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一〇三章 三封書信定大勢
「怎麼,就這麼快盼著我死啊!」商容鉗住申公豹的耳朵,就近在涼亭扶手上坐下,大大方方翹起二郎腿,白了申公豹一眼:「到時候想把邑姜給拐帶走?」
「嘿老爺子,您手底下輕點!」申公豹半蹲在地上接過,一臉壞笑的管家老哥遞過來的另一支靴子,麻溜的拍直靴筒**在商容腳上。
「嘿,一個女婿半個兒,這女婿給自己穿鞋的感覺,可比平日里自己動手要舒坦的多!」商容老爺子側過頭看了一眼同是笑意盈盈的管家老吳,朝後者不動神色的點了點頭,這才將嘴角笑意斂沒心底:「一切盡在不言中啊。」
輕咳幾聲的商容老爺子,又恢復先前不苟言笑嚴肅刻板的模樣,看著膝下正忙個不停給自己穿鞋的申公豹:「怎麼,今日的早朝結束了?」
心緒經歷大起大落,等到替老丈人把靴子穿好之後的申公豹,已經累的是哦滿頭大汗,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這不一結束,我就來看望您老人家了嘛!」
申公豹仔細端詳而去,只見眼前商容老爺子似乎對自己被罷黜官職一事毫不上心,還是之前自己所見那身漿洗到袖口發白的青色長衫,一花白短髮攏在腦後一絲不苟,沒有朝堂之事分神勞累,再加期間調理進補有效,整個人神清氣爽狀態極佳,似乎更要年輕幾歲。
「那之前你和杜元銑打賭的事情呢?」
申公豹不敢有所隱瞞,將開元殿中那些表明態度,公然支持杜元銑的朝中大臣,以及自己一袖雙龍強力鎮壓,朝堂之上那些對自己抱有敵意之人的口舌。
商容再聽完申公豹的敘述之後,並沒有對那浪費後者諸多口水,用華麗辭藻修飾襯托的一袖雙龍,表示出多少興趣出來,而是敏銳的將注意力放到先前膽敢公然支持杜元銑的幾位朝堂大臣身上。
「他們都長什麼模樣?」商容眼神犀利冰冷,浸淫朝堂數十年而練就的一身高高在上令人心悸的氣勢,再此從老爺子身上流露而出。
申公豹略微回憶片刻,便將先前數人的身材特徵,相貌特點以及說話習慣如數家珍一一說出。
「面容清苦說話先揚后抑之人,想必就是任楚章任中大夫了。大腹便便說話喜歡先扣一頂大帽子,那一定就是單騰單中大夫。」老人心中嘀咕一聲:「只是這二人現已年紀不小,而且能夠在朝堂之上更進一步的機會幾乎沒有。」
「再過一兩年便可光榮病退,屆時每年領取退休補助津貼,安安心心窩在家裡養養花逗逗魚頤養天年即可。」
「而且就憑這兩人遇到困難往後縮,見到好處不鬆手的為官之道,是個十足的老油條滾刀肉,又怎麼會替杜元銑出頭攻擊申公豹?」
「莫非,是杜元銑開出了讓二人難以回絕的好處,或者是這二人有什麼要命的把柄握在杜元銑手中。」
收回心思的商容看著眼前,對朝堂之上睜眼一抹黑的申公豹,不由得生出一句笑罵:「你小子什麼時候走的這狗屎運?」
「啊?」申公豹嘖舌不已:「那麼多人,就差點把我生吞活剝了,哪裡走的什麼狗屎運?」
商容笑而不語招招手:「隨我來!」
只是心中暗自思忖道:「當今王上已經不止一次的提醒過杜元銑,身為太史監官員,你的手就不要伸的太長,第一次伸到丞相比干那裡,想必就已經犯了忌諱。」
「這次又直接致使數位朝堂官員公開亮相戰隊。」商容心中冷哼一句:「怕是茅坑旁邊打滾,離死不遠了!」
眼角餘光打量一眼申公豹:「至於他,王上一直有意讓他坐上太史令的位置,再加這杜元銑數次作死,怕是申公豹以後仕途,怕是會以常人嘖舌不已的速度,一路青雲直上,而那國師位置,這小子還真不是沒有機會!」
所以自己才說這申公豹是走了狗屎運了!
二人來到書房,商容從書桌暗格當中,抽出兩封書信遞給申公豹。
「這是?」
「你打開看看。」
將信將疑的申公豹打第一封書信,只見裡邊藏著一份皺皺巴巴滿是油膩,僅有兩指來寬巴掌長短的短訊。
將其鋪平攤開,放在桌面之上低聲讀到:「吳,北市人,家有一母,現與十······」
讀到這裡申公豹仔細揣摩推測這才發現,可能記錄出這封短訊的人時間應該極其緊迫,筆畫潦草之間更是將「申」字塗抹一筆直接寫成一個形似的「十」字。
反應過來的申公豹繼續讀到:「現與申共去玄天!」
短訊到此戛然而止,申公豹將皺皺巴巴的紙條放在桌上一言不發。
楊辰啊楊辰,你讓我如何說你是好?
第二封書信迥異於第一篇的短小精悍,整體篇幅較大字數頗多,只不過同樣紙張褶皺邊角蜷曲,想必在送到自己面前的時候,早就有無數雙手指無數雙眼睛提前讀過內容,揣摩過其中的用意。
只不過申公豹剛一看到開頭,便有些詫異和莫名其妙。
寫信之人正是自己兩位結義兄弟費仲尤渾。
只不過他倆不是去冀州遊說蘇護,准許其女兒蘇妲己入長樂宮做嬪妃嘛!
這等肥差落在他們二人頭上,自當是天天紙醉金迷,夜夜花天酒地,怎麼還有心思給自己寫信?
申公豹目光下移,只見書信上邊這寫:「公豹賢弟見字如面。」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自寒舍分別已有半月之多,期間未能把酒言歡直抒胸臆,雖至冀州夙興夜寐挂念賢弟,每每念及此事。我與兄長尤渾便長吁短嘆捶胸頓足,多有神情虛弱憔悴之感。」
「然,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彈丸冀州揭竿起義,納妃一事不見歸期,我兄長尤渾幾欲身陷囹圄為賊人所縛!」
「賢弟深明大義又兼得仙術傍身,值此萬般無奈之際,希翼賢弟施以援手,解困除厄,搭救兩位兄長於水火之中。」
「沉吟良久故著此信,念及你我同袍情深,涕淚橫流嚎啕痛哭。」
落款:「其兄費仲所書,謹啟順頌時綏!」
申公豹放下手中書信,只見一旁默不作聲的商容老爺子:「如果是我,我就不會替他們收拾眼下冀州這個爛攤子。」
申公豹點了點頭,隨即又搖搖頭道:「去是一定要去,但主要還是為了,向他們二人問清楚一件事情。」
書房當中,商容老爺子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申公豹,猶豫半晌這才說道:「其實我有點後悔,讓你入朝為官。」
「啊?老爺子您何出此言?」不明所以的申公豹,還未弄懂老爺子話語當中隱含的意義,就被商容趕出書房:「都已經來這麼久了,也不知道去見見邑姜?」
可申公豹沒走出幾步,商容又開始有些反悔,這怎麼總感覺像是把自家大白菜,主動往豬嘴裡邊送呢?
試想自己還在二人面前坐著呢,這倆年輕人敢當拿自己當空氣,面卿卿我我眉目傳情。
那要是不在我不在了,嘿,指不定這還能做出什麼事情出來呢!
孤坐長椅當中的老人笑著搖搖頭:「罷了,罷了,年輕人的事情,就由年輕人去吧,我一糟老頭子總在這瞎摻和,遲早引人厭煩!」
躺在椅子上邊的老人閉上眼睛,回想起昨夜,自己經過特召覲見當今王上於摘星樓時,是那姜皇后負責出面接待的自己。
自己彎腰行禮,而姜皇后伸手攙扶回禮,就在二人手指接觸之間,兩封被捲成盤扣大小的紙條,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到了自己的手中。
「王上,你是怎麼斷定申公豹一定會答應費仲的請求,然後幫你在朝歌城落下這開局一子?」老人躺在長椅之上繼續低喃道:「而王上您,和申公豹這個小兔崽子,又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突然,老人又想起一件事情。
從那牆角紙簍當中找到一封被自己看都沒看,便揉成團的書信。
此封書信正是前日丞相比乾親手所寫,再聯繫既然這老小子,今日居然在朝堂之上,幫自己女婿說了幾句不偏不倚的話來,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難得一見啊!
老人盡撫平信封之上的褶皺,拿小刀拆掉封口上的火漆,攤開信紙緩緩默讀。
良久之後老人有些舉棋不定,現在朝歌城的峰口變化,真讓人有些拿捏不準。
小心翼翼將信紙收進暗格,然後狐疑一句道:「你究竟,要送我一份何等的造化?」喜歡穆天行請大家收藏:(shouda8.com)穆天行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