匪，但她有深知對方那麼多人，沒有秦茳他們幫忙自己現在還不定什麼情況呢。見琴頸愣愣的出神，又提高了聲調問道：「對了秦哥哥，我猜煙兒姐姐的阿公也是山賊傷的，這下也算是幫她阿公報了仇，秦哥哥你是不是也很高興？」

六月俏皮的看著秦茳，秦茳卻擔心著程義，甜姐，以及山上的那些少年們。聽到六月提高聲音，忙回過來神來：「那就有勞阿克占謀克了。」

「這話說的就太客氣了，只有沒離開寧武縣，對我來說都是舉手之勞。」阿克占鳴說著一揮手頗有幾分豪氣。

「確實沒離開寧武縣，近管涔山下的一個小村落。也是常年不堪山賊所擾，早已經破敗的不成樣子了。」秦茳苦笑了一下。

「哦，按你們之前所說，應該是涔山鄉下村落，倒是幾次派了移里堇去，只回報是受蒙軍入侵戰亂，所在為虛。當地之民不堪命，率棄廬田相繼亡去。雖然也是本縣轄制，賦稅難收。」

「移里堇又是什麼？」秦茳不解的問道。

阿克占鳴詫異的看了看秦茳：「移里堇是分掌部族村寨事的官員。怎麼你會不知道？」

秦茳信口扯著：「你也說了，連年戰亂，我懂事起就沒見過什麼移里堇管村裡的事，你說要這麼說我就知道了，不就是村長嘛！」

「對，對，你們漢人是這麼稱呼，可惜啊，那個魏順挺是個人才，卻不願意幫我做事。」

秦茳嘿嘿一笑：「他那個榆木腦袋，就是你們說的那個村長能不能讓漢人來做？」

「當然可以啊，朝中都有漢人為官，更別說一個鄉村，怎麼，你要干啊？」阿克占鳴饒有趣味的看著秦茳。

「我可幹不了，倒是那邊要是能安穩下來，有個人選滿合適。」

「哦！！！你是說？」六月還沒說完，秦茳就搖著頭：「我知道你要說誰，但是他年紀大了。」

他轉頭正色看著阿克占鳴：「鳴哥，要是照你說的這樣，我倒是有個人可以推薦，只不過我出來的時候他也受了些傷。回頭我得看看他的傷情，這要管好一村，還要防禦山賊，還要征繳賦稅，難不成就沒有什麼扶植政策？比如，比如對當地減稅之類的？」

阿克占鳴十六七歲就當上了謀克，幾年時間也深的猛安的喜愛，自然有他能力過人之處。一個縣下的事情，他能處理的井井有條。聽到秦茳這話不由眯起眼上下看看秦茳：「扶植？政策？嗯，就你說的減稅這事，我倒是可以直接告訴你，查驗戶口、催督賦稅、勸課農桑，都是治民之基。不過近年戰亂，鄉里村寨幾近癱瘓，更無戶口可查、無賦稅可交。這麼多南遷的官兵要養，百姓苦不堪言。別說扶植，你們要是能把一鄉治好，可免三年賦稅。你看如何？」

秦茳砸砸嘴：「我看不錯，不過你說了能頂用嗎？」

「至少我能代表猛安一部分想法吧，平時這些也都是猛安常教訓我的。再說，你們那，死馬當活馬醫，這點小權力我謀克總還是有的吧。我也不能把話給你說滿，你要知道雖然我們猛安謀克也行使地方上的事，但是還有州府縣衙，移里堇屬移里堇司調派，我雖有想法，也得告請猛安再協調人事。」

秦茳看著阿克占鳴一本正經的樣子，顯然是把這話當成正經事了。對於秦茳來說他也就那麼隨口一說，若是能讓柳文元將村裡管起來，大家名正言順的回來耕種務農，至少三五年之內元軍打過來前可以多做一些準備。

這事情說起來簡單，卻也不是一句兩句話就能辦的。說道現在，阿克占鳴似對秦茳已全無戒心，秦茳這才問道：「那管涔山的山賊抓到的都是什麼人，已經送去太原府了嗎？」

一聽太原府三個字，本來剛才聽兩個男人說話覺得無聊，有些犯困的六月一下子從懵懂的酒意中驚醒：「太原府？誰要去太原府？」

阿克占鳴搖搖頭：「這個我尚不知，猛安去太原府送人。」

「我也正要去啊，我爹在太原府啊！」

「猛安回來之前，我怕是走不開。六月可等猛安回來了再去。」

六月一指秦茳：「誰知道猛安什麼時候回來啊，你要是走不開，讓秦哥哥和順子哥送我唄。」

「我們得回去看柳伯和煙兒啊，你啊老實呆幾天，說不定我們忙完手頭的事，就去太原府找你去了呢？」秦茳說著心裡卻暗暗祈禱，千萬別要去太原府，那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程義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