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斗貓妖

烏雲遮月夜，總是殺生時，

只見妖魔邪，不知人心惡。

無峰的提醒，讓錢佑甄和歐陽暮雪警惕的看向了村子的北邊。果然，兩人也發現了那邊的夜色更暗了許多，那一股淡淡的一直圍繞在村子周圍的妖異氣息，也在之後更加濃重陰冷了起來。

「它來了，你們小心，不論哪一邊先有動靜，一定要看準了再行動，不要中了這狡猾妖獸的調虎離山之計。」

歐陽暮雪說了這樣一句，就將傳音符收了起來，專心調整自身的氣息，等待著妖獸來襲。錢佑甄和無峰也將傳音符夾在衣領間，手中的長槍利劍緊緊握住，等待著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發生。

夜色如醉，半輪明月在烏雲的之間穿梭，時明時暗，但在妖獸的妖氣漸濃之時，這半輪明月就完全進入了烏雲之中，整個村子也在這之後更加黑暗了起來。錢佑甄真的分不清到底是因為烏雲遮月，還是因為那隻妖獸來了，不由自主的緊張了起來，或者說是興奮了起來，又或者，兩者都有。

無峰一直十分平靜，也有些期待，因為他還是第一次與妖獸打交道，儘管是要殺死它，不過無峰已經把它當作了自己出師之後的第一個考驗。降妖除魔，算是每一個修仙者的職責。

一刻鐘就這樣悄然的過去了，在三個人緊張的等待之中，沒有發生什麼大的意外，除了空氣似乎更加冷了一些，月光也完全消失，整個村子里也漸漸升起了一層迷霧。山中的霧氣一向很大，這是山貓更加喜歡的環境，狩獵的環境。

無峰現在只是一個凝氣初期的小子，卻是天下真仙榜第十位行有界從小養到大的親傳弟子，儘管從未下過山，但也曾經聽下山遊歷的師兄和師叔們說過無數趣聞。所以無峰並不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白，而是一個經驗豐富卻很少親自動手的見識廣博之人。而現在，就是無峰真正開始施展拳腳的時候。

無峰口中默念口訣，體內真氣緩緩凝聚在雙眼上，這是一個很粗淺也是大多數修道者都會去學習的咒法。明目咒，可以讓人保持冷靜、增強目力以至可以在暗夜視物的咒法。只是大多數修仙者，離開山門遊離的時候，大都已經過了辟穀期，五識通明遠超常人，也再用不到。

無峰的雙眼之中閃爍起淡淡的熒光，瞬間就穿過層層的迷霧，看清了百十米之外的景物，也看到了一個深棕色的巨獸從一間民房的無頂躥進了村間的小巷，失去了蹤跡。但從方向上判斷，這隻深棕色的巨獸在向村落的另一邊繞，也就是歐陽暮雪的方向靠近。

「歐陽師姐，那隻妖獸在你面前偏西一些的地方前行，距離你大概有八十丈。它的速度很快，也很謹慎，你小心。」

靈符之中傳來無峰的提醒，錢佑甄很奇怪，卻也知道不是多問的時候，也立刻把注意力轉向了無峰說的方向。歐陽暮雪已是築基期的修為，一旦集中精神，有什麼不尋常的東西近身五丈範圍之內都有感應，所以並沒有浪費真氣。此刻歐陽暮雪得到無峰的提醒，雖然有些意外，卻也十分感激，將主要的精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前方。無峰依然在仔細的搜索著山貓的蹤跡，只要有所發現，就立刻通報給兩人。

「歐陽師姐，那隻妖獸就在你正前方五十丈的位置，村中一條主路的拐角，正在向你靠近。」

「它躍上了一間民居的房頂，距離你還有三十丈，很快就會出現在你那裡。」

聽著無峰的提醒，歐陽暮雪也把自己的本命長劍放在了膝頭，一手握住劍柄，一手按住劍身，隨時準備迎接那隻貓妖的到來。

黑暗的村落之中，某一處民房的房頂之上，一隻比老虎還大上一圈的深褐色大貓，正靜悄悄的站在上面。不論何種野獸，不論因何可以修行，大多會產生許多異變，大多是體型的變化，也有許多是瞳色與毛色的變化。這隻山貓，不論毛色還是體型都產生了變化，也足可見其特殊。

山貓的眼睛暗淡昏黃，在夜裡不見一絲光華，卻可以看清這夜裡的一切東西，當然也包括站在屋頂之上或站或坐著的無峰三人。無峰與錢佑甄相對弱小，歐陽暮雪有一些危險，這隻巨大的山貓也能夠感應到。但無峰與錢佑甄兩人身處驚妖陣中，如果闖了進去，這隻貓妖的能力也會受到一定壓制。所以貓妖並沒有選擇闖入驚妖陣，繞了半圈來到了歐陽暮雪的附近。

未修成人型的妖獸，大多不會什麼術法，依然憑藉自己的捕獵本能戰鬥，像這種道行百年以上的妖獸就能憑藉自身的妖丹影響一片區域的天候，掛起狂風或者下起小雨，或者瀰漫濃霧。但這時的妖獸已經不是普通的野獸，動作更快，力量更大，皮毛更堅硬，刀劍難傷，而遁入魔道的，就更加強大兇猛。

隱藏在夜色遇濃霧之中的貓妖，再次審視了一下自己周圍的三個人之後，終於下定了決心，徑直朝著歐陽暮雪的方向靠近了過去。山貓的動作依然十分輕靈，沒有絲毫急躁，穿過村中狹窄的街道，來到了歐陽暮雪七八丈開外的地方，躲在了一個民居的院牆之下，那是歐陽暮雪的視覺死角。

不過幸好有無峰的觀察和提醒，歐陽暮雪也大概知道了這隻貓妖的位置，雖然沒有看向那一邊，卻已經做好了應付一切突然情況的準備。

「大哥，我們現在還不過去嗎？那隻畜生已經到了暮雪師姐的附近了！」

錢佑甄有些焦急的詢問，無峰其實也在考慮相同的事情，只是覺得時機不到，就說道：「現在那隻妖獸還沒有動手，如果我們現在輕舉妄動一定會驚走它，再等等！歐陽師姐已經築基，實力不是你我可比，不會有事的。」

錢佑甄雖然焦急，卻也知道無峰說的有道理，只好耐著性子等，等那隻成了精的山貓動手，之後再去支援歐陽暮雪。

只是，一刻鐘的時間悄然過去了，那隻山貓依然沒有任何動作，依然很有耐心的等待在那裡。而無峰三人也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或坐或站在屋頂之上，彷彿從未察覺貓妖的位置。無峰和錢佑甄都很焦急，歐陽暮雪卻沒有絲毫情緒，形如止水的感應著周圍的情況，等待著那隻山貓撲上來。

聚集在一起的村民們也都很緊張，但沒有人多說一句話，也沒有人敢大口的呼氣，大多數人都與家人抱成一團，輕輕地額顫抖著。因為每個人都感覺到了控制中的異常，也因為這個深夜，現在的確十分寒冷，而外界的安靜，也更讓人擔憂焦慮。

「為什麼它還不動？難道這妖獸真的聰明到了這種程度，看穿了我們的安排？」

錢佑甄的問題，無峰也無法回答，他也不知道這隻貓妖是不是真的有這樣聰明，還是因為山貓一向謹慎。不過就在錢佑甄的問題問完之後的兩三個呼吸之後，一聲低沉卻尖銳的貓叫，忽然響徹了村落。這還是這隻貓妖第一次在村落之中發出動靜，把所有的村民都嚇了一跳，也讓就在山貓附近民居里的四個獵人立刻緊張了起來，紛紛拿起武器站在了窗口。

隨著這一聲怪異的貓叫聲響起，一道巨大的黑影也從牆角的陰影之中沖了出來，迅猛的躥向了民居房頂之上的歐陽暮雪。歐陽暮雪一直在等這一刻，在聽到那一聲刺耳的貓叫之後，整個人縱躍而出，手中的長劍鏘的一聲出鞘，迎向了猛撲過來的貓妖。

歐陽暮雪內心平靜似水，經脈之中真氣猛烈運轉，手中長劍帶著淡淡的藍色光華朝貓妖的臉頰刺去。貓妖十分謹慎狡猾，反應更是快的出奇，右前爪們的一揮，朝著歐陽暮雪連樓代打的掃了過去。

這一劍並沒有刺中貓妖，而是被貓妖勢大力沉的一爪撥開，長劍與利爪交擊，火光四射，清脆的撞擊聲響徹黑夜。歐陽暮雪借著力道扭動身形，重重的落到了地上，連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形。歐陽暮雪心中震驚，這貓妖比她想象的強大不少，想來應該是之前那一次交手，這隻貓妖倉促間沒有用出全力。內心驚動的歐陽暮雪沒有遲疑，體內真氣涌動，長劍上亮起冰藍色的幽光，周身空氣的溫度立刻下降了許多。

「霜雪劍氣！凝霜！飛雪！」

歐陽暮雪嬌喝幾聲，長劍在身前上下舞動，交織出朵朵有一米直徑的劍花，片片邊緣鋒利閃著寒光的雪花在空中陡然凝聚。歐陽暮雪空閑的左手迅速的捏了幾個手訣，嬌叱一聲后蓮花指急點而出，飄在空中的雪花紛紛畫出道道弧線朝著貓妖飛射過去。

貓妖似乎知道這些雪花不能硬接，身形矯健的連連躲閃，但還是被幾片由真氣擦身而過，割下了幾片身上的毛髮，留下了道道白痕。貓妖哀嚎兩聲，在閃躲過這些由真氣凝成的雪花之後也衝到了歐陽暮雪的進前，猛地一躍撲了出去。

歐陽暮雪心中大驚，沒有想到自己最得意的招式居然沒有起到一點作用，心中稍有慌亂但動作卻沒有停，一道天雷符從袖口滑落到手心裡。在貓妖來到身前三四米的地方時，歐陽暮雪再次催動體內真氣，激發了食指與中指間夾著的天雷符，朝貓妖的面門甩出，自己也朝著一旁爆退了出去。

轟隆，很也之中一道明亮閃電陡然出現，伴著一聲震天的雷響，砸落向了貓妖的頭頂。但貓妖卻並沒有真的被這道雷霆擊中，在空中的身體猛地扭轉，天雷貼著它的身側，砸落在了地面上。激烈的雷光轟然散開，還是有不少電光掃在了貓妖的身上，貓妖慘嚎一聲，落地后朝著一旁趕滾了出去。此後地面微微顫動，出現了一個冒著青煙的漆黑深坑。

貓妖滾落到街道的一旁，卻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傷害，只是身側多了幾點被電焦的痕迹，暫時身體麻痹，只需一兩個呼吸就能恢復。而歐陽暮雪連續兩次動用體內真氣，也需要些時間調息，雙方出現了短暫的平靜。

看到百多米外火光迸射，雷霆閃爍，以及光芒之中映襯出的黑色倩影以及巨大野獸，錢佑甄再也等不下去了，立刻跳離了房頂，握在右手之中的長槍拖在身後，朝著歐陽暮雪的方向狂奔而去。

無峰並沒有阻止，卻也沒有立刻動身，因為他覺得情有些異樣，這隻貓妖的確不弱，但與無峰感覺到的那一股妖氣有些不同。無峰當然沒有見過貓妖，也沒有見過任何妖獸，更無從分辨妖獸之間氣息的區別，但無峰就是有這樣一種感覺，也不知道是從何而起。

無峰可以清楚的看到夜色和霧氣之中的歐陽暮雪、奔跑的錢佑甄以及兇猛碩大的妖獸。所以無峰就更加確定，這隻妖獸並不比歐陽暮雪強多少，加上院中的的幾道天雷符，再有錢佑甄的幫忙，那隻妖獸不可能在兩人的手上支持多久，更不可能傷到民居中的幾個獵人。

所以無峰沒有離開，手中的長劍握得更緊了一些，眉頭皺的也更緊了一些。直到看著錢佑甄跑到了百多米外的戰場，和歐陽暮雪一起與貓妖戰在了一處，開始佔了上風，才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村子的北面。但，就在無峰收回目光，想要轉頭的時候，無峰卻僵在了原地，因為有一陣帶有血腥味道的氣流，從一側吹在了他的臉上。

無峰立刻出了一陣冷汗，想也沒有想，立刻把左手中的天雷符激發，看也不看猛地甩了出去。同時，無峰的腳下立刻發力，朝著後方寬敞的院子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