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普通人的無奈
「媽，你怎麼不叫我？」
剛起床的羅東旭見一大家子人都圍坐在桌旁吃飯，鬱悶道：「我是不是你的親生兒子。」
「不是。」羅母淡淡的瞄了眼羅東旭，「你都多大了？還需要我叫你起床？」
羅東旭撇嘴，悻悻然的去刷牙。
「嘿嘿...」
羅小伊忍不住抿嘴偷笑，正想調侃自己的弟弟時，她的手機震動起來，她瞥了眼接通，「喂，李嬸兒，有事嗎？」
「老闆娘，我想請半個月的假。」李嬸兒蹲在樓梯口，身側站著她的老伴兒，她全身細微的發抖，聲線發顫道：「我女兒生病了。」
「半個月？」
羅小伊聽到李嬸兒的解釋后，思索片刻后回答道：「行吧，李嬸兒，你女兒怎麼了？」
「醫生說是M型白血病，什麼是M型嗎？」李嬸兒再也忍受不住的哭出聲。
羅小伊心頭一緊，也不太了解這類疾病，只是大抵知道這是非淋巴細胞型白血病，她找不到安慰李嬸兒的話，語塞半天後說道：「你不用擔心這邊工作的事情，工資照常發。」
「謝謝。」李嬸兒一個勁的道謝，隨後掛斷電話，抬眼看著自己的老伴兒。
兩人對視之中，皆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什麼事？」羅母看著羅小伊。
「李嬸的女兒得了白血病，她要請假。」羅小伊低下頭啃著油條，輕聲地回話。
李嬸兒楞了會兒，隨後目光似黯淡下去，無精打採的『哦』了聲。
....
與從同時，彭華人民醫院。
一個戴著手環的年輕女人側躺在病床上，獃獃地凝視著窗外，腦海里一片空白。她前些日子時常感覺眩暈，也沒太當一回事，隨意去華西做了一個血常規。
華西那邊的醫生拿到結果后，建議她趕緊去人民醫院做一個詳細的檢查，她本想就在華西檢查，只是病人太多，很難預約，她只好聽從醫生的建議來到彭華的人民醫院。
通過骨穿檢查，她被診斷為M1型白血，這個病誘發了中度貧血癥狀。
她摸著脖子、鎖骨以及腹部倆測，沒有明顯的淋巴結，醫生對她說淋巴結還未在體外表現，她到目前為止都還未能接受自己得了白血病的事實，滿心以為只是貧血而已。
「呃！」
她張開嘴，略微的想要嘔吐，這是她的第一次化療，在很久以前，她一直認為化療是通過各種精密的儀器來治療身體，她此時才發現化療其實是輸液。
「嗒—撻—」
門外的腳步聲響起之時，她勉強擠出幾許笑容，翻身看向走入屋內的李嬸兒倆人。
李嬸兒兩人的眼眶異常腫紅，自打他們倆個得知自己女兒生病以後，便是一直難過。
「爸，媽。我沒什麼事，你們別傷心。」
她不敢去注視李嬸兒兩人的眸子，心中的愧疚和對父母的擔憂遠大於對死亡的恐懼。
「你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保持好心情，知道嗎？」李嬸兒支出手撫摸著自己女兒的臉頰，淚水緩緩地從眼眶中溢出。
她的臉頰在李嬸兒掌心上蹭了蹭，再也無法抑制情緒，哽咽道：「對不起...對不起....媽，對不起...」
「傻女兒，你在說什麼？你有什麼好對不起我的。」李嬸兒低頭凝視已經長成大姑娘的女兒，似有重物傾軋在心頭。
如果有得選，她寧願是自己得了重病，而不是還年輕的女兒。
「聽話，好好治病。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別為錢的事擔心，我與你爸會想辦法的...」
李嬸兒拍拍自己女兒的腦袋，竭力溫溫柔柔的安慰，「你別想那麼多，你的任務就是好好治病。」
「嗯...」她咬著牙點頭，眼眶裡盈滿淚水。
....
晌午時分，羅小伊送走程嘉欣后，坐在椅子上梳理著『幽妮』的毛髮。
「喵～」幽妮慵懶的叫了數聲，舒爽的抬起爪子舔了幾下。
羅小伊忍不住戳了幾下幽妮的臉頰，惹得幽妮露出高冷的目光。
「臭貓，我挼你幾下都不願意。」
羅小伊哼哼幾聲，將枕在膝蓋處的懶貓擱在地板上，她舒展著背脊后，平躺在床上摸出手機。
當她打開朋友圈以後，立即看到李嬸兒發起的水滴籌，她點開鏈接，從圖文中資料中，她看到李嬸女兒的模樣，面容非常秀氣，只是很憔悴。
依李嬸兒兩人的職業，撫養一個女兒至大學，恐怕也不會有多少積蓄。
羅小伊儘可能的捐了點錢后，又轉發李嬸兒的鏈接。
對於一個M1型的白血病患者而言，十萬的籌款只是杯水車薪。再者，白血病患者在化療的過程中，白細胞會不斷的減少從而免疫力降低，非常容易感染或者感冒，這又是一件很讓病患頭痛的事情。
「謝謝您。」李嬸兒見羅小伊轉發鏈接以後，立即發來感謝的話。
「不用謝，李嬸兒。」羅小伊猶豫會兒，敲擊著虛擬鍵盤，「醫生又說什麼嗎？」
「叫我們最好轉華西醫院去，可華西醫院的病床很緊張。」李嬸兒緊緊地捏著手機，「一個療程要五萬左右，我想救我的女兒。」
羅小伊輕眯雙眼，大抵看出李嬸兒發給她信息里的意思，她能夠稍微體會到李嬸兒的無奈，又捐了點兒錢，笨拙的安慰對方，「一切都會變好的。」
「謝謝，真的謝謝。」李嬸兒蹲在地上，思緒很是混亂。她只有一個孩子，好不容易撫養到女兒大學即將畢業，可卻遇到這種事。
她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李嬸兒，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羅小伊安慰李嬸兒片刻后，她放下手機，推開窗竭力地透口氣，靜下來仔細一想，其實大部分人的境遇都和李嬸兒差不多，連看病的錢都拿不出。
她前些年得知上海市民眾的平均薪資只有7900左右的時候，而生活在彭華這個所謂的新一線城市的民眾，所擁有的平均月薪是四千。
羅小伊起初還不太相信，倘若一線城市民眾的薪水都只有那麼點，那三四線打工者能拿到五千的月薪就是一件極好的事情了。
「方華來了。」
門被羅母推開，她瞅著站在窗口處的羅小伊，「你站在那兒幹什麼？」
「透氣。」羅小伊斂神，大步走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