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圍師必闕
嬴駟手持秦王劍,登上城頭督戰。
看見王上親至,與自己生死與共,不離不棄,守城的秦軍將士備受鼓舞,更加悍不畏死地與敵人廝殺。
司馬錯嚇壞了,讓一眾士卒舉著盾牌結陣,護住嬴駟,以免被流矢誤傷。
「大王,你還是趕快回宮吧!這裡有臣守著,大王乃是萬金之軀,怎可以身犯險?」司馬錯苦口婆心地勸道。
原本司馬錯已經打算與藍田共存亡的,還與秦王表過決心,奈何嬴駟不準,讓他率領軍隊趕回咸陽,接手咸陽的防務。
王上如此器重,司馬錯焉能不感恩戴德?
「寡人當與咸陽共存亡!」
「大王,你若在,咸陽便在,秦國便在啊!臣知道你心繫咸陽之安危,但請大王相信我!楚軍若是想攻破咸陽,一定要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好!司馬錯,寡人的宿衛,宮中的執戟郎中都交由你統領!」
「諾!」
其實嬴駟壓根兒就不想在這種危險的地方待著,不過為了鼓舞士氣,為人君者,親涉前線,御駕親征也是未嘗不可的。
這一場戰爭,關乎秦國的生死存亡,嬴駟可不敢馬虎。
不過嬴駟並沒有直接回到咸陽宮,而是就待在距離城牆不願的望樓上觀戰。
這個時候,眼尖的楚將景缺已經發現了嬴駟的身影。
「柱國你看!是秦王的纛旗!」
順著景缺的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景翠果真看見了樹立在城頭上的秦王纛旗!
「沒想到秦王駟竟然有如此的膽魄!虎狼之國,虎狼之師,虎狼之君,這果真是名不虛傳!傳說秦國歷代君王皆善戰,幾乎每位秦君都曾廝殺疆場,弓馬嫻熟,能征慣戰,看來傳言是真的。」
景翠都不禁對嬴駟心生欽佩了。
不過,在這個戰國亂世,國君御駕親征的例子比比皆是。更何況眼下敵國的大軍已經兵臨城下,亡國在即,就算嬴駟戰死沙場,似乎都是無不可能的!
「傳令下去!誰能生擒秦王嬴駟,賞二萬金,封侯,邑萬戶!」
景翠的軍令很快就被傳達下去。
這可是賞金二萬,封侯,食邑萬戶啊!
得到這種封賞的刺激的楚軍士卒,更是勇不可當,一個個都哇哇大叫著,紅著眼睛衝上咸陽的城頭。
「給老子死!」
一名楚軍銳士登上城頭,直接踹飛了一個敵人,隨後揮著長戈過去扎進了這秦兵的心窩子,血流如注。秦兵的腦袋一歪,身子抽搐了幾下,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旁邊的秦軍士卒看見自己的戰友死得那麼慘,怒而挺著一柄染血的闊劍襲來,楚軍銳士的戰鬥力還是很強悍的,格擋了一下,便欺身而上,把這秦兵摁在地上,一拳又一拳地砸在他的面門上,直把秦兵砸得眼冒金星,口吐鮮血,連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噗!」
這是利劍刺入血肉里的聲音。一側的一個秦兵趁其不備,便揮劍刺過去,從後背直接刺入了心窩子。
楚軍銳士口中吐出了鮮血,怒目圓睜,轉過身還想要反抗,但是眼疾手快的秦兵已經先一步把劍拔出來,一劍,就將這楚兵的腦袋砍飛了,身首異處!
「殺!」
爬上城頭的楚軍士卒奮力一擊,一記長戈橫掃過去,就將一個秦兵的胸口掃出了一道血痕,濃郁的鮮血噴薄而出。
楚軍很兇悍,但是秦軍也不是吃素的。
已經傷痕纍纍的秦軍士卒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撲上去抱住了敵人的腰身,身子往城牆下面墜落,一起摔成了肉餅!
還有一名秦卒想要舉起石彈砸死正在雲梯上攀爬的楚軍士卒呢,不料一支箭矢射來,直接射在了他的咽喉上,一道血箭飆飛出來。
這秦卒就帶著仇恨,帶著滿腔的不甘倒下了,再也沒能爬起來!
至於城下的楚軍也在遭受巨大的傷亡。
他們冒著城頭上的秦軍弓箭手的箭雨,不少人倒在了前行的道路上,被箭矢射中了,倒地不起的話,只有死路一條!
更有倒霉催的,是直接被石彈砸死的,被砸得血肉模糊,四分五裂。
而就在咸陽的秦楚兩軍激戰正酣的時候,一支三千人的秦軍輕騎兵火速繞過楚軍的戰營,從楚軍最為薄弱的北面城牆衝擊過去。
這個時代慣用的攻城戰,就是圍三闕一!
「圍三闕一」又同「圍師必闕」。
是孫武在《孫子兵法軍爭篇》中列舉的用兵打仗八條原則之一。
其中的「闕」,通「缺口」的「缺」,「缺口」之意。意思是強調包圍敵人時要虛留缺口。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四面合圍敵人,就可能促使敵軍指揮官下定拼個魚死網破的決心。
相反,如果故意留一個缺口,就可能使敵軍指揮官在逃跑還是死戰之間搖擺不定,同時也使得敵軍士兵鬥志渙散。
更重要的是,虛留缺口並非放任不管,而是要在敵人逃跑的必經之地預設埋伏,使敵人在倉促逃跑過程中陷入埋伏圈中。
特別是圍困堅守城堡的敵人,一旦敵人棄城而逃,便可免去攻城之苦,在野戰戰場上徹底消滅敵軍。
相比之下,與逃竄之敵作戰的難度顯然要比與死戰之敵作戰要小得多,代價也會少得多。
稍微有頭腦的將領都能算過這個賬來,所以「圍師必闕」是歷代戰將常用的一個戰法!
就嬴盪所知道的,後來的成吉思汗之所以能夠率領他的騎兵在東方戰場上所向披靡,無論是野戰還是摧城拔寨,幾乎攻而必克,重要原因之一,就在於他多次採用了「圍師必闕」之計,經常將守城部隊誘出城堡,消滅在廣闊而便於機動的野外戰場。
「轟隆隆!……」
嬴盪率領三千輕騎兵往咸陽城衝擊過去,碰上楚軍的散兵游勇,橫衝直撞,猶入無人之境。
到達咸陽城下,嬴盪高呼道:「我是嬴盪!快開城門!」
負責咸陽北面城門防禦的是都尉墨。
當年嬴盪初次隨軍作戰,便是秦滅巴蜀之戰,而嬴盪恰好是在都尉墨的麾下效力,受過不少的照顧。
所以都尉墨是認識嬴盪的。
「是盪公子嗎?」都尉墨探出了腦袋,同時揮了揮手,示意在城頭上張弓搭箭的弓箭手都壓低弓弩。
「是我啊!都尉將軍,我是嬴盪!」
看見是嬴盪本人沒錯,都尉墨頓時鬆了口氣,隨即讓人打開城門,把嬴盪以及他率領的三千輕騎兵迎進城裡。
但是楚軍不傻,看見這突如其來的秦軍便要入城,隨即就跟聞到血腥味兒的鯊魚一般,衝殺過去。
「吁——」嬴盪把手裡的韁繩一拽,就把馬頭調轉過來:「白起,你先帶著兵馬進城去,我來斷後!」
「將軍!」
「這是命令!」
「諾!」
白起已經得知嬴盪的真實身份了,大秦的公子,還是嫡出的,雖然尚未被秦王立為儲君,但這只是時間問題啊!
白起隨即帶著兵馬就長驅直入,二千多人入城,只留下嬴盪率領五百銳士斷後。
嬴盪厲喝了一聲,面對成千上萬衝過來的楚軍將士,便帶著五百壯士義無反顧地沖了上去,當然了,沒頭沒腦的沖陣是不可能的,所以秦軍只是圍著這一大門結陣,牢牢的擋住楚軍的衝擊。
嬴盪天生神力,力能舉鼎,這武力值也不是一般的強悍。
他手持一桿青龍戟,騎在馬背上,左右衝殺,但凡是在他身邊三丈之內的敵人,通通被殺死!
有的是被刺死,有的是被擊飛,有的是被活生生地砸死的!
「跟我殺啊!」嬴盪怒吼一聲,周邊都圍繞著敵人,但是他渾然不懼,一桿青龍戟,手下無一合之敵。
就算是楚軍的都尉,也被他戳了一個透明窟窿,挑飛出去!
嬴盪身邊的秦軍銳士備受感染,都奮勇殺敵,人人以一當十。
這時策馬而來一名楚軍的都尉,嬴盪直接一戟把人拍飛到地上,吐血不止。
其實嬴盪的心裡那是老大的不痛快,這時馬鐙和馬蹄鐵還未發明出來,故而騎兵無法有效地沖陣,戰鬥力不會太過強悍,長途奔襲,乘勝追擊還可以,想要正面廝殺,還是要靠精悍的步卒。
若是有馬鐙的話,騎兵就能釋放自己的雙手,更好的上陣殺敵了!
附近的楚軍士卒都看清楚了嬴盪是這支秦軍的主心骨,都紛紛跟打了雞血一般亢奮地衝過來,但是嬴盪畢竟很猛很剽悍,四柄長戈刺過來,他只是偏過身一閃,架起青龍戟格擋住,然後「唰」的一聲抽出了掛在馬鞍上的利劍,直接把四桿長戈的把柄全部砍斷!
「唰唰唰!」
利劍一揮,就把這四個敵人全部送上西天了!
讓佛祖他老人家超度你們吧!
等到將士們都進入城內,嬴盪不再戀戰,於是就率軍進入咸陽,只留下了一地楚軍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