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活的太久
「我們坐下慢慢說。」近處就是公交車的站牌，等候的停車點座位上沒有落雪，兩人坐下還有富餘，白狐輕聲道：「空無珠不是凡物，你應該知道，這種神物甚至有自己的意志！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它選擇了融入到你的身體里。」
「融入到我身體里？」柳清瞪大了眼，連忙摸了摸身上，卻什麼都沒摸出來。
「你是笨蛋嗎？空無珠如果這麼容易就能被你發現，它還是神物嗎？」白狐恨鐵不成鋼的叫道。
柳清想了想，的確是這樣，但還是反駁道：「我好歹是學校里的尖子生，不要叫我笨蛋。」
「對了，有句話想問你。」柳清看著她道：「你覺得是做個普通人好還是像你一樣掌握非凡的力量更好？」
「為什麼不能兩個都有？」白狐奇怪的看著柳清道。
兩個都有？柳清的眼緩緩睜大，氣氛一時間陷入了沉默的死寂中。
雪依然在下，隨著寒風幾片雪花落在指尖，為本就冰涼的手指更添幾分寒意。突然，周圍亮了起來，柳清訝然中抬頭，路兩旁的路燈紛紛亮起，同時亮起的還有那光線下凄美的雪景，縱然夜色深沉，但在路燈與落雪的掩映下卻顯得如此孱弱。
「好美啊……」不遠處有女孩兒驚喜的聲音傳來。
白狐與柳清同時看去，街道上不知何時人已經多了起來，有孩子有年輕人，更有那些耄耋之年的老人，紛紛走出門踏雪而行。
原本安靜的街道竟然在這個夜晚顯得異常喧鬧，柳清看的有些獃滯，他甚至搞不明白這些人到底都是從哪裡來的。但毫無疑問，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笑，這場大雪，就像是迎接新年前的一場盛大歡愉。
「這場雪……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停啊。」忽然，有一道說話聲引起了柳清的注意，那熟悉的話音中帶著幾分特殊的聲線，幾乎在瞬間柳清就辨認出了這聲音是誰。
「你怎麼了？」柳清突然的異樣自然吸引了白狐的注意，她看著起身四處張望的柳清，不禁問道。
「我聽到了一個人的聲音……」柳清隨意的解釋著，但微微握緊的手以及眼中的焦急已經出賣了他的心思，這副模樣瞬間就讓白狐明悟過來。
「看來你這笨蛋也有春心萌動的時候，我倒要看看你找的女孩兒怎麼樣……」白狐很好奇，雖然接觸剛一天，但她自問對柳清的脾性很是了解，能讓他這麼在意的女孩兒，想來有特殊的地方。
當看到柳清雙眼一動不動的盯著某個方向，白狐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眼裡露出幾分意外。那是個容貌看起來比較清秀的女孩兒，看起來還算比較文靜，身邊正跟著幾個朋友，有男有女，年齡相仿，似乎是同學。
似乎是感覺到了這裡的視線，那女孩兒回過頭，看到柳清的時候眼裡明顯露出吃驚之意，隨即和身邊朋友低聲說了些什麼，然後就朝著柳清這裡走過來。
「好巧啊，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那女孩兒輕聲道。
「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柳清也說道。
「我聽人說你退學了？」女孩兒猶豫了下問道。
「家裡有些事，只能暫時退學了。」
氣氛一時間顯得有些僵硬，白狐有些看不過直接站了起來道：「柳清，這位是誰難道不給我介紹下嗎？」
聽到白狐的聲音，女孩兒有些吃驚，她看著白狐那令人驚艷的容顏，眸光也不由的落到柳清身上。
「忘了介紹下，這是……我以前的一個朋友，她叫白阿狸。」柳清說著又道：「她叫張妍妍，我班級上的同學。」
白狐點點頭笑道：「原來是這樣啊。」話落，她朝張妍妍眨了眨左眼，很是輕佻。
「嗯……你們這是在約會？」張妍妍頓了頓，有些艱難的看著柳清道。
「不不不，我只是帶她出來玩而已，她以前沒來過這裡，我帶她出來轉轉，沒想到會遇上你們。」柳清連忙搖頭，目光也落在了不遠處那些張妍妍的朋友身上，有兩三個他還能認得出來，是班上的同學。不過他們彼此間很少說話，但由於都是近處村鎮上的，所以能遇到也是正常。
「那你們先玩吧，他們要等急了，我先過去了。」張妍妍看了眼白狐，然後轉身離開，留下這句話讓柳清有些凌亂。
「人家女孩兒沒看上你，怎麼？很失望？」白狐在一旁偷笑道。
「如果不是你，我還能多和她聊兩句。」柳清沒好氣的道。
「話說回來，你的本體應該是只狐狸吧。」突然，柳清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
「怎麼？有問題？」白狐看著柳清皺了皺眉。
「你多大年齡？」
「數不清了，不過比你想象的肯定還要大很多。」
「哦~~~原來你是只老狐狸了。」柳清故意拉長了調調。
「我呸！你想找打嗎？雖然我的確是只狐狸，而且是活了很久的狐狸，但我討厭別人說我是老狐狸！你再敢說一句我把你牙全都給敲下來！」白狐頓時炸毛，威脅似的伸出手，滿臉不悅。
「狐仙大人饒命……」柳清趕忙求饒，然後正色道：「既然活了那麼久，有件事我想問下——你有喜歡的人嗎？」
這突然的問話讓白狐頓了頓，片刻，她緩緩坐下，眸中深處掠過微光浮影。
「有……」最終，她輕聲道。
「那你們有沒有在一起？」柳清繼續問道。
「沒有。」
「為什麼？」
「因為他死了。」
柳清沉默，他看著白狐輕聲道：「他死了你難過嗎？」
「應該……有難過吧，不過他是自殺的，所以我不算太難過，而且他既然選擇了自殺，就說明他已經不在乎我了。」白狐的話顯得有些感傷，那穿過了無盡歲月長河所留下的情愫似乎也在時間的消磨中不見了。
「他為什麼自殺你知道嗎？」柳清感覺心口有些堵，卻強自問道。
白狐卻忽然抬頭看著柳清，良久才輕聲道：「因為……他活的太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