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錯過
「憑風好接力，助我上雲天。」
約翰雷綳直了身體，控制著方向，用衣服兜著北風，他斜著飛過了基爾河，一點點靠近著對岸。
北風忽的喘了口氣，約翰雷的身體漸漸向水中落去，好在他早有準備，兩團魔力在他腳心噴出，他靠著這股推力，再次踏在了雪地上。
約翰雷撫摸著腳掌，經過魔力強化后的皮膚承受住了這次衝擊，並沒有出現破裂的情況。
老媽要的材料完成，收集雪蓮完成。
約翰雷清點著此行的收穫，心中一陣恍惚，他已經離開家半個多月了，也不知家人怎麼樣了？有沒有想他？他肯定想他們了。
他想起了父親魁梧的背影，想起了母親盤起的長發，想起了約翰遜板著的臉孔，想起了妮妮缺失的門牙。
還有那躲在床底的肥貓，愛作死的小凳子，滿屋亂跑的布偶，喜歡蹭東西的抹布，一派淑女模樣的風信子小姐和卷丹花太太。
還有還有那冒著紅光的壁爐，放著黃光的煤油燈，閃著橘光的蠟燭，冒著熱氣的蘑菇湯，烤得焦香的黑麥餅。
他迫切的想回到那溫暖的小屋，她可能並不華麗，卻一定舒適，她可能並不完美，卻一定溫馨。
約翰雷舉起短小的胳膊，看著自己縮小的身體，收起了揚起的嘴角，他無奈的聳了下肩膀，他這幅樣子怎麼敢回去？
先去打獵補補身體，還有答應馬利奇那個奸商的雪狐。
該死，他一定是對我使用了賄賂能力，不然我怎麼會輕易答應下來，我去哪兒給他找這種東西？
約翰雷摩挲著長出絨毛的下巴，心想要不弄些其他狐狸糊弄過去算了，他不會虧的，我也能得些零花錢。
他想到這裡心中抽痛，才想起來他一個子兒都沒有了。
「我的小金庫啊！」他悲鳴著，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打到一隻雪狐。
有了決斷的他臨時改變了前進的方向，不再沿著基爾河向上游進發，而是朝著正北方向前進，他準備一路多打些獵物。
約翰雷要通過肉食來加快蛋白質的積累，好讓他長回離家時的樣子，況且動物的皮毛可都是錢啊。
一小隊沼澤蟾蜍在蟾蜍騎士的帶領下，從乾枯的土路邊跳過，他們有別於其他蟾蜍隊伍的呱躁，整個過程中沒有發出一聲蛙鳴。
等離得近些，能看到他們青黑色的身軀已經脫水，又被周圍潮濕的環境所影響，在體表塗上了一層噁心的黑油。
它們原本最為突出的大眼睛也乾癟下來，被兩團慘綠的火焰所取代，目光所及，不帶一絲感情。
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充斥鼻尖，竟讓人難以呼吸，直到它們離去許久，才緩緩散去。
羅伯特皺著眉，從沼澤中站起，污泥順著他銀白的頭髮流下，他深深的看了眼蟾蜍消失的方向，轉身離去，幾個呼吸就消失不見。
忽有一陣風掃過，吹在了原本處於隱身狀態的羅伯特身上，他的身影突兀的出現，風飛快的旋轉著，把他困在風眼的中央。
羅伯特的銀髮飛起，他的劍光比風還快！
他將無形的風分開，在泥濘的沼澤上留下深深的劍痕。
整片沼澤沸騰了，無數烏黑的手掌從地下探出，還沒等它們有下一步動作，就被一道道銀色的弧光削斷。
手臂向苞米杆子一樣，一茬接一茬的長出，又割斷。
羅伯特收回長劍，隨著他的吸氣聲，長劍模糊了一瞬，又清晰。
無聲無息間，一道狹長的溝壑出現在他的身前，將它兩邊的『聯繫』斬斷。
泥水順著縫隙流下，一時間竟不能將它填滿。
溝壑后那些淤泥製成的手掌停止了生長，冒出地面的手臂也紛紛破碎，變為它們原本的模樣。
呼嘯聲響起，羅伯特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個殘影在原本的位置，久久不能消散。
可惜他還不夠快！
一條巨大的手臂衝天而起，帶起的淤泥如雨點般灑落，胳膊好似通天的高塔，手掌就像遮天的烏雲。
塔倒了，雲垂下，空氣在悲鳴，大地在顫抖。
大如山嶽的陰影覆蓋住羅伯特的眼，他身處的世界在壓縮，在塌陷。
羅伯特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膽怯，他的眼中反而露出了興奮的光芒。
他雙手握劍端在胸口，劍尖指著天空，光滑的劍身映出他深刻的面龐，他將長劍一寸寸的舉起。
「讚美吾神。」他低聲念道，眼中是看透一切后的豁達，解開束縛的他知道，他並沒有太多的時間來揮霍。
不幸的魔力從他的每一個毛孔透出，污染著周圍遇到的一切，這只是他一小部分魔力，這點消耗根本沒必要去在意。
晨曦的光輝並不刺眼，卻分開了黑暗，羅伯特站在分開的大地之上，眼中的期待和臉上的平靜顯得矛盾又統一。
無數生物組成的大軍，從地平線上緩緩出現，眨眼間鋪滿了整個死亡沼澤，好似起伏的波浪，洶湧的向羅伯特奔來。
失望的表情一閃而逝，羅伯特將長劍收回，頭也不回的離去。
十幾道藤蔓抽來，沒有一條能來到他五米範圍之內，幾顆巨大的枯萎古樹趕來，羅伯特的目光輕輕一瞟，就將這些十幾米高的大傢伙斬斷，他的劍和他的眼一樣快！
大股的綠色粘液流淌著，無主的魔力引發了魔力潮汐。
羅伯特的臉色終於變了，他銀色的瞳孔有些渙散，就在他分神的瞬間，原本被分開的手臂再次合攏，將羅伯特打成了粉末，帶起的風吹過整個沼澤，撫摸過每一處地方。
他的劍能製造幻影！羅伯特的身影再次出現，他睜開眼睛，哇的吐了口鮮血，他在胸口畫個圈：「願神保佑。」
一陣風吹起他的頭髮，帶著死亡沼澤特有的，腐爛的味道，更多的風趕了過來。
空間盪起波紋，他的劍能破開空間，羅伯特的身影消失，幾乎同時，另一隻淤泥製成的大手攏了下來，將周圍的一切破壞。
風，更大了些。
羅伯特再也控制不住身體，撲倒在雪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可他眼中的興奮卻絲毫不減，反而激動得抽搐起來。
如果有人對比約翰雷之前的行走路線，就能發現兩人此時正好相遇。
而現在，兩人完美的錯過了見面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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