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是非對錯

青蓮來到女乞丐文希面前，青蓮透過散亂的頭髮，清楚地能看到，文希清澈閃著淚花的眼神。

這是一個瘋子？傻子？

青蓮在看見文希眼睛的那一剎那，青蓮就已經明白了，這個人根本不是傻子或者瘋子。

「請問您...」

青蓮的話剛出口，文希便向青蓮福了一個標準的禮，開口說道：「民女文希，見過這位小姐」

青蓮對文希的舉動，並不吃驚，這隻能證明，青蓮的判斷是正確的。

文希的舉動，把在軍營門口的哨兵下巴都快驚掉了。

「姑娘，你為何在這軍營外痴痴地站著，怎麼不回...」，青蓮想問她怎麼不回家，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很明顯，文希是無家可歸之人。「您還是有什麼事？」

「這位小姐，你是這軍營里的人嗎？」

「我是」

突然，文希噗通一聲跪倒在青蓮面前，乞求道：「這位小姐，我求求你，能不能帶我去見見剛剛因為我而受到懲罰的那位大哥？」

「姑娘，你這是做什麼？趕緊起來」，青蓮連忙上前攙扶文希，雖然文希渾身髒兮兮的，但青蓮並未介意。

「這位小姐，我求你了」

「我答應你，你先起來」

文希在青蓮的攙扶下，有氣無力地站了起來，此時的文希渾身無力，她太餓了。

「你說的是叫李望的大哥嗎？姑娘，你要見李望大哥做什麼？」

「民女別無他求，是我連累了他，只想當面給他磕個頭，我就死而無怨了」

死？一個多麼刺耳的字眼，死對於像文希這樣的人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可以遠離這世間的艱辛和屈辱。

曾經的青蓮何嘗不是和現在文希一樣？連活下去的勇氣和動力都沒有了。

是劉理給了青蓮活下去的希望，是劉理讓青蓮懂得了活下去的意義。

如果是梁王殿下會怎麼做呢？

突然，青蓮心中豁然，說道：「文希姑娘，我帶你去見李望大哥，你放心，你不會死，我會讓你好好活下去的」

青蓮一把拉住文希的手，朝軍營走去。

侍衛並未阻攔，因為他剛剛清楚地聽到女乞丐和青蓮的對話，也看到青蓮此時和女乞丐現在手拉著手。

軍營里，所有的人還在開會，青蓮拉著文希，來到了自己的營帳里，給文希準備吃食，準備了熱水，準備了衣服。

梁王殿下現在在大量招流民，不管男女老幼，要和他們一起進入竹山縣，文希當然也可以。

青蓮是想把文希留下。

......

軍營偌大的空地上，劉理還在針對李望的這次事件，對街亭軍進行思想解放。

終於有人對劉理的處罰提出了異議。

劉理有些詫異，但更多的是驚喜。

提出異議的人是一個中年漢子，和李望是同鄉，名叫李石。事情發生時，李石和李望是在一起的，整件事情的發生經過，李石全都看在眼裡。

李石是個暴脾氣，當時馮嶺出現的時候，如果不是旁邊的人攔著，李石就恨不得上前把馮嶺一干人等暴揍一頓。

李石知道，劉理對於軍紀的重視，李石也不敢違反軍紀。

後來當地的守備軍出現，帶著他們去見官，沒想到直接帶到了他們街亭軍的臨時軍營外，這讓李石心中的火氣消了許多。

李石相信劉理一定會明辨是非，還李望清白。

讓李石沒想到的是，面對馮嶺等人的栽贓陷害，梁王居然偏聽偏信，懲罰了李望。

這讓李石消的氣頓時又冒了起來。

可有氣又能怎樣？李石敢公然頂撞劉理嗎？不敢。

可現在劉理問，李石看著垂頭喪氣的李望，又看看眾人，似乎沒有一個人和李望站在一邊。

李石的心實在被壓抑的快爆炸了，在劉理問出問題后，豁出去大喊了一嗓子。

眾人為李石捏了一把汗，如果說李望是違反軍紀，那麼李石現在，就不是違反軍紀那麼簡單了，這是在公然頂撞和質疑梁王殿下。

現場的氣氛頓時有些詭異。

劉理笑呵呵地看著李石問道：「這位大哥，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名叫李石，和李望是同鄉」

「李石大哥，本王的懲罰怎麼不公了？」，劉理依然笑呵呵地問道。

「殿下就是不公」，說著，李石臉上帶著不滿的表情向前跨了一大步，身邊的人拉都沒拉住。

只見李石氣呼呼地說道：「今天發生的事情，小人一直都和李望在一起，事情的經過小人看的明明白白，那幾個無賴很明顯就是在冤枉訛詐，李望調戲那個瘋女人？梁王殿下你也看到了，那個女人瘋瘋癲癲，渾身散發著惡臭，李望如果真要調戲女人，為何不挑一個長得好看點的，偏偏要調戲一個女瘋子女乞丐，這明顯就是那群無賴在冤枉李望，我們這些當兵的人，除了在戰場上打仗拚命，的確想女人，但殿下軍紀嚴明，關於女人，我們現在是想都不敢想，更別說在大庭廣眾之下調戲。讓小人更沒想到的是，殿下居然相信了那些無賴，居然懲罰了李望，小人，小人...」

「對本王很失望？」

只見李石不管不顧地說道：「是」。

李石已經豁出去了，要殺要剮，他已經認命了，但這些話不說出來，他會憋死。

「哈哈哈」，劉理突然仰頭大笑，可能是動了後面的傷口，疼得劉理有些齜牙咧嘴，此時的劉理也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難受。

劉理朝李石一抱拳道：「看得出，李石大哥是一條錚錚的鐵漢，你為李望大哥仗義之言，讓我劉理佩服之至，李石大哥，你什麼時候見我說過李望大哥做錯了？」

李石一愣，仔細想想，梁王的確沒有說過。「梁王的確沒有說過，可是對李望的懲罰，難道不是殿下認為李望錯了嗎？」

「如果本王覺得李望大哥做錯了，本王又何必陪李望大哥一起受罰？」

「這...」，李石不知該說什麼了。但心裡卻想，你剛剛不是說，發生這樣的事情，是你治下不嚴，負連帶責任的嗎？

不僅是李石不解，眾人全都不解。不是所有人都明白，就算負連帶責任，也不會牽扯到劉理頭上。

「在本王心中，李望大哥不僅沒有錯，而是他做的很對，如果把李望大哥換做本王，本王也會去扶那個女人，而且本王絕對相信，李望大哥絕對沒有調戲那個女人，甚至沒有這樣一點點的想法」，劉理說著，來到了李望近前，看著李望的眼睛，眼神中是對李望的讚賞和肯定。

劉理的話，讓眾人更是費解。

「也許大家心中有疑問，既然認為李望做的沒有錯，為什麼還要懲罰李望？而不是找那個無賴評理？」

「無賴就是無賴，但他終究是本地人，後面還有本地的守備軍給他撐腰，而我們，是外鄉人，初到貴地，人生地不熟，我想當時的情形很多人都看到了，老百姓才不會去管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他們會毫無理由地去選擇支持他們的本地人，本地的守備軍」

「這樣一來，我街亭軍豈不是和當地的百姓站在了對立面？我們相信李望大哥，那是因為李望大哥是我們同生共死的兄弟，而當地的老百姓不一樣，他們看到的是，我們是有幾千人馬的軍隊，雖然我們並不會欺負他們，但他們會這麼去想」

劉理說到這裡的時候，李石感覺好像是冤枉劉理了，道：「殿下，真相就是真相，難道我們還怕他們不成？」

「真相是李望的確碰了那個女人，真相是那些無賴冤枉李望大哥，這些本王豈能不明白。我們是不怕他們，即使本王一聲令下，讓你們把這裡的老百姓都殺光，也不是什麼難事，但，那不是我們想要的」

「殿下，小人聽的都糊塗了」，李石說出了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李望受罰是為了平息當地百姓的怒氣，本王受罰，是明知李望大哥被冤枉，仍然要懲罰，也算是對本王無能的一種懲罰吧。我街亭軍不能給當地的老百姓留下不好的印象，三日後，我們進入竹山縣，日後和他們打交道的時候還長著呢，本王不能讓這裡的老百姓一聽到街亭軍就在我們背後對我們指指點點，我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這裡的老百姓幫忙，所以今天的事情，本王只能犧牲李望大哥，給當地老百姓一個交代。」

說完，劉理看著李望道：「李望大哥，對不起，今天委屈你了」

「不，殿下，你說的哪裡話，殿下對我如此信任，別說挨三十軍棍，就是讓我去死，我李望絕無二話」

「李望大哥，說什麼死」，劉理朝著所有街亭軍大聲吼道：「從今往後，我街亭軍所有人不準再輕易說這個死字，我們不僅要活著，而且要好好地活著，本王今天在此立誓，過不了幾年，我讓你們每個人都娶到媳婦，能吃飽，能穿暖，孩子老婆熱炕頭」

劉理的話，讓現場頓時沸騰了起來，慢慢地，嘈雜的聲音匯合成了一個整齊的聲音：「梁王，梁王...」，現在眾人才明白，劉理是在為他們的今後做打算，劉理對自己的懲罰，是對李望的愧疚，也是劉理在用行動，在維護他們。

看著士氣旺盛的士兵們，王平此時的心情也被他們帶著高漲了起來。

但隨即王平想到了一個問題，梁王殿下今天說李望是對的，那把男女授受不親這禮儀至於何地？

如果今後都照著李望學，美其名曰是幫忙，那豈不亂套了，今後哪個女人還敢看見街亭軍，別說好名聲了，恐怕街亭軍的名聲會更壞。

「殿下，末將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王平皺著眉頭抱拳站在劉理面前大聲喊道。

「王將軍，有話直說無妨」

「末將以為，男女授受不親是做人的道德禮儀，今日李望之事，雖說有內情，但這種事情一旦開了口子，末將擔心...」，王平的話並未講完，因為怕說出來傷了大家的心，畢竟這只是王平的一個擔心。

「王平將軍所言極是，李望大哥的事情只是一個個例，但並不代表今後我們街亭軍可以打著幫忙的謊言，真調戲假幫忙，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允許的，如果被我發現，到時候休怪本王手中的刀無情」，劉理表情嚴肅地大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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