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血衣示警
「如何聯合?」
張遼心底警惕大作,疑心很重。
疑心這個東西對喜歡的某個角色來論就是聰明的體現,若是不喜歡某個角色就是昏聵的表現,偏向性很重。
無論是為官還是為將,真正信任的人能有幾個?
心中秉持懷疑,疑而用之才是穩妥的辦法。
「合兵一處,共同殺胡。」張楊將字咬得很重。
「令出二門乃是兵者大忌。」
張遼輕笑道:「誰為主將,誰為副貳?」
「當然我為主將。」張楊想當然的道:「不過,你若為主將,我也可以認同,但是得答應我一件事。」
「何事?」張遼的心底已經對聯合之事興緻缺缺。
「借我鐵甲百副,戰後再還。」張楊提出自己的要求。
張遼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不得不懷疑,恐怕這才是張楊的目的,一旦借了出去發生有借無還的概率極大。
他忍不住笑道:「麾下騎卒皆是張氏部曲,我要為他們的家中親人考慮,死於戰陣誰也無話可說,可若是缺了戰甲而亡,我回去無法交待啊,畢竟都是相處已久的鄉中夥伴,情誼深厚。」
純粹是敷衍搪塞之詞,張楊竟然無法反駁,張遼的拒絕讓他一陣無語,忍不住在心底埋怨道:「如此多的鄉中夥伴,你騙鬼呢?還情誼深厚?糊弄我也太明顯了吧,我像傻子嗎?」
「張縣尉體恤鄉中夥伴,關愛下屬我也理解……」
張楊的話音剛到這裡,張遼直接打斷道:「張從事理解就好,張從事既然想要置辦鎧甲,就得向刺史大人請求,我張氏部曲身上的每副鎧甲都是珍寶,豈可輕易借人?」
「哎,既然如此,那我甘為後隊,以你為主將聯合用兵,如何?」
張楊退而求其次,滿是認真的說道:「我不想部下受損太大,還有賴於張氏部曲之勇殺胡立功。」
「繳獲如何分配?」張遼輕笑道:「我佔三分之二如何?」
「論兵多寡,張縣尉比我多一曲,論兵伍之盛,我不如張縣尉多矣,我佔三分之一已經得了便宜,我在這裡先謝過張縣尉恩情。」張楊情真意切的開口。
談好合作事宜后,張楊領著薛洪和繆尚辭別離開。
「張從事想要藉助胡騎之力同張氏部曲互相消耗,自己坐收漁利的計策恐怕不容易實現。」薛洪有所憂慮。
「張遼小兒胸有溝壑,不好算計。」
張楊神色一沉,無奈的道:「不愧是雁門郡崛起的英傑,對我倍加防備,若不是我頂著武猛從事的職位,恐怕張遼對我不會這麼客氣,哪裡能夠容我佔三分之一的繳獲。」
「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繆尚詢問道:「難道張從事要屈從於一個邊縣縣尉的指令,唯他命令是從嗎?」
「怎麼可能。」張楊嗤笑一聲道:「我們出塞之後之所以徘徊不前,到底為何?」
「正北五十里處有一鮮卑部落,氈房近千座,部落勇士不下三千人。」薛洪將自己一行人踟躕不前的原因剛一說出口,臉色頓時一亮,猜測道:「難道,要引鮮卑胡騎襲擊張遼?」
「是也!」
張楊得意洋洋的道:「若是向鮮卑部落示警,等到鮮卑部落勇士殺來,我們即刻後撤,自亂軍心,等到張氏部曲同鮮卑勇士大戰過後我們再趁機出手。」
「我們敵不過正北方的鮮卑部落這才想要另找襲擊的部落,若是引鮮卑人同張氏部曲作戰,是不是太……」薛洪有所顧慮。
「無毒不丈夫。」張楊心底一狠,繼而猶豫道:「想要示警於鮮卑部落,只是需要一位勇士單騎入鮮卑部落,不能讓張遼懷疑,又不能讓張氏斥候發現。」
言罷,目光在薛洪和繆尚的身上來回注視。
「吾願前往。」繆尚自告奮勇。
「繆屯長勇武過人,熟悉邊塞草原,定然能夠完成我的重託。」張楊興高采烈的道:「你們兩人,都是我信任的勇士,堪為我的左膀右臂,以後我若能富貴,必不相忘。」
張楊許下苟富貴勿相忘的承諾后,繆尚單騎離開隊伍。
「張楊此人,你們如何看?」張遼詢問跟隨自己見過張楊的韓當和宋憲。
「恐怕來者不善。」韓當有所懷疑。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宋憲的評價更為直接。
「我也知道,拒絕其借鎧甲的要求顯得小氣,不過,我倒也不後悔。」張遼無奈的道:「念在同在并州供職的份兒上這才有所厚待,讓其跟在我們後面擔任后隊,我極其不放心。」
麾下部曲的鎧甲每一副都極其珍貴,他還沒有大方到拱手相送的地步,這點自私他必須承認。
「張楊用兵乃是為公辦事,張縣尉純粹是為私,焉能犧牲張氏利益去成全公事呢?公私必須要分明。」韓當這般建言。
「既然張縣尉不信任張楊,我們稍加防備即可,用不著太過重視,若是進攻鮮卑部落時不聽從張縣尉調配,將其找個借口打發走便是,若是堪用不妨一試。」
宋憲甚是理智的說道:「畢竟張楊所率一部人馬也有助益,多滅個鮮卑部落就能餵飽張楊,一來可以多殺幾個奴酋,二來許之以利稍加結交,對張縣尉日後也有幫助。」
「人心隔肚皮啊,我們不知道張楊的為人,萬一他聯合鮮卑同我們為敵如何是好?」
韓當說道:「我不了解張楊,但也知道人心險惡的道理,我不得不懷著最壞的心思將別人往最壞處想。」
「這確實是個隱患,不得不防。」宋憲也贊同韓當的懷疑。
「與人合作,自然要將各種可能性考慮在內。」張遼明白,懷著最壞的心思將別人往最壞處想,是對自己負責,如何慎重都不為過。
這個時候,張戚手持一塊白色血色衣襟遞給張遼。
「張楊欲示警鮮卑迎擊張縣尉,請多加防備。」
這樣一行字頓時讓張遼頭皮發麻,同時心中怨恨。
他還在將張楊往最壞處想而心有芥蒂,現在半點好感都沒有,心中只有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