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的心思

管家的心思

()吃飽了就睡或者玩,這讓安亦池有些不習慣,所以他準備找些事情做,走到陽台上就看到在花圃里的管家。

即使是獨自一個人,這位老人坐在輪椅上的姿勢也非常的嚴謹,帶著些銀絲的頭髮在陽光下讓他顯得更加的蒼老,此時的他正拿著一個水壺,為一株月季澆水。

彎腰的動作讓他有些吃力,也讓他的背影看起來有些佝僂,安亦池站在陽台上,還能聽見老管家細細碎碎的嘮叨聲。

「一個比一個不省心,大的不省心,小的更氣人。」

「現在對小的好,等以後拿到基金會的,不知會怎麼樣。」

「豪門哪有那麼多的親情,小的也不動腦子想想,到時候東西到手,有他哭的時候…那又關我什麼事,反正我老了,也管不動了,他自己要對外界說自己無父無母,日後安家的東西沒他的份兒,也是他自己活該!」

「他老子花天酒地玩女人至少還有腦子,他連腦子也沒有!」

偷聽雖然不是好習慣,但是對於他來說,耳力太好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而且對方口中的笨蛋與沒腦子,對象好像就是自己?

「哐,」管家手中的水壺掉在了地上,在地上翻滾了兩下,停在了離輪椅兩步遠的地方,管家看著那被沾上泥土的水壺,又看了眼自己的腿,嘆了口氣。

一隻白皙的手把水壺拎了起來,然後遞到了他面前。張管家抬頭看向笑彎了眉眼的少年,又看了眼自己左手方向的小路,那裡是別墅正門出來到花圃唯一的路,不過他並沒有瞧見安亦池從那裡經過的身影,伸手接過水壺,「謝謝。」

「不用,」安亦池蹲在輪椅旁邊,伸手摸了摸半開的月季花,「我在山上也養過這種月季花,很好養活。」

管家聽到山上這個詞,眉頭微微一皺,「陳家沒有好好照顧你嗎?」當初他把孩子交給陳家兩老時,還給了他們一大筆錢,陳家的人怎麼會把這個孩子扔到山區里養著。

「陳家?」安亦池不解的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什麼陳家。」

張管家握著水壺的手緊了緊,隨即道,「小少爺,你這樣蹲著的姿勢很不雅觀,您應該站得堂堂正正,脊樑挺直,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安家。」

「可是我站著和你說話,就是在俯視你了,這樣的舉止很不禮貌,」安亦池抱著膝蓋慢慢往輪椅邊挪了挪,「聽說你脾氣有些急躁,我覺得這樣對你血壓不太好,也許念些佛經對你有些效果,要不要我介紹幾本經書給你。」

管家看著這個蹲在地上比自己矮上一截的少年,乾巴巴的開口,「謝謝小少爺,不用了,我脾氣很好。」他乾咳一聲,「不知道少爺是從哪兒走過來的?」

安亦池見管家不願意接受自己的好意,也不強求,只是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然後指了指身後不遠處自己房間外的陽台,「從上面跳下來的。」

管家艱難的扭頭,看了眼二漂亮的雕花陽台,不過那裡距地面還有好幾米的高度,他再度僵硬的回頭看向安亦池,半晌后才一臉嚴肅的開口,「少爺,雖然我只是一個管家,但是我不得不告訴你,撒謊不是好習慣。」

安亦池聳拉下腦袋,老實的開口,「好,我是用輕功飛下來的。」

管家的僵硬表情聽到這話后瞬間變得扭曲,他嘆了口氣,苛責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自責,「當年我不該把你送到陳家。」不然這個孩子也不會被陳家的人扔到偏遠山區,不扔到偏遠山區,這孩子的幻想症也不會這麼嚴重。

當年大少不願意接受這個孩子,老先生也不想在大少沒有結婚前家裡多出一個大少的私生子,所以叫他把這個孩子處理了,他本以為把孩子交給陳家比送到孤兒院好,可惜他算錯了。現在這個孩子對父母沒有感情,對安家也沒有感情,唯獨有些好感的小叔,還有可能對他別有企圖。

他沒有想過安謹默會真的把人找回來,也沒有想過安亦池根本就沒有在陳家長大。孤兒、不知道父母是誰,當他在電視上看到這個孩子一臉麻木的說自己沒有父母時,他心裡不知道是愧疚還是遺憾這個孩子對親情的漠然。

這樣的情況究竟是誰造成的?老先生,大少爺,還是自己?

如果先生現在對這個孩子的好,僅僅是因為那個基金會,那麼以後小少爺的生活又是什麼樣?

畢竟…這個孩子身上還流著安家的血脈,他實在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孩子被欺騙,有時候被欺騙感情比欺騙金錢更加的糟糕,現在唯一慶幸的便是他幾次試探,先生對小少爺的態度都比較縱容。

只希望,這不是一場演戲。

張管家在想什麼,安亦池是一頭霧水,他不明白什麼陳家,也不明白管家說什麼改與不該,他無聊的扒拉著花叢里的草,然後陪著管家發獃。張管家孤身一人為安家做事,現在年紀大了,自己多陪陪他也是應該的。

「哥,你說他們一老一小在幹什麼?」石亮站在窗戶邊,看著剛才還鬧矛盾的一老一小湊在一塊,摸著下巴好奇的想,「難道說兩人在吵架?」不過看池少那個動作,不太像是吵架的樣子。

「太閑的話,可以找些事情做,」石牧看了他一眼,不再開口,他心裡更加好奇的是,池少究竟是怎麼走到管家身邊去的,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看到池少出過房門。

陪著管家發了大半天的呆,安亦池站起身,伸了伸蹲麻的腿,「天快要黑了,我們回去。」

管家頷首,「池少請。」

安亦池擔心管家一個人在花圃里發生意外,所以也不等管家拒絕,直接推著人回了屋裡,也就沒有選擇直接用輕功跳回自己的房間。

輪椅推到客廳后便停了下來,安亦池鬆開輪椅,看了眼上,「我該上了,管家伯伯你早點休息。」

張管家沒有糾正這個稱呼,看著那個稍顯瘦弱的背影走上梯,然後消息轉角處,偏頭看著窗外微微暗下來的天色,不自覺嘆了口氣,也許這個孩子與安家人是不一樣的。

天色漸晚,安謹默處理完文件,已經過了夜裡十點,他取下眼鏡,有些疲軟的捏了捏鼻樑,視線落到了桌上兩個不倒翁上。

在高樂隊得到的消息讓他有些不可思議,他的侄兒竟然是被一個僧人收養在深山。所以才不吃葷食,性子單純和善,這樣的性格或許是好的,可是這個孩子從小沒有同齡的朋友,沒有接觸到外面的社會,他不會知道誰對他是真心,誰對他是假意,也不會懂得怎麼自我保護,這讓他有些不放心。

與世隔絕的孩子,或許很純粹。可是在這個複雜的社會裡,太過純粹並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那個時候,自己足夠的受父親重視,能把這個孩子留下來就好了。

食指輕敲不倒翁的肚子,小小的和尚便一臉呆呆傻傻的搖晃起來,雖然不停的搖晃,卻一直沒有倒下。

安謹默看著這個不倒翁,突然嘴角一松,嘴角微微上翹。

不管如何,現在這個小和尚已經是他安謹默的侄兒,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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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門!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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