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爺就是你大爺
嘁~
我心裡冷笑。
難不成老舅故意說沒報酬是想讓我知難而退嗎?
開玩笑!簡直痴心妄想!
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奔著錢去的,別說是沒報酬,就算是倒貼上倆錢兒,我也樂意。
「哎,沒問題,沒問題!老舅,那市局在哪兒呢?我長這麼大我也沒去過呀。」
「啊...行。等會兒我把地址發給你,對了,你要是去做志願者的話,他們那邊好像是封閉式的,你去了之後,可能直到合同期滿了才能回家,你要不要再考慮下?」
老舅不露痕迹的又問了我一遍。
我想都沒想,「不用了,我決定了,你把地址發過來吧,我明天先過去瞅瞅。」
「好吧...」
老舅把地址發給了我。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我迎著朝霞的陽光早早的起床了。
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說實話,我昨天晚上緊張了一夜,心情並不平靜。
嘴上雖然說的挺痛快的,可是,離家太久了,一直住在外面,我也有些不放心我媽。
吃過早飯,在老媽依依不捨的目光注視下,我騎上了我那三條腿兒的小摩托,揣上了兩瓶礦泉水兒,一塊兒麵包,就『突突突』的直奔市局去了。
路上還真是清靜,大半條兒道上都遇不上幾輛車。
想想以往上下班時那堵車的模樣,如今再這麼一對比,還真是有些恍如隔世。
市局離我家並不遠,出門,上個坡,右拐,直奔大路,也就半個小時的路程。
一路上,我哼著歌謠,抽著煙,難得的有些愜意。
瞧瞧這一路的風景,平時累的跟條狗一樣似的我,真是好久沒有這麼愜意的欣賞過了。
只可惜這是冬季,樹榦光禿禿的,小花小草的都還沒有長出來,只能欣賞一下一眼望到頭兒的道路了。
這市局啊,說起來,我這還真是頭一次來。
記得以前考駕照的時候,也是在當地的駕校報的名兒,考的試。
如今我這跟個老土鱉似的到了市局的門口兒,倒是相當的引人注目。
不說別的,就看門兒的那個老頭兒,第一眼就注意到我了。
這老頭兒穿了一身保安的制服,戴著大檐帽,雙肩兩道杠,腰間別著根橡膠棍兒,他的這副打扮,若是遇到那些不識貨的,還真以為他是個警察呢。
「喂!小夥子!大早上的你往裡瞅什麼呢?」
老頭兒一邊兒招呼著我,一邊兒向我走來。
「喲!疾風快遞?你們這快遞公司不正規吧?上級都明確要求假期延遲了,在家自我隔離,你們這快遞公司這麼早就上班兒了?不怕被查著嗎?」
我一瞅,這老頭兒還挺熱情的,懂的知識也不少,看來這市局裡面的人,還真是卧虎藏龍呢,一個看們的老大爺都這麼有眼力。
我笑了笑,從我那三條腿兒的座駕上跳了下來,
「嘿嘿,大爺,我不是來送快遞的,我是來報名兒的。您要不要來根兒煙吶?」
「欸!等等!你別過來!注意啊!跟我保持一米的距離!還有,你那口罩兒給我戴好了!千萬別摘下來,否則,容易被人打死。」
我往口袋裡掏煙的動作瞬間凝固了,這老大爺說話兒怎麼這麼不客氣呢!
我好心的讓他抽根煙,他倒好,說話這麼沖!
看門的大爺好像看出來了我的表情有些不悅,嘆了一口氣,忙解釋道,
「小夥子,聽大爺一句勸,大爺可不是嚇唬你。」
老頭兒說著,指了指街對面的一個小區。
「看到沒,就隔著這一條街,那個小區兒啊,前兩天有兩個婆娘吵架,原因是其中一個人家裡養的那條泰迪狗,總是在小區內隨意大小便,不僅如此,那條泰迪狗啊,不知道招了哪門子的邪,總是大半夜的『嗷嗷』叫春吶!」
「吵得街坊鄰居們都怨氣肆虐。你說,大半夜的剛睡著,就被狗子吵醒了,誰能樂意啊?一天行,兩天也能忍忍,可是天長日久了,誰不憋著一股子火兒啊?」
「那後來呢?直接打起來了?那養狗的不會是被人群毆了吧?」
這老頭講的事情引起了我的好奇,於是我坐在我的三輪座駕上,認真的聽了起來。
老頭兒笑了笑,
「那倒是不至於,街坊鄰居嘛,天天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也別弄的太僵了。有事兒就先去找房主,房主不聽了,再找物業,凡事兒好商量。」
我聽的一腦門子黑線,這老頭兒東扯西扯的是不是跑題兒了?
「你不是說摘口罩容易被人打死嗎?怎麼扯到狗子身上了?」
我有些不耐煩了,市局的志願者頭銜還在向我招手呢,我不能在這兒浪費時間了。
說著,我就要準備發動小摩托,一溜煙兒的騎進去。
「欸!等會兒!你急什麼,我還沒說完呢!高潮的部分我剛要開始講。」
老頭兒卻是上前一步擋住了我的去路。
我心裡納悶兒,這老頭兒以前莫不是一個說書先生?怎麼講起話來沒完沒了的。
「我說大爺,我急著進去呢,您別擋著我了。」
老頭兒卻依舊不依不饒,
「你等會兒,我就耽誤你兩分鐘的功夫,你聽我講完吶。」
我無語...
心想,我今兒早出門的時候,一定是踩狗屎了,算了,不就兩分鐘的功夫嗎,我再等等。
我不耐煩的熄了火兒,坐在那有些硌屁股的三角座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老頭。
要說這老頭子的養氣功夫還真行,我都有些火大了,他還在慢悠悠的呢。
「我說大爺,您開講吧。難不成還得讓我給您上點兒茶水,潤潤喉嚨嗎?」
「嘿嘿,小夥子,你心別這麼急嘛,我跟你說呀,那隻養狗的臭婆娘啊...啊,呸!是那個,不是那隻。」
我,「......」
「那個養狗的臭婆娘啊,原本街坊鄰居們,和物業的人都一起去找她了,她要是態度好,認個錯兒,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可是,那個婆娘偏偏的是個不講理的主兒,覺得他的兒子在法院里當個司機就了不起了,硬是死皮賴臉的不認錯兒,還信誓旦旦的要找律師打官司,說,妨礙她的人身自由了。你說氣不氣人啊!」
「哼!遇見這樣兒的,要是換了我,我直接斃了她。」
我翹著二郎腿,冷笑著說了一聲。
老頭點頭贊道,「誰說不是呢,我要是再年輕個幾十歲,我非得一巴掌把她給呼了地上,教教她怎麼做人。」
我一聽樂了,感情這老頭兒也是同道中人吶!
疾惡如仇的性格,趕上綠林好漢了。
這也就是比我大個幾十歲,若是跟我一般大小,我一定得跟他拜個把子。
「可是啊...」
老頭兒說到這裡又無奈的一嘆。
「可是啊,老話兒說得好啊,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這婆娘臭不要命了,許多鄰居啊,也就不願意再跟她掰扯了,覺得犯不上。」
「物業的人更是樂的見業主們不了了之,他們也省事兒。可是呢,在邪惡的面前,總是會有正義站出來的!她樓下的那個婆娘天天被她家的狗子吵得睡不著覺,臉色一天比一天憔悴。」
「終於在人們想要退去的時候兒,她樓下的婆娘終於忍不住的過去狠狠的給了那娘們兒一巴掌!『啪』的一聲響吶!整棟樓道的感應燈都亮了!」
老頭兒說到這裡,眼睛一瞪!我看他這模樣,是要飆大戲的節奏啊。
「這一巴掌就是導火索啊!於是,那倆娘們兒終於在樓道上撕了起來!『啪啪啪』的,那打的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吶!」
老頭兒越說越精神,那唾沫星子簡直要隔著口罩兒飛出來了,嚇得我忙把小摩托往後推了幾步,離得遠遠的。
「你是不知道,那倆人下手老狠了,就像是有殺爹之仇似的,一個撕頭髮,一個擰耳朵!終於在混戰之中,那泰迪狗子不知道被誰踹了一腳,直接摔樓底下,歸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