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吾家麒麟兒

咚！

曹暉渾身因冬寒疼痛不已，可他仍然撞進了如同紙糊一樣的營帳內。

稍一搜尋，他的眼神立刻就看到了床上，一瞬間，他就看到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刃，正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詭異森寒的光芒，以及一雙比外面還要寒冷刺骨許多的目光。

「何人？！」

床上的人拿著刀起身，個頭只有不到一米六的他，渾身赤果，看起來極其的滑稽。

不過他的那張臉，卻極其的有威嚴。

「怪不得匈奴使者會說他才是真英雄，俊美雄偉的崔琰，倒只是一個帥哥……」曹暉心中下意識地閃過這麼一個念頭，這也是他為數不多聽到的傳聞之一了，至於這傳聞到底是真是假，那就不知道咯。

反正以曹操當時的地位來說，傳點對自己好的流言蜚語，絕對不是什麼太大的事情。

「噗通！」

曹暉單膝跪地，在曹操拿著刀走過來的時候，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拱手道：「司空勿憂，我乃曹暉，祖父名鼎，父名宥，伯父諒。」

「如何證明？」曹操眼神里閃過一絲懷疑，但很快就釋然了。

之前曹休投靠的時候曾經說過，他的父親名為曹諒，叔父為曹宥。這個消息，誰都不知道，只在曹家內部流傳。

不過哪怕如此，他的刀鋒仍放在曹暉的脖子上，似乎這人一個回答不準，立刻就會人頭落地。

「司空，莫要耽擱了，張綉馬上就要起兵叛亂，難道此時您還要讓我拿出家書，以及祖父的畫像嗎？」

這些東西他有，也知道原身藏在了什麼地方，但是現在要去拿，純屬要把自己陷入危險當中。

「張綉若是反，司空怕是危機，身為曹家之人，自當保護司空周全，因而暉便來了！」曹暉絲毫沒有因為脖子上面有冰涼的感覺便猶豫不決，反而極其果斷地開口將眼下的危險說了出來。

當然，他肯定不會將全部信息都說出來的，那純屬就是找死，以他現在的身份，知道這些，還得解釋解釋，更不要說了解這場戰爭的全面信息了。

說出來，幾乎就等於在說，我是一個姦細，你可以下手了。

曹操沒動，手中的刀鋒，幾次都想要落下去，但最終他還是將刀收了起來：「你且起來吧。」

「喏！」

曹暉站了起來，右邊的腿無比疼痛，不過他還是強行讓自己站的筆直。

儘可能多的在曹老闆面前表現，是他這個時候所必須要做的事情。要是表現好了，說不定就可以獲得許多東西了。

做得好了，改變命運，將再也不是一句空談。

「你方才說張綉要反我，從何處得來啊？」曹操拉了椅子坐下，喝了一口水，狹長的目光，威嚴地落在方莫身上。

他好像一點都不著急，這在曹暉看來不是太正常。天下都說曹操特別多疑，有一點問題，他就會立刻抓緊時間擺平，然而眼下曹暉所看到的，似乎並不是這樣。

其實，曹暉忘記了一件事。

去年十一月的時候，曹操剛剛迎回天子，被封為司空，行車騎將軍事，百官總己以聽。在這之前，他征伐徐州，丟了根基，卻在之後三敗已經天下聞名的呂奉先，要說一點都不膨脹，那絕對是假的。

正是這種膨脹，導致宛城之戰大敗。

而眼下，他尚且還不是那麼相信曹暉，自然更不會有多少緊張了。在他的內心裏面，張綉不過是一個投降之鼠輩，壓根不必去在乎，不然也不會搶佔其嫂鄒夫人了。

這些，曹暉都不知道，他也沒有機會知道。

上輩子每天的吃喝，已經費盡了他全部的心神，根本不可能去琢磨這一切。

眼下自然會覺得奇怪，但總體來看，卻一點都不奇怪。

暴發戶，往往都會膨脹一陣子，只有受到打擊，才會慢慢地走回到原來的路上。

「今日晚間時，我路過一營帳，聽裡面的人提及，說要盜取典韋將軍的武器，之後叔父這裡便沒有了人照看……」

說到這兒的時候，曹暉尷尬地看了一眼曹操：「那時節，後面人催促，侄兒不敢多聽，因此就只有這些信息，而且我是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過來的。」

這當然是他胡扯，對於普通士卒，此時整個宛城的人都沒有那麼在乎，尤其是高層，更不覺得這些人能夠聽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自然也就不會多提防。

否則方莫要走，恐怕也不是扔下兵器那麼簡單的，起碼也得是殺出一條血路來。

嘶！

曹操聽完之後，腦海里稍微一想，立刻就發覺事情大條了。

「真是吾家麒麟兒！」曹操騰的一聲站了起來，將旁邊一把劍遞給曹暉，「你且帶著鄒夫人從後面殺出，不必跟在我身邊。」

從一開始，曹操就注意到，方莫似乎壓根沒有注意到鄒夫人身上，這也是他能夠放心託付的原因之一。

而且，這個鄒夫人，他已經用過，眼下沒有多少用處了。

此時卻可以作為一種試探，如果他能夠帶著鄒夫人離開，自然說明曹暉還有幾分本領。

若是不行……

那就是一個庸才，回頭找個輕鬆的位置安排好就行了。

當然，這一切都要先看看，外面是不是要叛亂了。

「麒麟兒……？」

曹暉內心震動不已。

他知道，這麒麟兒的意思，並不是說他有能力，且已經被曹操看穿。

其實這句話就跟曹操評價曹休為千里馬一樣，代表著來投時的所做的事情。

但就算如此，憑藉著這句話，曹暉以後的路，就不是那麼難走了。

「喏！」在曹操看向他的時候，他連忙答應一聲，護衛在已經穿好衣服的鄒夫人身旁：「曹公放心，暉必不會讓鄒夫人受到傷害，除非有人能夠踏著我的屍體而去。」

「嗯，我信你！」

曹操說著便大踏步地轉過頭，對身後再無疑慮地離開。

……

等到曹操離開，曹暉這才轉過頭看了一眼鄒夫人，心說長得確實足夠漂亮，怪不得會有宛城之戰。

「夫人，請吧！」很快，他就收起了其他心思，指著後面對鄒夫人開口道：「請您務必不要讓我難做，否則，我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哎！」鄒夫人心中嘆息一聲，知道事不可為，也不叫嚷，乖乖地走在了前面。

砰！

剛剛踏出營帳的那一刻，她卻忽然覺得頭上一痛，隨即陷入了無邊的黑暗當中。

「不是在下信不過夫人，實在是眼下情況屬實危險，若是不這麼做，在下想要脫身，怕也不是那麼容易。」

曹暉感慨一句，拖著比他瘦弱無數倍的鄒夫人便往外走。、

到了外面，他徑直拉著鄒夫人，毫無憐香惜玉地將對方放在了一輛他早就看好的板車上，推著車大搖大擺地走向了城門口的位置。

這板車，他本來準備用在曹操身上，不過他也知道，這想法純屬瞎扯，對方那種人物，提前知道了要被反叛的消息，絕對不會躺上去的。

不過還好的是，這車起碼還是有一點用處的。

行了約莫半刻鐘，曹暉見到前面多了不少守衛，知道不可能就這麼走出去的他，找了一個隱蔽處藏了起來，儘可能地保證自己可以看到外面。

「命運是否會改變呢？」曹暉這個時候才開始擔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