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入學

十五的這晚，洛於心給了弟弟很多的叮囑。

然後問他：「第一次離開家，自己在外面，怕不怕？」

洛於恆毫不遲疑地說：「不怕！」

昂著首，挺著胸，站得筆直筆直的。

他也是不想讓姐姐擔心，才這麼毫不猶豫地說，實際上，心裡多少還是有點忐忑的。畢竟，從小到大，他真的沒有離開過家——確切地說，是沒有離開過姐姐的身邊。姐姐在的地方，就是家。

洛於心心中是不舍的。

這也是弟弟第一次離開她身邊呢。

而且，以後，一年到頭，大部分時間，都在學堂，能回來的機會寥寥。

這個夜晚，洛於心整晚都沒睡好。

想著弟弟就要離開了，情緒也有點低落。

正月十六。

她一大早就起來了。

春意問：「小姐，小公子今日是要去學堂嗎？」

洛於心點頭：「嗯。」

春意眼裡透著一種思慮，卻也沒有再問什麼。

洛於心也沒管她，做早餐去了。

吃完早餐，將阿恆的行李裝好，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看有什麼遺漏的，確認了沒有，才準備出發。

李小藹也跑了過來，說要送他。

路上，他們兩個，就一路聊著。

看樣子，相互間都有一種不舍。

青雲幫洛於恆提著行李，笑著對他說：「以後，在學堂，誰敢欺負你，你就用我教你的那套招式，揍他！」

剛說完，就被洛於心瞪了一眼。

「去了學堂，就好好讀書，別整這些不務正業的！」她提醒說。

「知道呢。」洛於恆說，「不過，學堂是讀書的地方，應該不會有人打架的。」他這麼覺得。

青雲儘管被瞪了一眼，依然笑呵呵的，說：「這可不好說，雖說學堂里的都是讀書人，但是，也不乏一些混子，哪裡都這樣。」

洛於心說：「墨先生挑人那麼嚴格，會有這樣的混子嗎？」她有點不信。

青雲說：「難講。你瞧，杜太山這麼浮誇的人，他都會招，招的學子里，有個混子也沒什麼不正常的。他都說了，他挑人，看的是眼緣，而不在乎一個人的具體情況。只要他覺得可以，不管是混子，還是什麼，他都有招的可能。」

聽青雲這麼一說，洛於心也不由有這樣的感覺。

都說了墨乙性子古怪，不按套路出牌，所以，招的學子都是什麼品性的，可真不好講。

見姐姐擔憂，洛於恆說：「姐，你不用擔心，我會好好讀書，不會惹事的。」他覺得，只要自己不惹事，應該也不會有事情找上門來，「而且，杜師兄不是說了么，他會照顧我的。」

「杜太山？」洛於心對這個人還是有點偏見的，「他說的話，你可不能都信，他就一個浮誇的人，你最好不要學他的那套。儘管你們是師兄弟，但是，我覺得，你能不與他走近，就不要走近。」

她是怕弟弟被杜太山帶壞了。

洛於恆不知該怎麼說，就輕輕地「哦」了一下。

走著走著，就到縣城了。

李小藹很少來縣城，難得來一次，也挺高興的。

「阿恆，你的學堂在哪裡？」她興緻勃勃地問。

洛於恆說：「在雲瀾街那裡，掛著的牌子寫著『墨香院』，很容易找的。」

李小藹便睜大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睛說：「那以後，有空了，我就過來找你。」

洛於恆怔了一下。

到了墨香院，就見杜太山在院門口那裡東張西望的，然後一眼發現了他們，即刻笑呵呵地過來，說：「哎呀呀，小師弟，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我都在這裡等很久了，另外三名新的師弟也都已經到了，就差你了。」

洛於恆「啊」了一下，說：「我是遲到了嗎？」

他還是挺怕遲到的。

杜太山趕緊說：「這倒沒有，今天是開學的日子，沒什麼遲不遲到的。走，趕緊跟我去報到吧！」

準備走的時候，見得李小藹，不由問：「這是你妹妹啊？長得真可愛！」

他這話是很隨意的，聽在洛於恆耳朵里，倒也沒什麼，但聽在洛於心耳朵里，就顯得有點不大正經了。

「這不是我妹妹。」洛於恆認真地說，「她是我們村的，是我很好的朋友。」

李小藹也說：「是啊！我是阿恆的朋友！」

杜太山呵呵地笑，說：「原來如此。」跟著說：「走吧，報到去。」

一行人進了墨香院，穿過幾個院子，來到了報到的地方。

負責登記的，並不是墨乙，而是一個中年人。

這中年人，叫陳鍾，專門替墨乙打理墨香院各種事務的。

「陳大哥，這就是我說的那位小師弟！」杜太山很是熱情地將洛於恆拉到陳鍾所在的那張桌子的面前，笑呵呵的。

陳鍾看了一眼洛於恆，點了下頭，然後一邊詢問洛於恆的信息，一邊登記，登記完了，喃喃了一句：「十歲啊？那就是我們院年紀最小的了。不過，姓洛的……」又抬眼將洛於恆打量了一下。

杜太山便問：「姓洛的怎麼了？這不是一個很常見的姓嗎？」

陳鍾說：「沒什麼，你們去賬房交錢吧。」

杜太山說了句「好」，便帶著他們去了學院的賬房。

賬房收錢的，是個老頭。

杜太山進去說了一聲，出來，然後讓洛於心自己進去，其他人在外面等。他也沒有跟進去，也在外面候著。

洛於心進去了。

賬房老頭看了她一眼，問：「你是洛於恆的姐姐？」

洛於心點頭，說是。

賬房老頭看了下手中的賬本，說：「六兩銀子，包括學費、書費、院服費、住宿費，生活用品這些，要自己打理。」

洛於心問：「伙食呢？」

賬房老頭說：「院內有食堂，可以提前預付，也可以用一頓交一頓的飯錢。」

洛於心問：「如果預付，是交一年的，還是一個月的？」

賬房老頭說：「都可以。」

跟著解釋：「院內的伙食，有三個等次的，一等的是一個月九百文，二等的是一個月七百五十文，三等的是一個月六百文。若交一年，就按十一個月算，就這樣。」

聽著這個伙食費，洛於心還是有點驚詫的，如果一個月最低等六百文，平均每天也要二十文，這可不算少了。

二等的是平均每天二十五文。

一等的則是平均每天三十文。

「一年，為什麼算十一個月？」她問。

「因為，一年在院的日子，也就十一個月這樣。」老頭說，「每個月，都有三天的休沐，年底還有一個小長假，加起來，一年可有五十多天的休息時間。」

洛於心說：「這樣算，不是只有十個月嗎？」

老頭淡淡地說：「但是，在院的時間，跨度是十二個月，從正月到臘月，都有在院的日子，所以，我們以十一個月來計算。」

說完，擺著一副沒啥好談的表情——愛接受接受，不接受拉倒！

不過，之後，又補了一句：「要是用一頓交一頓的錢，那麼，最終的費用絕對比預付的要高。」

「你考慮考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