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解
「幹嗎?!」是要打架么?忍了一星期,終於在沉默中暴發啦?
「你不是要和我們玩么?咱仨一組,我當大元帥,安和當將軍,你當小兵。他仨一組,趙建國當元帥,田成立當將軍,馬簡當小兵。」原來全圍上來了,說話的是方專,背著手瞪著水湄,以他的小身板兒對現階段的水湄,還真有那麼點咄咄逼人的意思。原來是拉人玩打仗?這黑壓壓的一圈五個小毛孩兒都不矮,就數水湄個兒低。
「不是不理女的么?怎麼又叫我一起玩了?!」聽清楚了,是你們先找的人。誰說要和你們玩了?光喊的就跟瘋了似的,沒功夫理你們。
「、、、」一眾小開始實行沉默是金了。還是方專出頭,其它幾隻『小盆友』不管啥事,第一反應都很一致--轉頭看方專。
「咳、咳、你不打小報告也不哭還挺聰明的,經過組織的考驗,決定吸收你進我們的革命隊伍,你那麼點個兒不跟我們一組准輸,園長伯伯說了要團結友愛。」小毛孩兒電影看多了的後遺症,軍區每個星期二、四都對內放電影,不過次數雖多,但這時候全國也就拍了那麼幾部電影,再加上幾部蘇聯電影,也大都是打仗的,來來回回就那麼轉著放,連小毛孩兒說話都一套一套的。
「聰明能幹的人都是參謀,就出主意不上場」個兒矮怎麼了,我比你們年齡小,不過這個方專還蠻仗義的,看在你們不欺負人的份上,跟你們合解了,也不好和小孩兒一般見識不是,決不是看你們人多勢怕你們,不過也不必真跟你們一起瘋玩,嗓子可受不了。
「那行就讓你做參謀,以後就是好朋友了」眾小都鬆了口氣,方專爽快的答應了水湄提出來的『陞官』申請。
「那我也要當參謀,憑什麼老讓老子做小兵」被刺激到的馬簡炸毛了。
「那下次你也不許當嘎子(電影《小兵張嘎》)」圍攻目標由水湄轉移到馬簡身上了,水湄鬆了口氣挪一邊看他們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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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和水湄說話,小男孩兒們還有點緊張話都不多,沒出三天熟了話多的水湄都架不住了。
「方專說我們把你瞪的都不敢說話了,就是欺負人。還是欺負比自己弱小的人,這是國民黨反動派的行為、、、」為什麼方專今天沒來幼兒園?水湄捧著字典瞅著嘴啦不停的馬簡,要是方專在就會放過她,『組織』他們到園子里瘋跑。
「我來了,園長伯伯叫練節目去」說人人到方專來了,站門口招呼一聲,嘩啦啦一群小孩兒跟著方專去了樂器室。
明天是六一,園長組織在上午開個小聯歡會,下午放假。
「你尿床被袁阿姨揍了?」安和搭著方專的肩邊往樂器室走邊進行男孩子之間的『互攻』話題。
「你才尿床,我跟我爸通電話了,我爸到新疆去打仗了,夠遠了?!你們誰的爸爸去過新疆?」去辦公大打電話了,怪不得來晚了,說起來這年代電話也是個稀罕物。
「方專水湄你倆先練口琴,馬簡你們過來練朗誦,一會兒一起大合唱。」滿園也就六個小孩兒,保證每個人上場一下,湊合過上午就行,本來何阿姨還給水湄加了個跳舞,在水湄堅決的抵制下沒上。那蹦來蹦去的傻樣兒,就算只是被一群啥都不懂的小孩兒圍觀,自覺是偽小孩兒的人也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六一上午除了水湄方專的家裡沒來人,其它幾個都是爺爺奶奶或媽媽來幼兒園看了小孩兒們的表演后,午飯前把人領回家過節去了。
午睡起來后看見方專一個人在園子里,水湄猶豫了一下還是主動放下字典跟在他身後。
「你口琴吹的挺好的」方專看看這個和他一樣被留在幼兒園裡的女孩兒,記得她好像也是跟媽媽兩個人獨自過。
其實這麼小就能把口琴吹的有模有樣,水湄覺得方專才是真吹的好的,看看馬簡他們,那真是不忍入『聽』,自己也不能算,雖說肺活量變小了,可畢竟有重生前的底子在不是?
「你和我爺爺一樣都不愛說話,還以為真是給我們『看』的來著」方專也習慣了水湄不吭聲,他當時那句『女的』其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著這個新來的小矮子挺好看,比方潔(方簡的姐姐)那個鼓包臉大嘴巴藍眼睛的洋娃娃要好看多了,小矮子臉也有點鼓(嬰兒肥,我家女主這會兒才不到三歲)但沒鼓出個包來,嘴巴嘟的圓圓的沒那麼大,眼睛是順眼的黑色,雖然也是短頭髮濃眉毛,但一看也知道不是男孩兒,就是女孩兒也沒見過這麼可愛的,以前老聽人說誰家女孩兒像洋娃娃一樣可愛,方專老是覺得怪怪的,洋娃娃有啥可愛的?!(作者:那是你沒見慣老外)見了小矮子才明白,難怪誇誰家女孩兒好要用『可愛』,娃娃應該做這樣才對,所以自己才多說了句『女的』,不過就是確定一下小矮子是女孩兒么!怎麼就被方簡拗成是罵人的話了?見她除了園長阿姨外都不敢說話,害他跟趙建國他們解釋了半天。
什麼『看』的來著,那絕對上瞪。算了,重生后再次見到好端端的爸爸媽媽,讓水湄有一種被救贖了的感覺,而重新被一個小團體--即使這只是一群小孩子的團體接納的感覺,也讓水湄感覺到被凈化了,遠離了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人情世故,再次做回一個小孩兒,這一切真讓人滿懷感激。不論是誰是為什麼,她都真心的感激給她再來一次的機會。
「我師傅是我爸部隊里的第一高手,說我長的好又聰明,將來一定比他有強,你是不是也想當兵?」見水湄還是不講話,方專說起當兵的話題,一般講起這個水湄都會答應一兩聲,她的聲音很好聽,就像方專最愛吃的糯米糕,就連方簡他們,這幾天也老是想逗她多說兩句話來聽聽,可惜她就是不愛說話。
不就是軍體拳之類的么,爸爸教過水湄,只不過也還是用不到媽媽身上,媽媽覺得她自己打不好看,最重要的是怕胳膊腿變粗,搖頭,媽媽真是太難晃點了,把個重生人士給難為的,唉!
「我師傅的師傅可是個老神仙,在紅衛兵去道觀的時候把他們全定住后,當這那些紅衛兵的面飛走了。可了不起了,我今年說不定就能見到他呢!」怎麼還不說話,平時見水湄不愛講話,他都把馬簡他們帶出來打仗,可今天就剩他倆了,兩個月前爺爺也答應方專過六一要怎麼怎麼帶他去玩,可現在、、、
水湄見方專看著他胳膊上的黑色孝布紅了眼圈,就知道方專又在想他過世的爺爺了,早上表演節目時,水湄就發現方專看見來接小孩兒的老人們就紅了眼圈,雖然沒真哭出來,還是讓水湄心軟的不行,這些天好好相處下來,其實也覺得這幾個小孩兒都挺可愛的,特別是方專,很聰明還真她把當他的兵(參謀)似的護著(比如:叫走愛纏著水湄說話的),重生前的水湄小時候也可愛,還真沒少被小男孩兒捉弄,所以跟水湄印象里煩人的小鬼比,這次的幼兒園好念多了。
「你也會飛么?」算了,看在方專的紅眼圈的份上,水湄順著小男孩兒感興趣的話說,轉移一下小孩兒的注意力。
「看著!本元帥給你露一手」見水湄終於搭腔了,方專立刻興奮的開始顯擺他練出來的絕活,震震他聰明的『參謀』,修復一下在課堂回答問題老是比水湄慢的小小男子漢的自尊心。
轉身跑了兩步,右腳踩了一下牆角,雙手一攀幼兒園大鐵門借了個力,方專就騎在了牆上,得意的沖水湄擺手,就是這招讓他橫掃幼兒園眾小當上大元帥的。
水湄的確給震住了,重生前也跟著爸爸練過軍體拳之類的,就算不十分精通武術這方面的事,但也是能看出門道的。方專一個四歲小孩兒,這一手輕身借力的功夫可是不簡單,老神仙!定住不動!會飛!水湄覺得重生人士的大門終於為自己打開了。
「怎麼樣,上來一起坐坐」方專看水湄和馬簡他們第一次見這一手時的反應差不多,眼睛睜的大大地直盯著他瞧,就高興地把自己每收服一個兵時的口頭禪順嘴溜了出來。
水湄走近方專墊腳的牆觀察了一下,再目測了下大鐵門上的鎖鏈和鐵栓的距離。抬頭瞅著方專商量「方專,你師傅在那教學生呢?」
「是收徒弟,師傅說他現在還不能收徒弟,要等師傅的師傅同意了才行。不過師傅說我長得好又聰明,一準行!今年一見過師傅的師傅就正式收我,師傅已經在教我了,看,我現在這一手不賴!都是師傅教我的」方專剛一糾正過水湄的錯誤后,就發現說露嘴了,急忙又補充強調了一下自己的徒弟資格已經是實打實的了。
哦!你師傅就教些翻牆越門的功夫?還說什麼老神仙,封建迷信!不過也實在是找不著別的了,你說這不過是想給媽媽找個教健身的理由,怎麼就這麼難!
「那你師傅收一個徒弟要多少錢?」還是再試一下!看能不能把瑜伽拗成是這個師傅教的,然後水湄自己教媽媽,反正只是要個媽媽願意做的理由罷了,實在逼急了,水湄做好了被送瘋人院,也要把自己重生的事說給媽媽爸爸的打算了。
眼見媽媽第二次懷孕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水湄認真的想過,比起重生前爸爸的性命媽媽的健康,水湄願意用自己的全部,來交換這一切不再發生,爸爸媽媽愛自己,說送瘋人院不過是想想,也許當水湄做惡夢,也許當有人在小孩兒面前胡說八道,可要是實在沒法子的話,自己還是要用未來的知識來證明自己真的是重生的,就算被除了爸爸媽媽以外的人發現,就算被送到研究所當怪物,只要爸爸媽媽好好的,只要爸爸媽媽不當自己是怪物,不,爸爸媽媽當然不會當妹妹(女主小名)是什麼妖精鬼怪(水湄偷偷試過,嘴巴不會噴火眼睛也移不了東西,沒穿到什麼魔幻世紀去),就算是,他們也會愛自己的,一定會!就和重生前一樣愛他們的小公主。
「師傅還不能收徒弟,得等師傅的師傅今年考驗過師傅才能開始收徒弟,師傅還給我了一個子彈殼做的手槍,師傅是不收錢的,有人拿錢說是要賣葯都給師傅扔出去了。」方專用一串師傅把水湄繞的頭暈,不過看來有門,跟後來社會上的那些騙錢的招生班好像不大一樣,又是個軍人,不過又見『考驗』又出現『扔出去』,貌似不大好入門呀!
「方專,我也想拜你師傅做徒弟」水湄直盯著方專看他怎麼說。
方專對上水湄認真的小模樣,很像是她剛來幼兒園時,老纏著園長伯伯跟何阿姨的樣子,方專有點猶豫了,馬簡他們也說過想拜師,可都讓自己回了,因為媽媽說過我們沒有替師傅答應別人的權利,而且也人不能答應自己做不到的事,這是尊重--尊重別人也尊重自己。
如果現在自己也對她搖頭,她會不會也露出伯伯阿姨說『不會』后的樣子?
他們幾個都看見園長伯伯和何阿姨對水湄說『不會』——太極拳或瑜伽時,水湄總是像在笑著的大眼睛搭拉下來了,嘴巴也不嘟了,連小鼻子都好像皺起來了,伯伯好像也不愛看她那個樣子,給了她一本字典安慰了她半天,阿姨也是一樣,圍著她噓寒問暖的,幾天都沒顧上管他們幾個在園子大聲喊叫,是不是還影響別人的問題了。
所以後來她要求當參謀時,包括愛炸毛的馬簡都沒說不行的話.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