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一個捕快
「吱吱吱……」
單調的蟬鳴聲在耳邊不斷迴響。除此之外便再無其它的聲音。
夏日的正中午就是如此的無聊枯燥。
畢竟這個天氣實在是太熱了,熱的人往屋外走上那麼一圈,保證等你回屋裡的時候身上一滴汗也沒有。
為啥?
都被這該死的太陽給蒸發乾了唄!
「好熱啊!」
孫冬身上穿著一間縫補了好多次的貼身短衣,搖著手中缺了一角的蒲扇,趴在木桌上百無聊賴地喊道。
「天這麼熱根本不想去巡邏。要是能吃上兩大碗冰沙,再來兩大塊在泉水裡冰鎮過的大西瓜,這個日子該有多美啊!」
「孫冬你又在鬼扯些什麼白日夢呢?趕快把衣服換好,去二條巷一趟。」
一名捕快打扮的中年男子推開屋子,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說道。
孫冬看了一眼高高懸在天空正當中的太陽,不解地問道:
「馬前輩,這個時辰應該還沒到下午的工時吧?」
「哎呀你管這麼多!這麼和你說吧,剛才有人來報官,說是二條巷的王大爺家死了人,讓咱們趕快派人去處理一下。」
「殺人了!」
孫冬整個人一激靈,但隨後又問道:「出了殺人這種事,整個捕快院怎麼這麼安靜?馬前輩,您是不是在這兒框我呢?」
馬捕快嘆了口氣。
「就你小子腦筋轉的比誰都快。
我和你說死人了,又不是說殺人了。這麼簡單和你說吧,那個王大爺加無兒無女的,現在被熱死了也沒人替他出殯發喪。
所以呢你就趕過去收拾一下,用麻袋裝好去城外隨便找個地方給他埋了算數。
動作麻利點,這個鬼天氣你也知道。再拖上那幾刻鐘的時間屍體都要有味道了!」
孫冬也不多說什麼,應和一聲后往喉嚨里灌了一碗涼水,穿上捕快衣服就準備出發。
雖然在這個白陰縣的縣衙里,自己基本上就是干這些臟活累活的人。但好歹這一身皮也能有一個穩定的口糧,尋常的地痞流氓也不敢太過放肆。
穿上一件暗紅底色,寫著大大的「捕」字的布衣。
帶上一把或許比縣裡屠戶殺豬刀質量稍微好上那麼一點點的鐵刀。
再裝模作樣地戴上帽子。
穿戴完畢的孫冬,從院子里取了一輛破舊的手推車,帶上一把鐵鍬準備出發。
頂著炎炎的夏日,孫冬穿行在白陰縣的街道中。
白陰縣也就只是一個鄉下小縣城,路況雖然不怎麼好,但也沒有什麼一走就佔了一條道的馬車。再加上天熱,誰都不想出門,孫冬不一會兒便來到二條巷。
一戶戶人家都關門開窗,就唯獨只有一件破敗的老房子敞開著大門。
站在門外朝裡面看了一眼,說實話就算是大白天,孫冬還是有點怕的。
屋內的採光非常差,唯一的透氣窗戶就緊貼著另一堵牆。因此整個房間內相當昏暗。
可謂家徒四壁,除了吃飯用的桌子、睡覺用的床榻之外別無他物。
在床榻上,躺著一個鬚髮皆白,渾身精瘦的老人。
「老人家,老人家?」
孫冬剛喊了沒兩句,一名挑著扁擔的賣貨郎走了過來。
「哎呦官爺啊,你就別費這個力氣了。
這個老頭子今天上午就已經被發現死了,你還是早些收拾好回去交差吧。」
說完后,這個賣貨郎是一刻也不願意停留,壓了壓戴著的斗笠就繼續趕路。
孫冬現在的內心異常糾結。
進,還是不進?
最後經過好一陣心理鬥爭的孫冬,咬著牙提著麻袋走入屋內。
走進屋,孫冬才發現桌子上放著一小碗白飯,但已經發霉了。看樣子是有好多天沒收拾。
小心翼翼地靠近床鋪,一股隱隱的臭味便撲面而來。
「嘿咻!」
儘可能保證不讓老人的遺體太過遭罪,孫冬儘可能輕手輕腳地將死者放入麻袋中。
人是死了的確感知不到什麼,但本著死者為大的觀念,孫冬還是做得稍微好一點。
將老人搬離床鋪的時候,一把渾身布滿鐵鏽的刀赫然出現。
孫冬走上前拿起刀揮舞了兩下,感覺就和普通的鏽蝕的刀沒什麼區別。
「奇怪了,這樣一把刀,王大爺為什麼要把它墊在身體底下?這擱著不難受么?不管了,先把王大爺的屍體處理掉再說。」
王大爺看上去瘦,身體可不是一般的重。
氣喘吁吁地將裝著屍體的麻袋放在推車上,孫冬又跑回去一趟檢查有沒有生前的財物。
答案是沒有。
除了這把刀以外,什麼都沒有。
一路推著小推車來到城外,孫冬用鐵鍬挖了一個深深的大坑,將王大爺的屍體放了進去。
填平過後,又給王大爺燒了一疊紙錢——這是路過棺材鋪的時候順手買的,也不值幾個錢。
忙活了半天,孫冬一手扶著鐵鍬一邊喘著氣,心中暗道:
「老人家,我們在這之前也算是素不相識。看你怪可憐的,就給你燒了錢路上打法小鬼用。我這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您要是有什麼想不開的,晚上可千萬別來找我啊。
我就是一個臭當差的,什麼事也做不了主。」
說完后,孫冬推著手推車返回縣衙。
正巧,在進門的時候遇見了嘴裡叼著根雞腿的馬捕快。
馬捕快看了一眼手推車上的銹刀,忍不住嘲笑道:
「你小子其它值錢的東西不拿,拿這個破刀回來幹什麼?掛在門口辟邪人家小鬼都嫌棄。哦對了,上頭讓我和你講一聲,今天下午你就不用去巡查了。
時候到了直接回家便是。」
孫冬道謝一聲,將所有東西物歸原主之後,孫冬拿著這把銹刀返回自己的小屋子。
埋一個屍體換半天假期,也不知道是虧是賺。
坐在凳子上,孫冬打量著手中的銹刀。
忽然,海量的記憶憑空出現在孫冬的腦海里。由於同一時間灌入的陌生記憶是在太多,疼的孫冬捂著腦袋渾身直冒冷汗。
一刻鐘過後,疼痛逐漸退去。
孫冬看著手中的銹刀,口中輕聲吐出三個字:
「斬惡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