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節奏

羅小伊放下手機，「媽，你想多了。」

「哦，你去和東旭把碗洗了。」羅母抿嘴笑，又是得意洋洋道：「你那點兒心思可瞞不了我。」

羅小伊沒有繼續解釋，低頭不吭聲。

嘖嘖，姐，你都多大了，還一副小女人模樣。」羅東旭打了個飽嗝，還想繼續調侃羅小伊，羅母就是沖著他低聲吼道：

「羅東旭，你吃飽了撐著，還不去洗碗，廢話那麼多。」

「就是，花豬，你還不去洗碗，廢話多。」

羅小伊瞪眼對羅東旭說道。

羅東旭悻悻然地起身，斜眼瞟了幾下趴在沙發上的黑貓，心裡一時間五味雜陳。

「別磨蹭，把碗洗掉以後，再拖下地。」

「就是，洗完碗以後還要拖地...」

.....

數日以後，彭華市的氣溫愈來愈高。

在晌午臨近的時分，坐在辦公桌前的程嘉欣終於銷售出一份價值4999的網路課程，可她還沒轉正，拿不到提成。

縱使如此，程嘉欣也是非常的興奮，她對未來有了憧憬，按照公司的規定，像她銷售出去的五合一的視頻廣告課程，普通員工可以抽成6個點，轉接的則是2.5個點。

不同的課程以及不同的銷售崗位，所獲得提成也不同，像蘭姍陽，同一套課程，對方可以提成8個點。

她聽蘭姍陽說對面有一家叫什麼洲教育的線上網路機構，像她這種套餐課程只有4.5個提成點。

「師父，我截屏發微信群里了。」程嘉欣按住三個鍵截屏，興奮地對蘭姍陽說。

「恭喜喲，我今天請你吃飯吧。」

蘭姍陽擰開水壺，擰頭看向程嘉欣又是說道：「你前些天去蹦迪，怎麼沒喊我？」

「哈哈，師父，我們下次一起啦。」程嘉欣訕訕的笑，沒喊蘭姍陽主要是她覺得蘭姍陽平時都不苟言笑，給她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她將截屏發到群里后，立即有同事賀喜。

「你終於可以鬆口氣了。」蘭姍陽見程嘉欣長吁一口氣，打趣地說道。

「師父，你看出來了。」程嘉欣撇撇嘴，群里都是一個組裡的同事，公司高層為了激發銷售人員的幹勁，特意分了組，她所在的組叫『戰狼』，而做她對面的同事則是朝陽隊。

各個組名都給她一種土嗨的感覺，群里祝賀她的同事發的配圖也是一言難盡。

「同事們出了一單就截圖發在群里，我壓力好大，都快被他們弄崩潰了。」她小聲地對蘭姍陽說，「我總算出一單了。」

「不要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

蘭姍陽抬腕瞟了眼時間，對程嘉欣說道：「走吧，你想吃什麼？我請你吃飯。」

「我們去小伊姐那店吧。」程嘉欣連忙提議道。

「那我們可要快點兒，她家生意最近很不錯。」蘭姍陽讓程嘉欣拽住自己的手，感覺對方像自己的妹妹一般。

片刻后，兩人結伴走入店裡，發覺羅小伊推出了兩葷兩素15塊錢的套餐式，店裡還多了一個立櫃式空調。

「小伊姐，還可以叫蓋飯不？」程嘉欣推開人群，掃視著豐富的菜問道。

「嗯，可以，可對於你們來說不是很划算。」

羅小伊拿出餐盤，對程嘉欣說道：「要不你們倆個試一下套餐，我以後在晌午就主要買這個了。」

「哦，好吧。」

程嘉欣也不勉強，指著菜說道：「來一份苦瓜炒肉，還有腐竹外加一個大雞腿。嗯，還有那個。」

羅小伊快速替程嘉欣舀菜，逡巡一番店裡，幾乎每張桌子邊都有人，程嘉欣倆個只能和別人擠擠，或者坐在店外邊兒的攤位吃。

「小伊姐，你不抖手就好。」程嘉欣接過餐盤，笑嘻嘻地說道。

「哈哈...」

羅小伊被程嘉欣逗樂，指著外邊五個大鍋道：「飯還有碗都在外邊兒，你自己去盛飯。」

「嗯嗯。」程嘉欣拿著餐盤去找座位。

「你呢？」羅小伊調侃問，「需要我去幫你煮麵嗎？」

「你應該忙不過來，我和嘉欣一樣。」蘭姍陽疲憊地說。

「幹嘛一樣呢？倆個人點不一樣的菜就可以多嘗點兒鮮。」

羅小伊發現蘭姍陽是典型的都市工具人，這類人的特點就是對許多事物都失去了興趣，不想談戀愛，不想逛街看電影，不想在工作以外的時間還和人交流。

她以前在S市的時候也和蘭姍陽差不多，總想著睡一覺，閑下來的時候會刷刷短視頻，或者就是簡單的躺在床上，整天都覺得累，對很多事情都不感興趣。

「紅燒豬蹄燉土豆，還有獅子頭都很好吃，我給你夾一點兒。」羅小伊替蘭姍陽選好菜。

「謝謝。」蘭姍陽對羅小伊露出笑，端著餐盤去找程嘉欣。

等她剛走，下一個客人又迎向羅小伊，拿著餐盤著急地說道，「老闆娘，我已經掃碼付錢了。」

「嗯嗯。」哪怕店裡的語音播放器傳出收錢到賬的提示音，羅小伊也要湊過去瞥一眼。

她利索的為客人盛菜，看著形形色色忙碌的客人從自己身邊走過，會偶爾想起自己在S市的生活。

她知道對於大部分白領來說，午餐的意義在於填飽肚子，這就和農民在工地上幹完活后吃飯一樣。

好吃不是最重要的，飯量足且便宜才更重要。

另外，大部分人都想早點吃完好回公司午休。

客人漸走，程嘉欣吃完以後，特意跑來跟她打了一聲招呼。

羅小伊見店裡少了很多人，終於是鬆了客氣，小聲對羅母說道：「媽，我們倆個從早上六點就起來忙活，你累不？」

「不累，賺錢怎麼會累？」羅母抹著額頭上的汗水。

「我累。」羅小伊心疼自己的母親，提議道：「我要不招一個工人？」

「招人？」

羅母撇了撇嘴，生怕自己這個細皮嫩肉的女兒累到，點頭道：「行吧，那你就去招人。」

「嗯嗯。」羅小伊鬆了口氣，本來還有些擔憂對方不同意，「媽，在彭華市招人最少要花多少錢？」

「兩千多吧，我看那些公司招剛畢業的年輕人時，他們給的底薪基本上就是兩千五左右。

這個差不多就是在彭華市招人的最低薪資，你要是招人，給工人一個月三千塊就差不多了。」

「媽，你為什麼把用人的最低薪資和剛畢業的年輕人聯繫在一起？」羅小伊撇嘴道。

「我沒說錯呀。」羅母也鬱悶剛畢業的年輕人為何成了廉價勞動力的代名詞，比保安的工資還低。

「哦，還是S市好，公司招一個人起碼四千五起步。」羅小伊說道。

「吃一碗面20塊，租一個離市中心很遠的地方要花一千多的S市？」

羅母知道S市的物價，推了下羅小伊的額頭，「臭丫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S市過的什麼日子。我當初給你錢，你就該好好收著。

四千五？你試用期就只有四千五的工資呀？」

「多一點...」

羅小伊訕訕的笑，她去S市后先是花了大半個月找住處以及合適的工作，等安頓下來以後，前三個月的公司試用期，她都只能拿著微薄的底薪過日子，連出去吃個飯都要先站在街邊打量一番店內的裝潢。

「死丫頭，也不知道你當初犟什麼？我給你錢，你還不要。」羅母看著店裡的食客，聯想起羅小伊在S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