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坑爹

第八章 坑爹

「王內侍,陛下急召老夫,不知有何要緊之事啊?」

許國公宇文述不動聲色的從袖袍中取出幾枚金葉子,塞進王內侍手中。

兩人正在朝著御書房趕過去。

王內侍掂了掂,眼珠子動了動,見左右沒什麼人,遂小聲道:「咱家也不清楚,不過貌似與令郎有些關係,國公爺好好想想,令郎最近可做了什麼?」

令郎?

宇文述有些犯迷糊,他家的幾個兒子能做什麼讓皇帝召見他?

帶著疑惑,宇文述進入御書房,見到了背對著他,站在窗前的皇帝。

「老臣宇文述,參見陛下,陛下萬年。」宇文述禮行的一絲不苟,認認真真。

「平身吧,宇文卿家。」

皇帝轉身,走到案前,拿起一本奏摺向著宇文述扔過去。

宇文述連忙接著,他心裡頓時感覺到一絲不妙,以往皇帝生氣也不會這樣「無禮」的扔過來奏摺。

「宇文卿家,令郎好風采,箭術不俗,下次朕要瞧瞧,他與公孫將軍相比,誰的箭術更厲害。」皇帝譏諷道。

姜承梟稟明事情之後,他就讓內衛出了一趟宮,然後什麼都清楚了。

宇文述打開奏摺,還沒看完就背夾冷汗。

天子腳下,皇城帝都,居然官道上就要玩起了「獵兩腳羊」,這不是在挑釁皇帝權威么!

雖然說宇文述年輕的時候也不是沒玩過這種惡俗的遊戲,但是那都是在帝都以外,山高皇帝遠,可是這次卻在長安城外的官道上,性質惡劣至極!

影響極其惡劣!

「令郎欲與公孫將軍比箭乎?」皇帝目光放在宇文述身上,語氣雖然波瀾不驚,但是聽在宇文述耳中卻如同大山一般,壓力驟然劇增。

公孫將軍指的是大晉第一箭,蕩寇縣公公孫晟。

「臣教子無方,請陛下降罪!」

宇文述跪伏在地,不敢有絲毫辯解。既然皇帝知道了,並且說了出來,那就說明這件事已經成鐵案,容不得他狡辯,否則皇帝震怒,將會一發不可收拾。

此刻,宇文述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扒了宇文智及這個蠢子的皮!

「宇文卿家以為,此案當何解?」皇帝不咸不淡的問他。

何解?

按照大晉律,他當然可以說宇文家出贖死金,安撫被害人家屬。

但問題是皇帝不知道么?既然皇帝說了出來,那麼這就是一件大事。

什麼是大事,皇帝覺得是大事就是大事。你在路邊吐口痰,皇帝覺得你破壞了環境,影響大晉生態環境,治你一個死罪,那就是死罪。

宇文述額頭冒著冷汗,說道:「伏唯陛下聖裁!」

他心中也反應了過來,皇帝這是故意找茬,不然完全可以將這件事情交給刑部處理。

皇帝在御書房內輕輕踱步,隨後忽然說道:「朕當年經略南方之時甚為嚮往南國文化,思念江南故土。」

宇文述先是一愣,隨後猛然想起朝中有人說皇帝欲遷都洛陽的傳聞。

他明白了,皇帝這是藉此事逼他表態,同意他遷都。

可問題是,這件事根本不可能成功,關中貴族是不可能同意的,離開關中老巢,他們根基全無,還能算是關中貴族么?他作為關中貴族一員,若是同意遷都,就是背叛關中貴族。

想著想著,他額頭逐漸冷汗密布。

不同意,皇帝藉此事把他兒子發配邊疆,甚至直接處死。

同意,關中貴族那邊他怎麼交代?

宇文智及,你個混球,害苦宇文家!

瞥了一眼跪在地上,一直不敢說話的宇文述,皇帝哼了一聲,「看來宇文卿家大公無私,準備大義滅親了。」

這話就很露骨了,那意思很簡單,你不同意,你兒子死定了。

宇文述不得不表態,說道:「陛下,江南文化老臣也甚是嚮往,奈何家母年事已高,不能舟車勞頓。」

他的意思就是,我服了,您讓我咋辦我就咋辦,但問題是關中貴族不聽我的呀。

很顯然,在兒子和立場面前,他選擇了兒子。畢竟是血親嫡出,他狠不下心。

皇帝會心一笑,他知道這是宇文述最大的讓步,旋即又道:「宇文卿家,令郎以貴府鳳翅鎏金鏜與代王世子的甘泉宮玉符為彩頭斗奴一事,汝可知曉?」

宇文述腦子頓時一片空白,這怎麼又和代王世子扯上了關係。

鳳翅鎏金鏜與甘泉宮玉符作為彩頭斗奴?

他險些沒暈過去,那小畜生究竟還做了什麼?

皇帝接著道:「至於結果嘛……宇文卿家可想知道?」

宇文述道:「請陛下言明。」

「令郎輸了。」皇帝淡淡道:「想必此番代王邊境歸來會相當高興,他可是垂涎宇文卿家的鳳翅鎏金鏜已久了。」

宇文述險些暈了過去,他一直珍藏的寶貝居然輸了,那可是鳳翅鎏金鏜啊,整個天下再也找不出來的神兵利器。

居然……居然被他的兒子給輸了。

還輸給了代王世子,這……這該如何是好?

宇文智及,待老夫回府,定揭了你的皮!

「老臣以為,江南富庶,文化如大晉明珠,臣願在江南安家。」宇文述當機立斷說道。

由不得他不服軟,否則兒子要死,自己的寶物也不得不拱手送人!

皇帝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緩緩坐於榻上,端起香茗嘗了一口,旋即開口:「小孩子頑皮,當不得真。朕會讓承梟放棄鳳翅鎏金鏜,不過該給的彩頭,還希望宇文卿家莫要不守信用。」

「不敢。」

宇文述拱手道:「老臣絕不敢讓世子吃虧。」

「好,你回去吧。這個案子就交給宇文卿家處理了。」皇帝滿意的說道。

「謝陛下。」

宇文述出了御書房,有些恍惚,一步沒走穩,踉蹌一下險些栽在地上。好在身邊的宦官及時扶了他一把。

「國公爺,當心一些。」王內侍尖細的聲音響起。

宇文述擺擺手,快步離去。

御書房偏殿之中,姜承梟正在認真抄寫金剛經。

一張桌案,上面放著文房四寶,一塊軟墊,他跪坐在墊子上。

「渡己渡人,渡人渡己……」

姜承梟哂笑,他可沒想過渡人,他只是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至於皇帝會不會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懲罰宇文智及,他沒把握。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皇帝都覺得這算不得大事,那麼這天下也就沒人能給他們討個公道了。

或許,將來的某一天他麻木了,也就不會在多管閑事。

這個時代的金剛經並沒有後世那厚厚的一本那麼誇張,它只是一個薄薄的小冊子。

因為他這三個月堅持練習古文的緣故,花了兩柱香的時間,抄完了一本金剛經。

稍微動了動骨頭,活動活動手腳,對著門外的宦官招招手告訴他自己已經抄寫完。

宦官恭敬道:「陛下說了,世子抄寫完直接去養心殿就行了。」

「勞煩內侍大人帶路。」姜承梟拱拱手。

宦官當即擺擺手,連忙道:「世子客氣了,咱家殘缺之人,當不得世子如此。」

姜承梟起身,正色道:「若不是為了生計,誰又願意入宮呢?」

內侍雖然在宮內地位不高,但是能不得罪人就不要得罪人,一句客套話罷了,說出來又不會掉塊肉。

宦官心下感動,當即引著姜承梟向養心殿而去。

天色漸至正午,艷陽高照。

「今兒個陛下心情不錯。」

到了養心殿前,宦官突然冒了一句話。姜承梟秒懂,遂拱手道:「還未請教內侍尊名。」

宦官抿嘴一笑,「賤名不值一提,咱家姓賈。」

「賈內侍。」

姜承梟笑著稱呼一聲。

養心殿是皇帝諸多處理政務的地方之一,其實大晉的兩代皇帝,在宮中處理政務的地方並不固定。

有的時候在養心殿,有的時候在御書房,全看皇帝心情。

進入養心殿,姜承梟便瞧見皇帝同一個女人正在用膳。

這個女人是皇帝新納的妃子,出自江南蕭氏名門,與皇後娘娘同宗,是故,宮內又稱呼其為蕭妃。

蕭妃模樣甚為艷麗,身材豐腴,薄紗宮裙被其高高聳起的胸脯填的滿滿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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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晉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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