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所以後來的事，都是你一手安排的？」闌珊質問他，蘭鳳言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算是默認了。

當然了，沉默的不止他一個，幾乎所有人都沉默了，一個七歲的孩子如此有心機，既然能步步為營到如此地步，真的是太驚人了，現在的蘭鳳言，讓人越來越摸不著頭腦了。

「大哥，所以後來你為了滅口，就殺了那個算命先生對嗎？」蘭冰言冷聲道。

蘭鳳言這次倒沒有沉默，而是輕聲回答了他：「對，但是他該死，怪就怪在他太貪財了，得寸進尺，不知滿足，如果不是他太過分，也許我沒想過要痛下殺手，畢竟當時殺他，有點過於刻意了，萬一父親事後找他，可能就會敗露了。」

可是蘭冰言卻搖搖頭，然後嘆了口氣，道：「他太貪財？不是的，他是惜命，你真的以為他一個行走江湖多年，見過那麼多人的算命先生，會乖乖等在那裡？他難道不知道做這種事的後果？如果他真的那麼不識趣，怎麼可能活到那個時候？」

蘭鳳言突然眉頭一緊，意識到了可能的後果，然後對當年的事情仔細回憶了一番，也是，那晚太過匆忙，夜色茫茫，他也沒仔細看清那人的臉，只是記得他一直在跟自己討價還價，而自己戴著斗笠，面紗遮臉，所以等於是就算來了個假的，他也可能看不出來，想到這裡蘭鳳言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原本做的天衣無縫的事情，會被人知道，甚至蘭冰言可以如此清楚的來跟他對峙。

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當年死的那個不是算命先生，而是別人，冒名頂替的，或者說那個人可能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只要那個算命先生告訴他這裡有一大筆錢拿，那麼肯定有人前赴後繼的答應的，只是算命先生狡猾的很，他可能躲在某個角落裡，已經看見了這一幕，所以他趕緊溜了，畢竟第一次蘭鳳言給的錢就不少，一錠黃金，，只不過上面鍍了一層銀子而已，足夠了，下半輩子夠了。

蘭鳳言仰天狂笑了一陣，然後道：「我早該知道的，他那樣一個人，別人都說他是個老狐狸，我就是太過自信了，果然姜還是老的辣，竟然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他糊弄過去了，真是可笑，留下自己這麼大一個把柄，是我太幼稚了，竟然不懂人心如此險惡。」

胡天野冷笑著，拍了拍手掌，然後道：「蘭大公子說得真好，人心險惡，就是不知道你理解的人心險惡是指什麼？親哥哥陷害自己的親弟弟？還是說別的？」

「不對啊，既然蘭大公子如此恨蘭宗主，那麼當年為何又要將家主之位拱手相讓呢？」孟無歡不解道。

「這個？」

「這個問題的確令人費解。」

眾人只顧著討論這個問題了，竟然都忘了還有噩夢靈，不知什麼時候，她已經放開了莫凌霜，然後只是封住了莫凌霜的穴道，讓她既不能發出聲音，也不能說出話，只能幹瞪著眼看著他們，關鍵還沒有任何一個人注意到他們。

蘭鳳言從來沒說過，當年他召喚夢境輸給莫凌霜其實是故意的，他意在有正當理由讓蘭冰言當家主，因為蘭家莊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未來的任何一任家主都不可以跟婢女成親，只能娶門當戶對的仙門世家的女兒。

蘭鳳言就又發揮了他的特長，策劃了這一場，所謂的比試，他當初的狂悖言論根本不是出自真心，否則一個未來的家主怎麼可能賭上自己的家主之位，跟別人比這種事？

眾人依舊在議論紛紛，蘭鳳言沒有說話，這件事他不會對任何人說，所以就只是他自己一個人知道，這大概就是所謂真正的秘密了吧，誰也不知道，也沒有誰會出賣誰，除非他死了，否則一切都是個謎。

「你，你幹什麼？」江忍突然高聲驚呼，他幾乎是失聲尖叫，所以聲音特別刺耳，眾人的目光又被他吸引了過去。

「我幹什麼？江宗主，我當年差點被你害死，你不會真的忘了吧？」噩夢靈嘲諷道。

胡天野心中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他早該想到的，這群人中，個個都是有故事的人，只有江忍一直不是在附和白光，就是沉默不語。

孟無涯心中大喜，終於露出馬腳了，噩夢靈的確是在找人，她就是為了江忍才布下了這個夢境，之所以不在現實中殺了他，估計就是因為如果他死在夢境里，那麼他就永遠也不可能再出去了，但什麼樣的深仇大恨，值得如此費盡心機。

「喂，你要殺人家，總得讓人家死的明明白白的吧，這樣稀里糊塗的就把江宗主殺了，大家會對你產生更大的誤解的。」胡天野笑道，其實他隱約猜到了，大概是江忍以前做了什麼，所以才會讓噩夢靈追到這裡，但是能屠了萬人美夢的噩夢靈，竟然也有一個對之恨之入骨的人，也真是難得。

噩夢靈手上那根絲線，看起來細細的，但是如果真要勒死一個人的話，那豈不是連喉管都會徹底斷掉。

江忍已經嚇得瑟瑟發抖，半天蹦出來一句，：「噩夢靈姑娘，咱們有話好商量，什麼事都好說嘛，不要這樣，太危險了。」

可是噩夢靈見他那個樣子，便又收緊了手中的絲線，已經將江忍的脖子上勒出一條不深不淺的勒痕了，血跡已經露了出來。

「好說？好商量？你這說的都是什麼話？我當時這樣跟你說的時候，你怎麼不知道好好說，好好商量呢？如果當時你好好說了，那麼今天我就不會是噩夢靈，你也不用被我勒著脖子，在這裡跟我說這些了。」噩夢靈就差一腳把江忍踹進牆裡，然後再狠狠踩上一腳了，這時已經沒人了再注意蘭鳳言了。

蘭鳳言心中內疚萬分，他以為自己當時只是趕走了蘭冰言，卻從來沒想過他的斷臂竟然跟這件事情有關，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