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求親

冬雪漸漸消融，春日就這麼猝不及防的到來。

在這春日裡，舅舅答應了他的事情。他們一起走在外頭，他們所要去的方向就是那個富可敵國的柳家。

如今春日裡，柳家在做著什麼呢？

柳笙南一生女兒裝扮，再也不是外面打打殺殺的男兒裝扮了。如今，可說這柳家的產業都在她的手上，柳父並無兒子。

這柳家的家產全都基於他一人的身上，自然引得有些人的覬覦。這冬日裡到春日裡以來，她拒絕了多少錢來提親的公子。無論她的爹爹和娘親說些什麼，她一概不加理會。

畢竟今後餘生，那是她的日子。與其跟著一個看不順眼的人兩兩相厭，倒不如孤身一輩子來的好。沒孩子，那領養一個也是極好的，從宗祠里過繼一個也是好的。

所以這麼多日子以來，柳笙南一直是弄著這花花草草，用來了以慰藉自己的閑情雅緻。

其實以上這些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不過是她心中藏了一個人。可那個人至今還未到來，所以她一直在等待。

儘管這等待煎熬了一些，但她依舊在等待。說不清心中是某種感受，只是覺得餘生不能將就。

她，委實是不願意跟一個相看兩厭的人走進墳墓之中。

這些花花草草，開的極其鮮艷。這是她這一段時間的功勞，這也說明他有足夠的閑情與逸致，若不然也不能把這些花花草草打理得這麼美好。

她好幾次都跟爹爹娘親提起過，只不過爹爹娘親說這哪有女兒家主動的。不成不成，再不濟這世上的好男孩多的是。何必弔死在一棵樹上，早早就這麼上吊？

爹爹娘親不同意，她也不能厚著臉皮上門自薦去。不過所幸還能聽到他的消息，只不過如今的情況對他不利。

她相信，很快他就會上門的。畢竟除了柳家，再也沒有這麼好的大樹讓他攀爬了。

這本就是一場耐力的比賽，只是看看誰磨的過誰罷了……

春日裡，陽光照在這些花花草草上，平白添了幾分柔和的光芒，就連眼中也柔和了許多。

這樣的日子裡，不知道他在做些什麼。不過唯一值得敬佩的是，他的耐力貌似還很不錯。怕是空等這麼長時日，是為了看看她主動出擊反了。

這就跟做生意沒什麼區別，誰若是首先失去了耐力，那終究是要輸一場的。

這裡有家沒有男兒，她作為柳家的女兒至少被當做接班人培養。這生意上的事情，她來來往往見識了不知多少。

所以如今一旦碰上個喜歡的人，她多少是不會主動出擊的，也多少沒有小女兒家的扭扭捏捏。多少年生意場上練就的沉著冷靜，在她的臉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她那一張臉，從不在任何人的面前展露自己的一臉情緒。這世上的人與她而言，只能分為與她做生意的人和與她不做生意的人。

這世上條條框框，早已將一切都劃分清楚了。

所以如今片刻的忍耐，那是胸有成竹的把握。這花花草草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出奪目的光芒，她……定然是要書寫一個傳奇的。

小童走進門來報道的時候，柳笙南看著那滿室的陽光，眼中生出熠熠光芒！那是世間的任何事物都無法比擬的……

她繼續侍弄著那些花草，並沒有因為那人的到來就生出一些特別明顯的變化。

她要做的，就是好好等著。等那個人等不及了，她就可以……

「主子，主子！我們……要如何回應？」

柳笙南看看陽光，不急不緩的說道：「讓他們進來，好茶好水的招待著。有什麼事情讓爹娘出面就行，不需要說我……」

柳笙南看著外面的陽光，心想那個人終於來了。但越是這種時候，她越不能表現的心急。

室外的陽光照在她的周身，氤氳了一層的光圈。好看極了……

小童出去傳話，方莫弦跟著舅舅走了進來。只見這裡亭台水榭，一應盡有。比那皇宮還要富麗堂皇，難怪人都說柳家富可敵國，原來這話一點也不假。

只是這個時候，他來到這裡只看見了來報信的小童。那小童身上穿的衣服都比較光纖一些，可反觀他卻是一身粗布麻衣。

如今站在這小童面前，看著這一應的亭台水榭。心中不覺多了幾分自卑之感，雖然他從前是高貴的，但是如今那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恐怕如今沒有幾個人肯正眼瞧他一眼，如今大皇兄當差，他變成了可有可無的存在。

小童在前面引著路，他跟舅舅走在身後。

舅舅忍不住感嘆的說道：「莫弦，若是這件事情真的能夠成功，那麼你將來也一定能夠成功。你看看這裡，亭台水榭，真是富麗堂皇。幾月之前我們去的皇宮，也是破敗不堪了。你看看這裡，待會兒你可要使出全身解數一定要拿下柳家小姐……」

這婚姻與天下，並非是不可兼得。若是可以，兩者合二為一那才是真正的天下無敵。

他覺得自己有些落魄，此刻前來求娶柳家小姐，便如同痴人說夢一般。這種心思越發深厚，窘迫得他差點就想奪門而逃了。

「舅舅，你說我們就這麼來了，活活像是個逃難的。別人會看得上咱們嗎？咱們……」自討沒趣。不過看到舅舅的神色，他還是把最後幾個字咽了下去。

「你是龍是虎，總有一天會明了的。她若是有一雙明亮的眼睛，自然會祝你一臂之力的。舅舅看來，你的前途不可限量，你的未來貴不可言，你的時光是偉岸的。據舅舅所知，柳家如今有一位小姐在管理著柳家的生意，就是上次跟我們同行了一段路的。舅舅那時候勸你，你還偏偏不聽。不過舅舅看來，或許這件事情能成！莫弦，你的未來就看你了。接下來如何做，舅舅相信你一定會做出那個心中最想要的決定。自古這王侯將相，不過是想要在史書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難道你想要餘生，在史書上看到你落魄的模樣！」

穿過這亭台水榭，層層閣樓。這組了兩刻鐘的時間，才恰恰走到你這裡。

大堂之中，柳家父母坐於上位。偏偏不見柳家小姐……

難不成是反悔了？可是上次……那感覺明明不會欺騙人的。

舅舅朗生大笑：「這女兒家嘛，自然是有些扭捏作態的。無需在意！莫弦，你今天跟兩位高堂好好說說今天來的目的。就算是做不成……也能做朋友嘛！畢竟還多條道路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莫弦覺得舅舅這小有點尷尬。可舅舅像是渾然未覺一般，你就像個大傻個一般哈哈哈哈哈的笑個不停。

方莫弦忍不住叫一聲：「舅舅，你這麼做實在有些失禮。你看大家都在看你呢！」這笑容實在是有些尷尬，方莫弦都不知該如何接話了。

如今好不容易接上了一句，只覺得自己有些唐突。此刻舅舅站在他的身邊，他渾然就覺得臉上無光，一張臉面早就被丟光了。

舅舅繼續哈哈大笑說道：「我家莫弦這臉上有些掛不住，不好意思說。如今作為他的舅舅，就如同生身父母一般。今日我要替他向二位高堂求親。若是覺得唐突了，還請二位不要見怪。就算大家做不成親家，日後做個朋友以後互相幫襯嘛！」

「舅舅，你不覺得你站在這裡有些尷尬嗎？你跟這裡根本就格格不入……」

舅舅再次尬笑了兩聲，周圍靜悄悄的。在場的人似乎覺得有些滲人，似乎陰風陣陣有鬼一般。

如今這大中午的，不過陽盛及衰。陰陽互補，陰陽互換。這大中午的時候，正是陰氣最盛的時候。

高堂上的兩個人，相互對視一眼，笑的尷尬。

氣氛似乎尷尬了起來，這大中午的天氣再也沒人多說上一兩句話。

舅舅說道：「不知二位高堂，是何意思！不妨說出來聽聽……」

柳父柳母對視一眼：「其實，這件事情，是孩子說了算！畢竟，如今我們老了，說不動了！」

柳父柳母一時之間難以說清，笙南讓他們過來應付一下。可猜不著笙南心中到底願不願意！若換作平常，笙南根本不會這麼上心，更別說讓人通報一聲。

這大中午的，天氣炎熱。就連蟬也開始哇哇叫了起來……

二老心中煩躁。這笙南已經拒絕了很多公子的求親，委實讓他們心中有些焦急。可若是就這麼著，怕是……

二老再次相互對視一眼，兩人心裡都有了主意。既然特地把他們叫上，那就是……有這個意思……

舅舅尷尬的笑了兩聲，這二老坐在那裡時不時對視一眼，壓根就沒往這裡瞧上一眼！難道是不滿意……

「二老，你沒看莫弦也是一表人才、長相英俊。也配得上柳家的小姐！二老不妨考慮一下，就算是不願意也給個機會。畢竟這天下的好人一點不多的！二老，你們好好想想……」

「我們可做不了她的主，她要是願意那就是願意，她要是不願意那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的。現在我們也搞不清她的想法，這個需要你跟他們說去。不過我們已經吩咐人去喚她了，願不願意見你那就是她的事了。」

二老坐在高堂上，相互對視一眼，那是毫無辦法……

舅舅聽到這裡，也點頭應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柳笙南終於忙完了手頭的事情，這才姍姍來遲。看到大堂里的人，她微微皺了皺眉頭。

「爹爹娘親，怎麼有空叫我來了？這種事情不是一向都是你們打發了嗎？怎麼今天……還特地把女兒叫過來。」

方莫弦看到今日的柳笙南，那是換了一身的裝扮。不過一身紅衣，英姿颯爽。似乎跟記憶里的那個人不斷重合……

「柳家小姐，這次老夫帶莫弦過來，是要向您提親的。畢竟那個時候我們也同行了一路，莫弦對你感覺很不錯，覺得你對他感覺也不錯。所以老夫這個做舅舅的今日就來了，柳家小姐可千萬不要見外！」

柳笙南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說起這些來，我當時記得了。那些時候我們的確前行過一段路，如今還很難忘。不過想來過去也很久了，那麼久之前的事情有些記不清了……」

舅舅看著方莫弦，不停的使著眼色，想要方莫弦跟柳笙南隨便說些什麼，總比這樣尷尬的好！

方莫弦看著那一身紅衣，陷入了沉思當中。這樣鮮艷的紅色，應該是屬於心裡那個人的。

若是面前這個人是她，他一定毫不猶豫的說出：「能嫁給我嗎？拋去那些身份地位，僅僅是我、僅僅是你！我們……」

柳笙南原本也只想著……裝一裝，可是聽到這話的時候她徹底淪陷了。還未深深的思考，就已說出：「你只是你、我只是我。我答應……」

高堂上坐著的二老，聽到這話心中有一瞬的激動。這些日子以來困在他們心中的鬱結，現在都已經解開了。

二老高興的說道：「既然這樣，我們趕緊算個日子。就擇一個良辰吉日，早日嫁了好……」

這如今好不容易答應了，若是不趕緊定下來說不定會變卦！

「那就趕緊擇個日子，早日完婚！」柳笙南也如此說道，看來也是怕……夜長夢多。

舅舅沒想到今日這麼順利，連連說道：「老夫這就回去準備，一定會將這場婚禮辦得妥妥噹噹。柳家小姐，還有什麼要求嗎？」

要求，有什麼要求？難道能要求一個做皇帝的人，後宮僅僅一人？要財，他沒有！要權，他沒有！如果不然，他今日也不會來到這裡，恐怕也不會同意這場婚姻。

想到這裡，柳笙南並無要求。只是簡單的說道：「怕是你們沒有什麼能給我的。只是我希望他，能夠記得哪怕過去萬千歲月仍然能夠記得這一日。記得這一天，到底是誰幫助過他！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