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傾城一舞名初揚
第一百二十五章傾城一舞名初揚
三日後,烏茲國來使終於到達盛京,夏夢雪雖然沒能去觀看,但聽宮裡的姐妹們說,烏茲國使者這次來訪,隊伍極其龐大,光整個進城的車駕就排了半條東長街。這些還不算,最重要的是,他們出使的人員,不管是官員還是僕人,男人還是女人,人人都騎著馬,這些馬個個都長得高壯神駿,進退有據,在鬧市裡行走隊形絲毫不亂,圍觀的人群即使不懂馬的看著也能覺得不凡。
烏茲國使者到達盛京城三日後晚,龍澈在宣德殿大宴來使。帝后,雲、燕二妃,各位皇子,文武百官均在出席之列。
這一日,殿內布置地極其喜慶。地上鋪著厚厚的嵌金絲的地毯,樑上掛滿了精巧的彩繪宮燈,結著大紅的綢花。大殿四周由六對高高的銅柱子支撐,銅柱子旁邊都設有一人高的雕花盤絲銀燭台,天色還看不見一絲暗淡,但上面早早點起了兒臂粗的金絲蜜燭,燭中摻著香料,焚燒起來幽香四溢,燃得殿中明如白晝。
樂工早已或坐或跪,陣式齊整浩大,吹奏出滿室絲竹悠揚,場中舞人從容而舞,形舒意廣。
宣德殿上帝后居於正中,下首是雲、燕二妃,幾位皇子和龍華百官與烏茲國來使分坐於兩側,席上一盤盤珍饈佳肴源源而來,每個几案上都是杯盤玲瓏,碗盞瑩潤。
官員與使者間觥籌交錯,相談甚歡,好一派和諧融洽的友好場面。
突然,烏茲國使者中一名中年男子站起,舉起手中酒杯,向龍澈遙遙行禮,「烏茲國昌平將軍蘇摩(由蘇美人騎士團團長蘇摩出演)代表我主左遼王陛下向龍華國主敬酒,祝龍華國國運昌盛、江山永固」
龍澈舉杯,「久聞烏茲國主左遼王英明神武,八年即統一北邊草原各部,使得烏茲國團結成鐵板一塊,朕仰慕久矣此杯,同祝烏茲國昌盛永遠」
那蘇摩與龍澈同飲下此杯后,暢快一笑,拍手叫道:「龍華國主痛快我等到龍華,享受到如此盛大的晚宴招待,深感榮幸。只是,這等纏綿絲竹之音,實在是太過於小兒女,讓我等大草原上的豪爽兒郎聽不習慣,蘇摩此來,也帶有我大草原上的善舞好兒郎,不如由他們表演一場,為晚宴助興。如何?」
「那當然好,朕正想見識下烏茲國風情,看看烏茲國舞蹈。」龍澈點頭笑道,朝場中揮了揮手,樂曲聲止,場中舞人魚貫而出。
蘇摩拍拍手,高聲叫道:「草原上兒郎們,還不展開你們雄鷹一樣的翅膀,為龍華國主跳上一曲草原上最歡快的舞蹈。」
隨著蘇摩的話聲落下,從殿外湧進一群白色緊身打扮的男子,他們腰系紅腰帶,身背小腰鼓,邊敲邊舞,鼓聲整齊划聲,聽起來頗有聲勢,隨著一聲聲扯著嗓門的呼、喝聲,他們翻滾騰挪,一個個英姿勃發,陽剛之氣十足,卻是另一番英雄豪邁的景像。
雖然如此,並不足為奇,龍華這邊就有些官員嘴角下撇,蠻夷就是蠻夷,不就是一群粗人嗎?弄些漢子敲鑼打鼓,做些雄壯點兒的姿勢,叫聲比別人大聲,也算是好舞蹈?
蘇摩拿眼瞄了一眼這些官員,微微一笑,卻是又伸手拍了幾掌,他的掌聲剛落,那些漢子也是急敲了幾聲鼓點,似是應和,並自覺地讓出中間位置。
一陣奇特的琴聲傳來,卻是一名身穿大紅烏茲國裙服的女子拉著一柄形狀怪異的琴上場,她身量頗高,體型婀娜,紅紗蒙面,看不清面紗后的面容,邊拉邊走,身後兩名身穿雪白同款烏茲國裙服的女子隨著琴聲上場,她們光著腳丫,腳上卻系著鈴鐺,伴隨著琴聲圍著紅衣女子邊舞邊旋轉,腳上鈴鐺聲與琴聲相應和,竟像是配樂一般,互相輝映。
同時,那些白衣男子也動了,腰鼓聲聲,琴聲陣陣,鈴鐺搖曳,竟是一首歡快奔放的樂曲,直聽得人血脈賁張,熱血沸騰,尤其是那白衣男子舞姿豪放與白衣女子的活潑俏皮,竟給人一種歡樂與力量的結合。
一曲既罷,看者都個個情緒激動,恨不得自己也能舞上一曲,「好好一支激動人心的舞蹈,使人熱血沸騰,恨不得跑上戰場去廝殺一番,某家喜歡」最先喝彩的卻是龍華的老將軍,周擎宇的父親周老將軍,他現在掛著親職半隱在家,今日來參加晚宴,看到這樣一曲舞蹈,竟讓他想起當年年少時廝殺戰場的往事,不由得大聲叫好。
隨著他的叫好聲落下,宴上眾人也個個情緒高漲地紛紛鼓掌,讚揚聲此起彼伏,場面一陣熱烈。
龍澈微微皺了一下眉,待略微靜下來,也拍拍手贊道:「烏茲國的舞蹈果然風格不同,歡快豪放,不拘於格看多了溫柔的鶯聲燕舞之後,再見到這樣的舞蹈,真是令人耳目一新。看賞看重賞」
蘇摩得意地摸了下下巴上的鬍鬚,站起來說道:「謝國主賞不是蘇摩自誇,我烏茲國兒郎隨便一位站出來,都能跳出一曲熱烈奔放的舞蹈,就像烏茲國民一樣,人人都是馬背上的武士,草原上的雄鷹。蘇某自烏茲到龍華一路行來,龍華富庶繁華是不錯,可是龍華的國民太過於孱弱,就跟龍華的樂曲舞蹈也是一樣,儘是靡靡之音,使人頹廢,令人好生失望」說完,佯裝嘆了口氣,靜靜地望著上首龍澈的方向不語,那挑釁的意味明顯至極。
蘇摩這話說完,使得場上氣氛急轉直下。
龍澈臉色一冷,沉吟不語。
太子龍亦然沉不住氣,要站起來反駁,被坐在他身邊的二皇子龍亦初緊緊抓住,低聲說道:「你是太子,若不能反駁回去,就先看看情況再說,免得授人口實。」
三皇子龍亦書冷冷的眼光銳利地射向蘇摩,「他這話雖然難聽,說得也沒錯,龍華太頹廢了,若是這樣,長此以往,龍華危矣」
蘇摩似乎感受到三皇子的目光,向他們望過來,這時,龍亦書卻已經垂下眼帘,低頭思索起問題來,他沒看出什麼,只好把眼光往下首龍華的文武百官方向掃去,文武百官都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吱聲,只有周老將軍仰頭喝了一口酒,長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難道我龍華真的只有靡靡之音?」他口氣蕭索不甘,卻是滿懷惆悵。
蘇摩見龍華高層都是這副反應,心裡偷偷嘆了一口氣,他雖然是烏茲國昌平將軍,但自小在龍華長大,並不願意看到龍華衰敗下去,才刻意在晚宴上提出這話,其實是想讓他們警醒,哪知道他們的反應都是如此不堪,正打算坐回原位。
四皇子龍亦飛突然從席位上站起,朝龍澈行了半禮,才高聲說道:「蘇將軍此言差矣龍華尚文,以道德禮義為尊,難免更偏愛舒緩一點兒的樂曲舞蹈一些,但並不能說明我龍華的樂曲舞蹈就是靡靡之音。本王不才,文不成武不就,獨愛樂曲,一向就被人稱為扶不上牆的紈絝子,今日本王就即興為烏茲國各位吹奏一曲,隨便找位舞娘跳上一支舞,還請蘇將軍品鑒一下,好知我龍華的樂曲舞蹈,上朔百多年,經久不衰,自有其過人之處。」
蘇摩眼前一亮,龍華這位皇子不錯,英氣蓬勃,倒不像殿上這些大臣,個個迂腐不堪,他微一拱手,答道「那蘇某洗耳恭聽,拭目以待」
龍亦飛淡淡一笑,朝身後近侍交待幾句,那近侍下殿片刻,為他取來晶瑩碧綠的玉笛一隻。
龍亦飛手捧玉笛,湊唇而上,笛聲清脆飛揚,似晨鳥離巢,在笛聲的吸引下,一隻翩然的彩鳳輕盈飄進晚宴上,跟隨著那笛聲輕靈地舞動起來,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名身穿鳳翎裙擺的少女,她姣好的容顏上帶著沉醉幸福的微笑,似是沉醉於這優美的笛聲無法自拔,她身段婀娜,姿態曼妙,細軟的腰肢柔若無骨,似是弱不勝風,卻又令人覺得猶如修竹般有堅韌的生命力。在柔弱中,卻給人以剛強的韌勁。
笛聲輕輕一轉,宛如有鳳鳴於九天,少女長裙翩翩,似也飛舞上了九天。
她的心一片澄凈,似乎回到了在小練功房練舞的那一刻,腳步輕踏,腦海中似乎有一個人同她一般,起身,移步,笛聲飄進耳,笛聲飄進心裡,那是她心愛的人兒在吹奏,她忘情地舞蹈,與心上人相附和,就好似一隻歡快的彩鳳,飛翔於長空,向心愛的人兒祝福問好,她長裙翩翩,舞姿歡暢淋漓,千般嬌姿,萬般變化,無不帶著感染人心的快樂,使人心情歡快似飛。每一舉手每一抬足,都是心隨意動,意帶身舞,那歡樂是深藏在骨子裡,那祝福是滿溢於舞姿中,直讓人沉浸於美好中,沉浸於幸福中,不能自拔……
滿場皆寂,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嚮往,帶著回味,誰沒有美好的時光?誰沒有幸福的時刻?面對這一舞,每個人都從中感受到了歡樂,感受到對愛人的祝福,不由自主地回味起曾經美好的時光,和曾經難以忘懷的人……
舞蹈已經結束,樂聲已經終止,晚宴上卻是一片靜寂,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微笑,發自內心的微笑……歡樂,美好,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