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三百零九章:川弩
喬道清四下看看,眼見這裡只有兀爾泰的五百兵,於是沉聲道:「楊制使,你和那位將軍一路,先掃清了金兵!」楊志就帶著自己的人馬直接沖了過去,兩路夾攻,那五百多金兵雖然拼力死戰,但最後還是都被砍殺在這裡。
楊志和陳飛這裡殺人的工夫,王寅也率軍到了,他冷聲道:「傅將軍,你率軍斷後,楊雄護著糧車不要有失,我來開路,這位陳將軍在左(他是聽了傅紅相千,才知道那是陳飛的,而第一次見面,他不知道陳飛的能力,所以就讓他在身邊了)李成在右,楊制使和岳陽去接應馬擴,黃信,你去糧草營那面看看。」他這裡吩咐完了之後,一馬當先向前衝出去,諸軍就都隨在他的後面而走,楊志卻和岳陽重新回去,接應馬擴,本來王寅不準備接應馬擴,就打算放棄他的,但是現在他看到自己這裡兵馬精足,所以才調了人馬過去。
黃信就帶著人馬向偏營而去,金兵的糧草營單設一營,就在後營邊上,才一拐過去,就聽見裡面金兵和信軍都在叫好,黃信聽得納罕,等走近了來看,才見糜貹和欒廷茂兩個斗得正狠,兩把大斧你來我往,誰都不肯相讓,黃信雖然和糜貹相交不久,但是黃信是個精細人,還是了解到了糜貹的脾氣,知道這是一個打發了性,就不肯收手的人,這會又是發了性了,連大事都不顧了。
黃信就在後面大聲叫道:「糜兄,我黃信來也!」
果然那糜貹聽到黃信的叫聲,急急的喝道:「你不要過來,看我勝他!」黃信不由得搖頭道:「將令所在,糜兄還是不要鬧了!」說完催馬上前,輪手中的喪門劍,向欒廷茂就劈過去了。
欒廷茂一低頭讓過半招,大劍把盔上的纓子都給斬去了,他眼看又來了一個好手,而金兵卻沒有動靜,知道不好,就冷聲道:「這糧草你們拿不走!」說完大聲叫道:「舉火!」
欒廷茂話音才落,他身後的部下立刻用刀槍敲碎了油罐,然後就把早已經準備好的火把戳在了油上,立刻衝天大火燒起來,邊上的糧食立刻被火焰給封住了,猛烈的燒了起來。
黃信急得直拍大腿,就向糜貹叫道:「你是願意打嗎,那你就在這裡打吧,我自去救火了!」說完就向著糧草車沖了過去,糜貹這才想起來自己要做什麼,當下也顧不得比武了,大斧子輪開來,劈天斬地的就剁過去了,只是他武勇是99.5斧槍損害之後,降為99,而欒廷茂武勇是95,兩個人相差實在不大,而且兩個人的打法還都相同,全是以力打力,這樣一來短時間哪裡分得出勝敗啊。
糧食這會全都被燒著了,黃信帶著人向里沖,而欒廷茂的人卻是沒有了命的向外跑,他們把糧草都堆在一起,外面用大車圍了,這會火勢太大把人給逼得完全不能相進,加上這裡又沒有水,只能由兵士捧了土向著火上亂灑,等到火要是被澆滅了,這糧食也都燒完了。
黃信氣得頓足大叫,也不再做那無用功了,就帶馬回頭,向著欒廷茂殺過來,糜貹還要說話,黃信厲聲道:「你這裡沒有奪了糧草,先想著回去如何向王參軍交待吧!」糜貹一下沒有了動靜,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趙榛、閭勍都不能讓他在意,只要王寅,他怕得厲害。
兩個人圍著欒廷茂惡戰,本來欒廷茂就武勇低於糜貹,斗得久了自然就敗,現在又加了一個黃信,不過十幾個回合就撐不住了,急切間胡亂向著黃信一斧,逼得黃信讓開,然後就從那裡衝出去逃了,糜貹還想要去追,被黃信死拉活拉的扯回去了,糧草也不顧了,就追大軍去了。
再說馬擴那裡,他帶著人馬回來,就在高唐不遠處哨探著,他們沒有辦法依託原本信軍大營來阻擊,因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高唐有沒有兵馬出來,而這個時候,高唐城中也正在商討是否出兵。
高廉苦口婆心的勸道:「將軍,若是我們這裡不動,一但太真胥慶擋不住信軍突圍,那他們肯定要把罪過都推到我們的身上的。」
劉廣沉聲道:「可你自己想想,王寅手裡無兵,營中無糧,又窮又餓,他有什麼把握能衝破太真胥慶的大營?所仗者,不過就是『調虎離山』四個字,我敢和你們打賭,只要我們這裡出兵,那雲天彪必來攻城,而那個時候,王寅也會率兵而回,對他們來說,只要拿下高唐,那眼前的困境自然而解,所以本帥絕不能出兵。」
高廉眼看勸不得,不由得急得直跺腳,就在這個時候,高源突然道:「將軍,二哥,我看不如這樣,我們於其在這裡為難,不如就調一支人馬出去,若是這支人馬探到王寅是真的沖營,我們就去接應,若那支軍引得王寅的伏兵出來,那我們不動就是了。」
劉廣皺著眉頭道:「可是調那一支人馬啊?」他的意思明確,反正調他的人馬不行,高源倒也明白,就道:「前番來投我們的那個陸彬不是沒事幹嗎,就讓他去,他還是信軍的人,探得清楚,就算是有什麼不對,他損折了,我們也不必在意,而太真胥慶也怪不到我們了。」
劉廣、高廉兩個眼前一亮,同時點頭。
馬擴正在高唐城外藏著,燕青突然到了,就把陸彬、陸清二人帶了一千人出城的消息和他說了。
馬擴臉色慢慢陰沉下來,冷聲道:「沒想到來得是這兩個畜牲,若是別人,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不要走了!」馬擴當下帶著人就退到了信軍大營原址後面十五里處,列開陣勢在那裡等著。
半個時辰過去,陸彬、陸清兩個率兵趕到,遠遠的看到馬擴在這裡,不由得約住人馬,陸彬眉頭皺緊,向著陸清道:「二哥,看來真像劉將軍猜得那樣,王寅是在用計,並不是真的要突圍,這不就是伏兵嗎。」
陸彬頓了頓,又道:「而且馬擴是什麼人,他是趙榛的親信,他在這裡設伏,只怕這伏兵不在少數了,應該不止我們看到的這些。」
陸清是個沒腦子的,陸彬說了他就信,連忙道:「既然如此,我們快派人回報劉將軍他們吧。」
陸彬冷笑一聲,道:「二哥,你太小心了,你想想,我們兩個投到高唐,並沒有被重用,現在就有一個機會在這裡,能讓人不敢小覷我們。」他說到這裡,指了指馬擴道:「這馬擴是趙榛的心腹,我們若是拿了他,那誰還敢小看我們。」
陸清為難的道:「可是……你不是說他這裡有伏兵嗎?」
「那又如何!」陸彬不以為然的道:「就算是他們有伏兵,這會又沒有出來,我一馬而進,就把那馬擴拿下,然後我們就走,那信軍之中的李成、岳陽、黃信哪個能攔得住我?」說到這裡,他又一咬牙道:「最好是李成那個不講信用的小人過來攔我,好讓我殺了他泄憤!」說到這裡,陸彬一帶戰馬猛的沖了出去,就向著馬擴而來。
馬擴看到陸彬出陣,就向燕青道:「小乙攔他一攔。」他們平靜在一起練過武,燕青雖然沒有和陸彬直接交手,但卻和馬擴指出過他的破綻,所以馬擴知道燕青攔得住他。
燕青應了一聲,就綽了一條槍,迎著陸彬過去,兩匹馬臨頭,陸彬對燕青完全不放在眼中,就叫道:「滾開!你不過就是趙榛門前的一條狗,有何能耐攔我!」燕青笑而不答,就用槍向前一遞,啪的一聲,正打在陸彬的槍上,直接就把他的槍給打得盪開了,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沒有,陸彬立刻知道燕青絕非庸手,當下打起精神,就和他斗到一起。
燕青和陸彬這裡交手,馬擴猛的一帶馬,就從陣中沖了出去,眨眼就到了陸清的身前,鎖喉挑閃電一般向著陸清咽喉處刺去。
陸清急來格時,馬擴手裡的鎖喉挑收回,已經換了一對老君奔過來,狠狠的鑿下,轟的一聲,把陸清的刀桿打斷,然後伸手一撈,把陸清就給抓過馬來了,隨後撥馬就走。
陸清身後那些兵士都是信軍中陸家堡的人,他們不由得一齊大喝:「放下二少爺!」說著就衝過來了,整個軍陣都晃動了。
馬擴冷哼一聲,把陸清橫擔在馬上,冷聲道:「此人弒父,爾等願意隨他一齊做賊嗎?就不怕你們還在陸家堡的親人不認你們嗎?」
那一千多兵士倒有一半都停住了,於下的都是陸清招來的亡命徒,還在向前,陸清也瘋狗一般的叫道:「快來救我,快來救我!」那些人漸漸的面色狠戾起來,就都沖了過來,馬擴的部下也跟著向前移動,馬擴就所陸清丟給了一個部下,隨後長笑道:「爾等既要尋死,那我就成全了你們!」說完縱馬殺進陸清那些死黨之中,一對老君奔晃開,左沖右空,竟無一人能攔得住他。
陸彬這會和燕青鬥了十幾個回合,不但拿不下燕青,還被燕青逼得手上無章,眼看自己的人馬也亂了,他不由得心下先慌了,就虛晃一槍,撥馬就走,燕青冷笑道:「今天若是讓你走了,我如休回去見陸招大哥,他現在還躺著不能起來呢!」說著摘了川弩,搭了弩箭,就向著陸彬瞄了瞄,暗念道:「如意子不要負我!」隨著話音,那箭就疾射出去,正射在陸彬的左肩下。
陸彬參叫一聲,就從馬上滾了下去,燕青催馬過來,就要拿人,只是才離得近了,就聽馬蹄嘶吼,跟著一隊人馬沖了過來,正是從金營逃出來的太真胥慶一軍,陸彬一眼看到寶密聖急忙叫道:「師兄救我!」這寶密聖也是漠北少林的弟子,雖然和陸彬不是一個師父,但是也以師兄弟論。
寶密聖眼看對面只有燕青一人,就催馬過來,挺矛向著燕青刺過來,他馬急矛沉,一下刺出去,帶起好大一股勁風,就向著燕青撲來,燕青一不著忙,二不著慌,只輕輕一帶,就把寶密聖的長矛給帶出去了。
寶密聖心下一慌,暗道:「這人能這麼輕鬆,只怕我不是他的對手。」他一眼看到手下已經救了陸彬,當下帶馬後退,大聲叫道:「把他給圍……。」後面的話還沒等喊出來,就聽有人叫道:「你圍得了嗎!」隨著聲音,一點烏光疾至,正是天山勇的一點油,寶密聖人生絕後一個念頭是:「怎麼天山勇死了,還有人會這個啊。」這念頭才起,那箭就進了他的太陽穴了。
楊志和岳陽帶著一路人馬急匆匆而來,剛才射箭的就是岳陽,不知道為什麼,這一點油他一到手就熟悉了,玩得極為熟練。
太真胥慶眼看楊志他們過來,只到是來追他的,招呼了人馬向著高唐敗去,楊志和岳陽還想去追,燕青只怕高唐真的出兵,就把他們給勸住了。
這個時候,那些圍攻馬擴的陸家軍已經都鳥獸群散了,還有一些,就跪在地上,向著馬擴叫道:「馬老爺,我們都是被二少爺、三少爺給脅迫的,我們不想去給金人當走狗,我們還想回去看我們的親人。」
馬擴這會殺得一身是血,就道:「只要你們還有這點心,那就和我們走,我保證,不會有人為了這件事,而小覷了你們。」
那些人就都磕頭道:「我等就信馬老爺!」當下就跟著馬擴他們,一路退去,他們直到退出金兵大營,追上了王寅的大部隊,高唐城中,也沒有第二支人馬出來,這才讓他們放了些心。
隊伍走了一天,這才停下來稍作休息,楊溫的馬車帘子突然被拉開了,楊溫就看著外面的天空,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他身邊照顧的小兵看著不對,急忙讓人去喊楊志,只是楊志還沒等過來,楊溫就大聲叫道:「殿下,末將無能,壞你大事,總算這軍馬沒有太大的損失出來了,末將才能閉眼了,說完身子一歪,就倒在了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