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襲擾疲敵

第325章 襲擾疲敵

當日一早趙伯符出兵后,陸萬斛調出五個軍兵力,以兩個軍士兵在城郊坡地處挖土和搬運石塊,運到城下一箭之外堆積,另派一個軍往東北首陽山伐木,修去枝葉劈削成兩三丈長的扁形大方木,這可不是打造攻城器械,而是用來鋪設填土后潮濕的護城河。

最後兩個軍士兵分頭行動,將七里澗連通護城河的入水口堆土堵死,而將護城河東南角處修挖一條臨時的水渠勾通洛水,僅到晌午時分,護城河的水就排得差不多見底了。

兩三萬禁軍在城郊土工作業的時候,其餘士兵們也沒閑著,派出車馬隊南下高平陵大營,將八十架三節摺疊式的大型攻城雲梯、六架撞門衝車、六十架中大型投石機,以及大量車弩來來回回地轉運過來,在大營內就地組裝,這些瑣碎的前期準備花去了一整天。

夜間魏軍派出小隊騎兵出城襲擾,試圖破壞禁軍白天的努力成果,但陸萬斛留了暗哨值夜,魏軍一出城馬上就派出騎隊攔截打擊,雙方反覆拉鋸混戰了大半夜,斬殺魏軍兩千餘人。

翌日已是九月二十四,天還沒大亮陸萬斛和劉義欣到中軍御帳請示了一下,隨後就調出昨日轉運輜重的一半士兵,以及四個軍的輔兵出營,以戰兵離城一里列陣,以四軍輔兵來回往返運土填壕。

填完之後還要在上面鋪設新鮮的濕方木,這樣雲梯推到城下原護城河的位置,既不用擔心輪子陷入鬆軟的濕泥土裡,反而會跑起來更輪松,畢竟到了城下是要頂著滾木、擂石和箭雨的,當然是越快越好。

填土的一段城壕主要是從東上廓門到東下廓門,本就是打算集中兵力攻一面,把北面和西面留著,城北是邙山,城南是洛水,城西只有通往弘農或商洛的兩條路,魏軍除了死守已經無路可逃。

前日一戰,魏軍以三萬騎兵全軍覆滅為代價,大約保證了近兩萬步卒逃歸城內,與留守的一萬兵湊合一下,大概還有三萬人。

長孫道生跑得那麼果決,騎兵大部都丟下斷後也無所謂的樣子,目的就是為了守住洛陽,很顯然是想讓拓拔燾先解虎牢之危,然後再救洛陽。

至於拓拔燾的援軍,照黃河渡口的反常情況看來,劉義符不用猜也知道他是去了懷縣,從汴口渡黃河先援虎牢,只希望王仲德能夠搶先攻克滎陽,否則無自保之力,不過不管怎樣,這也算是給本部攻打洛陽城贏得了時間。

陸萬斛率兵出營小半個時辰后,劉義符與胡藩、沈叔狸帶上一個軍禁衛到東郊三四里之外一處田野間的小土包上眺望,韓龜壽與劉穆、牛默二人讓班劍侍衛打起黃羅傘蓋,遠近都能望到,這讓忙碌的禁軍士兵們也格外賣力。

其時洛陽城牆高達三丈,牆頂的馬道據說就有兩丈多寬,五名士兵并行都不顯擁擠,東面三座外廓門也都有外突狀的月城,不過裡面似乎沒有瓮城,攻城仍有不小的難度。

「照此看來,下午申時左右可以先打一輪試試,中廓門外地勢開闊一點,但要想從中廓門突破怕是不可取啊!」

胡藩撫須遠望,面露沉吟之色,沈叔狸道:「那是自然,上廓門北側有七里澗叉河,下廓門南側又是洛水叉河穿城而過,或許可從牆底水門拱洞想想辦法。」

「水門拱洞只能偷襲,如今卻是不合適,我們能想到,守軍自然也能想到,枉送了將士性命殊為不值。」

胡藩這麼一說,讓沈叔狸聽了大為不悅,不禁提高了聲量反問道:「哦?尚未請教胡司馬有何高見?」

「怎麼?某可沒聽說沈侍中是小氣之人吶!」胡藩一怔,啞然失笑,拱了拱手賠了個不是,回道:「高見不敢當!眼下情勢,魏軍不會輕棄洛陽,要不然前日敗北就會跑去偃師,因此,我軍要想拿下洛陽,還得花一番水磨功夫,慢慢消耗掉其一半兵力,待只剩下一萬七八千人,那時兵少城大,防守必然鬆懈,破城就容易了。」

沈叔狸道:「話雖如此,沒十天半月恐怕做不到這一點,大軍拖不起吧?」

「那就以半月算,我軍日夜不停猛攻,那不就是七八天的事嗎?」

兩人說到這裡,都轉頭看了過來,劉義符一時卻感覺有些為難,日以繼夜攻城,士兵會傷亡很大,但要想不出全力又能短時間攻下城池,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呢。

而且拓拔燾帶著五萬大軍南下,至今還沒露面,也沒確實其行蹤,劉義符手頭雖還有八萬禁軍,前日一戰傷亡也不大,但若在洛陽城下拼得頭破血流,到時候拓拔燾的主力來了,即算拿下洛陽恐怕也難守,那可就攻守易勢。

如果拓拔燾先來洛陽那倒好了,無非是一戰而決定洛陽與虎牢的歸屬,但拓拔燾玩了一出避實擊虛,他先去打王仲德那自是勝算要高一點。

劉義符思量良久,委實難決,嘆了口氣道:「還是再看看情況!」

在兩萬多輔兵們用扁擔肩挑,或用馬車、手推車來回不停地運土下,護城河被一層層填高,魏軍在城頭上以弓箭手列陣,每逢有車隊過來倒土時就放箭,但輔兵們也都披了甲,分批次倒土時也有弩手掩護,雙方各有些零星傷亡。

待到巳時隅中,再有一會兒就該收工了,這時中廓門月城一側的偏門大開,一隊魏軍殺出來了,在外圍游戈的小隊騎兵馬上吹響了尖銳的竹哨聲示警,輔兵們一聽,立即擁掉手裡的工具撒腿往回跑,散落的車輛和裝土麻袋到處都是,讓城外空地一片狼籍。

劉義符觀望了一上午還沒走,見魏軍再次殺出城來有些意外,站起來舉目一望,那支騎隊大約才三千騎,後面跟出來六七千步卒,衝出月城在弔橋頭邊開始集中整隊,分成兩個部分。

前面是一桿藍底紅邊的「於」字大旗,圍繞在大旗下正前的只有兩千騎兵,步卒約五千;後面還有一桿「穆」字大旗,領著一千騎兵,兩千步卒,顯是為了把守住弔橋並接應。

不用說,這兩名主將自然是於栗磾和穆伏真,又是為出城襲擾疲敵,遲滯即將到來的攻城戰,為守城備戰爭取更多機會。

陸萬斛此時率五個軍在離城兩裡外列陣監視,輔兵一跑回來就讓出了戰場,當即命鍾離輔、楊毅調雲騎左衛三個騎兵旅,加材官左、右衛並羽林衛,抽調七個步旅共一萬一千二百步騎迎戰。

因雲騎左、右衛是全騎兵番屬,其餘每衛只配一兩個旅,且不盡相同,所以戰時是從各衛抽調,而不是垂直式僵化不變,只有禁軍內部將領才會懂得如何去配置用兵。

有陸萬斛率大軍在後押陣,於栗磾當然不敢沖得太近,隨著其將旗倒伏,三千騎一下分成五六個小騎隊四下散開奔跑,對輔兵們匆忙扔下的車輛揮刀劈斬,砍得木屑橫飛。

但他們也就是佔了個先手一會兒的事,鍾離輔率三千三百餘騎呈雁形陣「人」字形展開殺向戰場,三旅六個騎隊形成五道梯隊如牆而進。

魏軍見宋軍騎兵也展開推進,馬上就調頭跑了回去,僅片刻間就在奔跑中整隊成一個錐形陣反衝了過來,這下鍾離輔也只得迅速變陣,催動馬隊奔跑並緩緩收縮,與魏軍比起來還做不到那麼收放自如,馬速也沒提起來。

於栗磾隱在陣中,三千騎狂奔過來,鍾離輔才勉強收攏隊形迎上,雙方對沖而過,雲騎左衛禁軍騎隊一下被劈成兩半,隊形一下就打亂了。

陸萬斛在後方顯是也看出不利,只好又調了兩旅騎兵支援上去,正面截住魏軍騎隊,迎頭再殺一陣才勉強挫其鋒芒,這下戰場上就變三支宋軍騎隊圍堵魏軍,算是堪堪保持均勢。

洛陽東郊的泥土地相對濕潤,沒什麼太大的灰塵,劉義符隔著老遠觀戰,對於自己一手打造出來的禁軍騎兵表現很不滿意,不過魏軍小隊出戰還影響不了戰局,這麼看了一會兒,心裡有了些別樣的想法。

「胡司馬!魏軍這是第幾次出城襲擾了?」

「兩次……不!昨晚就出戰了三次,算上這次應該是第四次,出戰的兵力也是一次比一次多啊!」

劉義符大笑道:「這就對了!魏軍每次出戰都能大部分逃回城去,膽子越來越大,不如我軍就斷其歸路,聚而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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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漢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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