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華宮
飛龍落下地面，緩緩將靈力收回，來到清雲面前，愧疚的看了一眼臉上還未褪去驚恐的清雲，屈身下跪，撲通一聲，膝蓋重重的撞在石板上火燒火燎的疼，卻並未讓飛龍臉色有太多變化，倒是僅剩在場的清雲和江伯皆被飛龍的舉動嚇了一跳，見飛龍的動作，齊悠然也跟著跪了下去，清雲想動手扶起飛龍，卻被飛龍輕輕推開。
「少爺，對不起……」
伴隨著飛龍聲音落下，一滴雨水也悄無聲息地落在了石板上。
清雲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飛龍，一邊扶飛龍一邊語無倫次的說：「沒事，我又不怪你，快起來吧。」
飛龍輕輕推開清雲的手，語氣略有些無力地說，「少爺，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先回去吧。」
清雲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剛想說不行，卻被江伯出言阻止了，「好啦，你放心回去吧，這裡有我們，不會有事的，悠然，我送少爺回去，你呆在這裡陪著閣主。」
江伯自然是懂飛龍的，雖然不知道飛龍經歷了什麼，但是眼下明顯不是詢問的好時機，倒不如讓飛龍安心靜靜，自己和清雲待在這隻會添堵。
齊悠然點頭答應，看著江伯拉著清雲離開后才小心翼翼的問，「師伯，您沒事兒吧？」
飛龍似乎走神一般自言自語道，「我突然覺得我挺失敗的，原本以為幫風訊閣守住清譽就好了，現在才發現這之後似乎有著更大的陰謀，九天殿又在府中安了人，少爺的安全岌岌可危，若他真有什麼事，我怎麼對得起姐姐，世人都羨慕我的實力，身份和容貌，可他們又怎麼知道這一切的背後是無盡的孤獨與仇恨。」
飛龍話說道一半突然頓了頓，又接著說，「悠然你還記得你見我第一次我問你的那個問題嗎？」
齊悠然堅定點點頭，回答說，「記得，師伯說你是魂使，很可怕，問我怕不怕，我說不怕，因為師伯的眼睛很好看，眼睛好看的人是不會是壞人的。」
飛龍聽著齊悠然如同當年一樣的小孩言語突然笑了笑，但也只是一個瞬間，當齊悠然再想確定剛才飛龍笑沒笑時，飛龍又是一副慣有的面無表情。
「不怕，你說如果當年雪域穀穀主也能對我說一句不怕，會不會不是現在的局面，到現在我有些懷念在雪域谷的日子了，雖然族人都厭惡我，但至少我可以躲在姐姐的背後，可終歸我做不到無情無欲，所以早晚該死吧，。」
齊悠然默默地聽著飛龍的話，跟在飛龍身邊十幾年，他從來沒有聽飛龍一次性說過這麼長的話，每次見到她都是孤傲淡漠的樣子，從不言放棄，更不會在任何人面前顯露出一絲倦意，而也正是如此，一點一滴的積累，使她的精神和體力處於一個臨界點，只等那一絲星火的點燃，今夜對於清靈和浩源的愧疚，對於清雲差點出事的后怕，將這一切瞬間燃爆。
天空之上，不知何時開始飄落起滴滴小雨，在某一刻傾盆下下。
「師伯下雨了，咱們回去吧。」齊悠然被突來的大雨嚇了一跳急忙問飛龍。
飛龍沒有理會齊悠然，只是將頭緩緩上抬，迎著漫天的雨水閉上眼睛，冰冷的雨打在臉上卻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感受，片刻，一道響徹天地的龍吟之聲從飛龍嘴中傳出，聲音中包含著太多複雜的感情，后怕，怒火悔恨，以及……無法掩飾的虛弱之感。
齊悠然察覺到飛龍體內靈力的急劇減少，急忙膝行一步，扶住飛龍急切地問，「師伯，你怎麼了？」
飛龍身體好像脫力一樣，頭向後靠在齊悠然肩膀上，齊悠然驚愕的發現飛龍的臉色已是慘白，額角處似乎有著一團黑色的東西若隱若現，毫無預兆，飛龍感到嗓子一陣腥甜，卻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旋即昏倒在了齊悠然懷裡，齊悠然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電光火石間的一瞬，一時手足無措，這麼多年以來，別說師伯吐血暈過去，不管受了什麼責罰，師伯從來吭都不吭一聲兒，現在……
「哎，小丫頭，硬撐什麼呀。」忽然，一個滿是心痛之意的聲音從齊悠然背後傳來，齊悠然急忙轉過身，剛想出聲，卻被來人禁止，將飛龍從齊悠然懷中抱過，點了睡穴，來人才歷聲吩咐：「齊霖，你馬上去通知晉沐，就說宮主急令召龍少回華宮，我帶她回去，一會兒會派暗影來保護清府的安全，由他全權指揮，之後你也即刻回華宮。」
「屬下明白，即刻去辦。」齊悠然單膝點地，雖然很擔心飛龍的安危，但接到命令他語氣也是馬上恢復了華宮暗影的幹練，行禮后迅速離去。
睡夢中飛龍輕聲喃喃著，「姐姐，幽兒好累……」
「乖，師兄帶你回華宮，好好的休息幾天。」來人慈愛的望著懷中熟睡的飛龍，笑里滿是心疼，來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華宮的大護法，飛龍同一個師父的師兄，連移。
清府正廳，當齊悠然踏入門中時，卻是詫異的發現清雲江伯甚至影風晉沐並未去休息，而是坐坐站站的在大廳中。
齊悠然快步來到大廳中央，未等清雲開口，躬身行禮道，「屬下參見少爺。」
「飛龍呢？你沒陪著她？」清雲本來心裡就煩躁一看齊悠然單獨回來了，當下怒氣就上來了，一拍桌子，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齊悠然見到清雲有些惱意，急忙解釋說，「少爺且慢，閣主剛才被華宮大護法帶回華宮了，現下肯定是安全的。」
清雲腳步一滯，滿是不敢相信的問，「什麼？華宮大護法，他憑什麼帶走飛龍。」
「清少，這話你可就說的不對了，你別忘了師叔本來就是華宮的人，我師父即是華宮大護法也是師叔的同門師兄，帶師叔回去有何不對？」晉沐本就不滿飛龍為了這個清雲如此拚命，此刻也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清雲被晉沐的話堵了回去，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齊悠然知道晉沐的小脾氣，就轉述了連移的話，「大護法有令，命晉沐於閣主不在期間攜華宮暗影護衛清府安全，不得有誤。」
「弟子領命。」晉沐雖然有些不情不願，但師命難為，只能生硬的答應。
齊悠然看著落寞的坐回位置的清雲有些語塞，但是醞釀了一下還是說，「少爺，大護法的意思是也讓我跟著回華宮，您看……」
清雲擺了擺手，不再再看幾人，轉身往卧閣走去。
齊悠然應聲稱是，也迅速離去。
大廳好像瞬間就冷清了下來，晉沐拱了拱手就離開了，江伯和影風對視了一眼，心裡都有些話但是沒說，也各自離開了。
飛龍在昏迷中也睡的不安穩，無數個真真假假的夢境在腦海里不斷穿梭，又恍惚是一個女子哭哭泣泣的聲音又恍惚是一個震怒的聲音，又恍惚一個溫柔的女子的聲音，告訴自己，「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