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對酒當歌 人生幾何

蘇陳雖然嘴上說著休息，但卻一夜未眠。

他就那麼挨著樹枝來回晃悠著，直至天色有些灰白才悠悠嘆了口氣。

他失眠了。

也有些想喝酒了。

如每一個饞酒的人一般，此時的蘇陳也有一些煩心事兒。

但卻沒有酒。

這很抑鬱……

所以他只能對著夜風感慨一番，一邊想著心柔一邊試著將思緒轉到別處。但胡思亂想了一番之後，蘇陳又想到了心柔那張嬌羞的臉。

「唉，對酒當歌，人生……人生……人生苦短啊。」

或許是沒有酒，亦或是蘇陳想到了什麼。當天際月牙兒淡了一些時，蘇陳乾脆坐了起來。眯著眼盯著遠處的封妖山，思考起了人生……

按說以蘇陳這個年紀，根本不會對人生有太多的感悟。但由於兩世為人，再加上這幾日的九死一生，蘇陳的心境無形中成長了許多。

要知道在蘇陳剛來到中洲大陸之時，那可真是以為來到了世外桃源。憑著一股子新鮮勁兒，蘇陳硬是憑著農業科研技術振興了蘇家莊以及陳家莊。也正因為這樣，原本見蘇陳連招呼都不打一個的莊客也紛紛改變了態度。這些，蘇陳看在眼中，卻沒有細想。

而現在，已是修道第六境的他夜觀山巒，偶然間又想起了剛來到中洲大陸的那一幕。

這一刻，蘇陳笑了。

弱就要努力，這是一個亘古不變的真理。

雖然這裡沒有秦始皇，沒有諸子百家。但卻有著蘇陳怎麼也避不開的東西，那便是人性。

你越弱，身邊的壞人就越多。

像什麼電視劇中那些抱錯孩子成富豪，窮小子迎娶富家女的小概率事件，蘇陳從沒想過，也不覺得自己會遇到。他只是秉承著凡事都有雙面性的理念，背上了行囊踏上了尋仙路。雖然當時蘇家陳家老一輩曾極力反對，但蘇陳依然沒有動搖，硬是輾轉千里，來到了縹緲峰下。

用他的話說就是，見不著神仙，就當是遊山玩水。做不出止咳藥，萬一變成了可樂呢？世界上的事，誰說的好呢？

這，像極了命運。

林淵能鄙視眾人，因為他有著更高的境界。原本蘇陳只道他心高氣傲，可當他自己憑著強者之心到達通靈境時，才真正明白，這種階級之間的俯視，是存在於每個人骨子裡的。雖然對方嘴上沒說，但那種在山路上不與他人同行的行為，就是鄙視的潛台詞。

趁機瞄了一眼樹下，牛二依然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書生則是倚著樹靜靜的坐著，遠處封妖山層巒疊嶂，若不是蘇陳剛從中走出，怎麼也不相信這山裡面住滿了各種妖獸。

一瞬間，蘇陳又想到了山中的封妖禁。雖然他不知道這幾重封妖禁裡面妖獸的等級，但有一點蘇陳可以確認的是，這幾道阻攔妖獸行動的屏障，是不可逆的。

蘇陳還是想喝酒。

肆意的吧唧了幾下口水之後，蘇陳撇起了嘴，伸手撓了撓咯吱窩，思緒漸漸蔓延。

封妖禁，不可逆，人生，階級……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階級是無處不在的，人間的皇帝大多不會屈尊去做一個百姓。在他們眼中，或許只有飛來飛去的仙人，卻不知這些仙人眼中還有更為縹緲的存在。是故這些羨慕仙人者大多會感慨命運不公，卻不知人間凄苦者甚眾，他們是皇帝，他們用倖存者偏差粉飾著世間的太平。

「呼，看樣子以後要在戒指里存一點酒才行啊。」

當天色變得又亮了幾分時，蘇陳終於止住了思緒，低聲自言自語道。

也是這時，樹下被蘇陳一手刀打暈的牛二醒了過來。茫然四顧一番，牛二捂著脖子坐了起來，當看到身旁坐著的書生時，牛二陷入了沉思。

「奇怪，俺怎麼記得師兄打了俺一掌……」

聞聽牛二所言，朱玉嘴角抖了一下，正想著說些什麼，牛二又追問了一句。

「三師弟，大師兄去了哪？」

聞聽牛二問起，朱玉愣了一下，嘴角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什麼。沉吟片刻，視線若有若無的瞥了一眼樹上的方向。

其實他本意是想說沒看到的，但不知是不是讀書人的通病，朱玉這話始終沒說出口，也正是因為如此，牛二看到了樹上的蘇陳。

見自己已是不宜在隱藏，蘇陳嘆了一口氣，從樹上跳了下來，一個華麗的空翻之後，蘇陳落了地。不等牛二開口，蘇陳直接一隻胳膊搭在了牛二的肩上。

「二師弟，古德貓寧！」

牛二被蘇陳弄得一頭霧水，下意識揉了幾下脖子，才發覺已是沒那麼疼了。看著蘇陳收回的手，牛二拍了一下手。

「師兄，俺想起來了！」

蘇陳愣了一下，做好了隨時再給牛二來上一記手刀的準備。

「你……想起什麼了。」

牛二倒是沒有注意蘇陳眯起的雙眼，拍了一下手之後，牛二轉身指向了遠處的封妖山。

「師兄，原本俺是想先問你境界是不是到了那通靈境，若是的話當儘快趕往山中降妖。可誰知師兄你非但不回答俺的問題，還打了俺一掌……」

蘇陳：「……」

見再下手已是晚了，蘇陳只得硬著頭皮笑了幾下，順勢一掌拍在牛二另一邊肩上，直至將牛二拍的後退了幾步之時，才強裝鎮定開了口。

「咳咳，師弟你錯怪師兄了。昨夜我本想與師弟說個明白，奈何到了通靈境之後力氣收發甚是不遂心意，至於師弟所說的那一掌也是師兄無心之舉，師弟莫要放在心上……」

或許是早已習慣了蘇陳的怪異行徑，牛二沒有過多和蘇陳辯解，直至遠處的許墨與小妮子聞聲趕來之際，牛二才向後撤了幾步接著說了起來。

「師兄，俺之前被那赤炎峰姓柳的小子捆著時曾聽他說過，這山下的妖獸多半已是被靜玄峰以及望月峰給拿了個遍，而那靈秀峰的幾人，卻是早已在大比的第一天就進了封妖山中。此時若是還在山中，怕是這第一之名非靈秀峰莫屬了。」

「哦？」

聞聽牛二所言，蘇陳微微挑了一下眉頭。腦海中再次出現了當日進封妖山之前那趙國林淵冷漠之神情，正欲抬頭告訴牛二自己戒指中已是有了百餘顆四階妖獸內丹，一旁的三師弟冷不防低念了一句。

「大師兄，昨日黃昏時我等在那林中走出時，朱玉剛好與那趙國林淵見了一面，若是朱玉沒有看錯，那趙國林淵的靈力修為，應該只在師兄之上，不在師兄之下。」

書生的話雖然說得極慢，但卻如一通鑼鼓響在了蘇陳心中。伸出一隻手數了數自己在第四重封妖禁中斬殺妖獸所用的時間后，蘇陳抬起了頭。沒有提起自己戒指里妖獸內丹的事情，反倒是伸手指向了封妖山的方向。

「嗯，師弟師妹們，咱們走，搶妖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