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只走腎，不走心？

「借錢？你有急用？」正在洗腳的李鐵嶺抬起頭。

「是，急用。」顧北點了點頭。

看著顧北堅定的目光，不像是開玩笑，李鐵嶺沉吟了一下，擦乾淨腳然後又枕頭下取出一張「老人頭」遞給了顧北。

「這就這100塊，剩下的20多塊是這幾天的飯錢，別嫌少啊。」

「謝謝，謝謝。」顧北趕緊接了過來。

李鐵嶺的父母都是普通職工，這兩年企業效益不好，給他寄來的錢也不多，能拿出100塊這已經是他全部積蓄了。

「我給你寫張借條。」顧北拿出枕邊的筆紙趴在桌子邊寫起來。

「靠！你這樣小心我跟你翻臉！咱哥們什麼關係還用來這一套？」李鐵嶺牛眼一瞪，看著顧北。

顧北收起筆紙，他知道李鐵嶺的性格，為人豪爽，在宿舍里關係和他最好。

「顧北，我這裡有40塊，如果不嫌少你也那去吧。」剛才一陣沉默的趙江突然開口，從口袋掏出了幾張皺巴巴人民幣。

顧北吃了一驚，他之所以沒有開口向趙江借錢，因為他知道他是個孤兒。

在山村裡靠吃百家飯長大，但從小聰明，最後考上了大學。雖然這個年代上大學還不交學費，但雜費和生會費是要自己掏的。於是全村百姓湊錢才讓他上了學。這幾年全靠他的助學金、獎學金以及自己勤工儉學才勉強把讀完。

這四十塊錢是趙江兩個月的伙食費，他怎麼敢接？

趙江似乎看出了顧北的心裡想法，笑了笑：「放心，寒假裡我找了一份臨時工餓不死我的。」

聽了趙江這話，顧北才記起，趙江自從上大學以後從未回國家，寒暑假都一直在打工拚命的掙生活費。

話都說道這個份上，顧北知道，如果再不接的話，就意味這自己看不起對方。對於這個顯得自卑而又敏感的少年，那更是一種打擊。

「好！最遲畢業前雙倍奉還。」顧北很爽快的接過了錢。

「老白，借錢你還是要找小馬駒，他可是咱們宿舍的大款。」李鐵嶺嘴一咧，說道。

李鐵嶺嘴裡的小馬駒真名的叫馬小跳，哲學系，來自燕京。據聽他家在燕京有一定的背景，有錢有勢，人長的高大帥氣，典型的花花公子，大學四年女朋友就換了好幾個。

不過他為人也豪爽，在宿舍里並沒有公子哥們的架子，和大家關係也不錯。

說曹操曹操就到，門又開了，一個穿著休閑西裝，留著當時最流行的「郭富城」中分頭型看上去有些騷包的男生走了進來。

「小馬駒，有錢不，老北急需點錢，借給他點。」沒等顧北說話李鐵嶺先嚷嚷起來。

「我再次警告你，叫我小馬哥，不是小馬駒！」馬小跳很不高興說了一句，這才轉過頭看著顧北：「急需錢？要幹啥？」

「靠！整啥玩意呢，這麼廢話幹嘛？你到底借不借？！」李鐵嶺又大叫起來，舉起他那拳頭比劃了兩下。

「我就是問一句嘛，又沒說不借。」馬小跳嘟囔著似乎有些害怕李鐵嶺。

「我真的急需錢，有多少借多少，畢業前雙倍奉還。」顧北依舊是那句話。

馬小跳想了想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個錢夾，從裡面數出三張一百的遞給了顧北。

「最近花錢有些多，手頭緊張，就這些了，別嫌少啊。」

「謝謝，謝謝。」顧北接了過來。

李鐵嶺是個大嘴巴，又說出了顧北和楊柳分手這件事。

「這事，楊柳做的地的確有些不地道。」馬小跳說了一句又看著顧北：「老北，我就警告過你，大學期間談戀愛，玩玩可以，動什麼都千萬別動心，你看你，受傷了吧？」

「你說的對，咱哥們以後只走腎，不走心。」顧北笑著補充了一句。

「只走腎，不走心？」馬小跳楞了楞猛然明白過來，狂笑，翹起來大拇指：「精闢！」

這個宿舍原本住六個人，一個在大三的時候因身體休學一年，還有自己在外面租了一個房間，所以宿舍里基本上就是他們四人，關係都不錯。

第二天早上，趙江早早起來不知道去了教室開始圖書館開始了他的苦讀，李鐵嶺繼續他的訓練，而馬小跳破天荒也起了個大早，收拾好一陣最後人模狗樣走了出去，據聽說是和外文系的某個學妹有個約會。

顧北是最後一個起床，跑到食堂打兩個饅頭一碗稀飯，吃完也夾著幾本書去階梯教室，找了個位置準備學習。

可惜好多年沒摸課本了，所需的知識早就忘得一乾二淨，顧北翻了幾頁書，但怎麼也看不進去。

「看來這次期末試肯定是要掛科了。」既然看不進去，顧北也不想浪費時間，乾脆合上書向外走去。

「顧北…..」身後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顧北轉過頭，只見一個留著短髮，很清爽的女孩懷裡正抱著一本書看著他。模樣有點像愛情公寓5中的諸葛大力，只不過個子要高點。

黃鸝！

顧北猛然想起起這個女孩的名字。

黃鸝和顧北、楊柳都是同班同學，學的都是工商經濟管理，而且和楊柳一個宿舍，關係很好，所以和顧北也算熟悉。

「顧北，我聽楊柳說你們分手了？」黃鸝把顧北拉到一邊小聲問道。

顧北點了點頭算是承認。

哎…..黃鸝輕輕嘆了一口氣，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出來。

「沒事我先走了。」顧北說了一句。

「馬上就要考期末試，你不複習？」黃鸝追問了一句。

「看不進去。」顧北回了一句，轉身離開。

「看來這傢伙受到的打擊挺沉重的。」黃鸝看著顧北的背影有些同情。

她知道顧北雖然和楊柳在談戀愛，但是功課並沒有拉下，平時學習也很刻苦，而現在…..黃鸝輕輕嘆了一口氣。

顧北出教室並沒有回宿舍而是直奔圖書館，雖然看不進去課本，但當今報紙雜誌值得一讀。

他雖然知道大勢和某個重要的歷史事件，但是年代久遠並不清楚當時的政治經濟以及政策，而圖書館里是黨報黨刊則是最快速了解這個社會的辦法。

在圖書館里泡了一天，晚上顧北準備去咖啡館，欠人家的錢還是要還上。

到了咖啡館門口，牆上貼著一則告示引起了顧北的注意：

「咖啡館招聘兼職服務生，工作時間為下午七點到晚上十點半，月薪三十元，每個月放假兩天。」

看來晚上有地方去了，顧北心裡想著，推門進去。

美女老闆娘依舊坐在吧台後面，穿著一件白色高領毛衣，神情顯得慵懶。

顧北先是還了昨晚欠賬，然後問道：「老闆，我看你門口貼著應聘告示，我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