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各有手段
聶錚錚從未想過,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看到她!
佘慧!怎麼會是佘慧!?!
可這張臉分明就是佘慧沒錯,只不過此時的她和平日里的截然不同,不但面色冷凝,而且帶著一抹陰鷙的殺氣。
她是真的想殺死房瀧的!
聶錚錚努力控制住心神,不要太過激動,以免暴露自己。她急於搞清楚這件事的原委,想要知道背著她,他們會說些什麼。
「閉嘴,這裡是他們的底盤,我們必須更加小心。」她嗓音低沉,顯然刻意改變了聲音。但聶錚錚以為這應該是她自己獨有的變聲技巧,和她使用植物來改變嗓音的方法不同。
房幼平偷偷撇了下嘴,說:「她都答應和我們合作了,你還怕她反咬一口呀?」
「哼,聶錚錚可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她很聰明,否則怎麼可能在房家立足?你的年紀也和她差不了多少,怎麼智商比她差這麼多!?這次我親自過來本來就很冒險,萬一被她認出來,豈不是前功盡棄?」佘慧陰沉地看著他,警告的意思非常明顯。
房幼平倒了杯茶喝,「好好,我知道了。不過,她真的按照我們的想法……殺死這個冒牌貨嗎?」
佘慧冷笑:「難說,但只要她上了咱們這艘船,就別想下去了!哪怕最後失敗了,有這件事作為要挾,也能從她嘴裡摳出不少好處。」
房幼平恍然大悟:「原來你是這麼打算的,果然聰明。可是,房氏寶庫不才是我們最終的目的嗎?」
佘慧道:「不錯,房家最值錢的就是房氏族寶庫,那裡面的寶貝數不勝數,足夠我們揮霍幾輩子!如果這次的計劃能夠成功當然是最好的,如果不行那也沒關係,只要我不暴露,遲早還能想到更好的辦法。至於冒牌貨和聶錚錚的種,即便將來能長大,我也能夠製造機會讓族長他們懷疑他的血脈不純,到時候只要做個DNA鑒定,一樣得玩完!」
聶錚錚細細聽著,心中實在想不通,佘慧為什麼非要這麼做?只要她安分守己,多熬幾年,還怕分不到豐厚的財產?
等等,她和房四爺面和心不和,莫非是因愛生恨,因為對丈夫的憎惡才會連整個房家都很恨上了,才想用非常手段把他們房家男人最在意的房氏寶庫攥在手裡?
聶錚錚分析來分析去,仍然有不解的地方。
「話說四堂嬸,有件事我一直很疑惑……房氏寶庫里真的有柴窯嗎?」房幼平低垂眼帘,壓低了嗓音問。
佘慧抬眼,驚訝地瞄了他一眼,「誰告訴你說咱們房家有柴窯的?」
房幼平嘟囔著道:「大堂伯呀,要不是因為柴窯我哪裡會跟著他干?!」
佘慧的目光頓時尖銳起來,按住他的胳膊,「這件事他還告訴誰了?」
房幼平回答:「大堂伯一家應該都知道,所以他們肯定還沒死心,計劃著捲土重來呢。就算我們不動手,他們也會想方設法動手的!這位六堂叔不管是不是真的,也會遲早死在自家人手上,還真是凄慘。」
「他要是聰明一點,把柴窯拿出來分給各房,也就沒這些事了。」
佘慧像看白痴那樣瞅著他,「豬腦子!柴窯豈是能隨便拿出來的東西?要是房家分了家,這消息少不得會傳出去,到時候國內外有多少收藏家會盯著我們,又會惹來多少麻煩?!」
房幼平略有不解:「雖然是有風險,可也總比鎖在保險庫里強吧。畢竟古董再好,若是不折算成錢,那也沒用啊。人生在世是要享受生活的,我可不想守著古董過一輩子。」
「呵,你倒是個喜歡及時行樂的。不過柴窯太過珍貴,舉世難尋,即便要出手也需要暗中進行,萬萬不可大張旗鼓。」佘慧人生閱歷比他豐富,太明白懷璧其罪的道理,如果房家分崩離析了,這些寶物也就保不住了。
窗外,聶錚錚沒能完全聽見他們說的這席話,但柴窯這兩個關鍵字卻聽得一清二楚。
她吃驚極了,房家竟然有柴窯?!
對瓷器有所浸淫的人,一定都聽說過柴窯。傳說五代後周皇帝柴世宗在位時,曾命工匠研製出一批瓷器,世人評價其「青如天,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磬」!柴世宗則以「雨過天晴雲破處,者般顏色作將來」讚美它,足見這種瓷器的釉色是何其美妙。
然而自古以來,柴窯只聞其名不見其身,是瓷器收藏界最神秘的存在。明早期收藏家曹昭在他所撰寫的《格古要論》中寫道:柴窯出北地河南鄭州,世傳周世宗柴氏時所燒造,故謂之柴窯。天青色,滋潤細膩,有細紋,多是粗黃土足,近世少見。後世學者認為,曹昭或許見過柴窯實物,但此事是真是假至今未有定論。
聶錚錚並非專攻瓷器,卻也聽過柴窯的大名,因而呆怔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她趕緊繞到院后回到屋內,返回偏廳,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繼續跟著佘慧學習「殺人技藝」,等到學的差不多了,才讓房幼平和佘慧離開。
聶錚錚從保鏢里挑選出兩名擅長潛伏的,讓他們監視佘慧的一舉一動。至於房幼平,也時刻處於被監視的環境中。
她思慮許久,把二嫂周青華請到屋內,打聽佘慧的事情。
周青華覺得有些奇怪:「你怎麼忽然對她的過去有這麼大的興趣?我勸你不要打聽她以前的事,她曾經失去過一個孩子,那是她這輩子都不能觸及的傷疤。她和老四早就是有名無實的夫妻了,但她始終恪守婦道,沒有做出過侮辱房家門風的事,所以我還挺佩服她的,而且她堅持不離婚,也是為了保全老四的名聲。」
「說真的,佘慧為房家的犧牲的真是太多了。」
聶錚錚心說原來如此,正因為她為房家犧牲了太多,所以才想在其他方面彌補自己。男人靠不住,就只能靠自己了。
「好,我不會當面跟她提這些。不過二嫂,您能告訴我她的孩子當年是怎麼死的嗎?」
周青華怔然,嘆口氣道:「是場發生在老宅的意外,她還曾因此怨恨過老六,怪他沒能及時施救,辛虧後來她自己想通了。老六本就不會看顧孩子,那天又是……唉,算了,有機會你還是親自問老六吧。」
聶錚錚心道不用打破砂鍋問到底,她也能猜到了,佘慧因為失去孩子和丈夫的出軌,早已恨毒了房家,只怕心智早已扭曲。
「多謝二嫂為我解疑,對了,您脖子上玉鎖查到線索了嗎?」她問。
周青華苦笑著搖頭,「還沒呢,不過我想已經打算拜託玉雕大師唐玉簧幫我看看,希望能找出一點端倪吧。」
「你說唐大師?這可太巧了,我和他沒有師徒名分卻有師徒之實,這件事不如就交給我吧。」聶錚錚笑著說。
周青華大喜過望,急忙抓住她的手,「這真是太好了,我這就把玉鎖交給你。」
聶錚錚立刻命人備車,拿著這把玉鎖拜訪唐玉簧。
唐玉簧接過玉鎖看了許久,凝眉道:「這雕工我見過,不過記不大清了,好像是那位老先生的作品,不過他已經仙逝了。你等等,前兩年我見過他的徒弟,交換過聯繫方式的。」
他在通訊簿上翻找半天,總算找到了。
「就是這個,你可以和他聯繫,老先生接過的單子他那兒都有留存。」唐玉簧說。
聶錚錚非常高興,在回程的路上便聯繫上這位先生,說明事情原委之後,對方很是熱心:「好的,我會幫你查一查看,您把玉鎖的照片發給我,正反面都要有,盡量拍得清楚些。」
晚間,周青華、佘慧陪同聶錚錚一起吃飯,因為各懷心思都沒有怎麼說話,飯桌上好不冷清。
佘慧忽然出聲:「怎麼這兩日都沒看到老六,他又出遠門了?」
聶錚錚遲疑半秒,笑答:「的確是有點事要處理,所以還沒回來。不過他向來惦記我,每天都會和我視頻。」
佘慧笑了笑:「這就好,我還擔心……算了,沒什麼。」
她故意欲言又止,聶錚錚心思一動,便接著往下問:「四嫂是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佘慧面有難色,支吾著說:「我最近聽到一些流言,說六爺好像在外頭養了個……啊呸呸,這事兒怎麼能跟你說呢,你現在可是有身子的人了,肯定是他們胡言亂語的,你就當我沒說,什麼也沒說哈。」
周青華有些吃驚地看著她,大約是沒料到一向穩妥的她竟然會如此失言。
聶錚錚怔然,嘴角微微抖動,「四嫂,您到底是從哪兒聽到的閑話?莫非是有人親眼看到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