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懷春
()此刻,周止殤真真想把這發小丟去千軍萬馬中狠狠踩死。
殿門闔上后,他轉頭看向楚靈翾,表情瞬間變得柔和,當即為她解了穴。
楚靈翾舒活舒活筋骨,詫異的問,「你怎會知曉我的名字?」
周止殤略作思慮,回道,「因為你爹與皇家關係甚好,我曾有幸目睹過你的畫像。」
「是么?我倒沒聽他提過。」他爹不就是個大夫么,居然還跟皇家扯得上邊兒?
「靈翾妹妹,你爹如今身在何處?」周止殤問。
「我怎麼知道!或許天南,或許海北。」她坐下,翹起二郎腿,拎起茶壺,為自己灌上一口茶水。
「靈翾妹妹,聖上有急事想見你爹,你可否告知你爹呢?」他道。
「哎呀,我真不知道他在哪裡!你以為我騙你啊?」楚靈翾一臉的不耐。
其實她還真在騙他。沒辦法,她好不容易才逃出來,可不想再回到那牢籠里了。
「沒有。我怎會不相信靈翾妹妹。」周止殤笑道。
她突地攥住了他的手,兩眼可憐兮兮的看他,「你別將我假冒公主的事說出去,好么?不然我與你妹妹都是死罪啊。」
如此對著那張容顏,周止殤竟有瞬間失神,但他馬上強令自己斂住心神,將眼神投向它處,回道,「既然靈翾妹妹不願我說,我自然是不說。」
「真的?」
「嗯。」他淡笑點頭。
離開華平殿後,周止殤對軒轅行烈道,「今日之事,莫要對任何人提起。」
軒轅行烈頗有些不解道,「我們不是一直苦尋楚漣碧么?我以為殿下您會嚴刑逼供。」
「欲速則不達。」周止殤牽起一抹笑,神色詭異莫測,「只要有她在,我們便可化被動為主動。」
躺在內殿休息的楚靈翾,突然覺著背後有股森森的寒意。
不妙。這感覺不妙啊!
還沒歇上一會兒,殿外又傳來拉長的叫喚,「景建陛下駕到——」
(#‵′)靠!今個兒串門的怎麼前仆後繼啊,都沒個消停。楚靈翾無奈,只得由舒適的軟榻上起身。
一抹藍色身影由門外走入,燦燦的陽光在他身後鋪了一地碎金。他長而密的睫毛在光芒下被帶出微微的藍紫色,襯著那泛藍的瞳孔,美得愈發魅惑迷離。
楚靈翾向來是欣賞美追逐美的,一看到美男,起先的不快瞬間消失無蹤。
今日夏子騫的衣著不似那晚般嚴謹莊重,髮絲只束起一半,微敞的領口凸顯出他的喉結,洒脫隨意的氣息,猶如一匹俊美不羈的馬。他揚唇一笑,恰到好處的弧度,流光溢彩的瞳眸,楚靈翾又一次淪陷在男色風華中。
片刻后,兩人已在一干暗衛的守護下行走在京城大道上。
日高花影重,風暖鳥聲碎。
夏子騫笑道,「早聞大周人傑地靈,山清水秀,一直想來走一走,多謝公主有心陪同。」
「在宮外叫我若琳。」楚靈翾回以一笑。
沿街逛了圈,兩人走入一間酒。落座后,楚靈翾看著那張驚為天人的臉孔,心中突然想,其實嫁給他,每天看著這張賞心悅目的臉,小日子也相當滋潤啊。
她托著下巴看他,道,「其實,我總覺得你有些面熟,我們以前是否在哪見過呢?」
夏子騫凝視著她,聲音柔散,帶有惑人的磁性,「公主,我們前世有緣,今生再續。」
她的心瞬間又被蕩漾開了……
「……照你們這意思,交情沒法做了!」「分明是你們沒有誠意!」隔壁桌不知怎麼的,突然吵了起來。四周人的視線都被吸去,那爭吵的兩人身後還有幾個隨從。
他們越吵越烈,鬧得不可開交,其中一人猛地拍桌,竹筒里的筷子被震得彈起,四處飛散!
……有暗器!楚靈翾瞪眼看著其中一根筷子正以奇妙的弧度朝她飛來,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她心裡在天人交戰究竟要不要接……之前已被太子識破身份,現在又在夏子騫跟前露出馬腳,那可真沒戲了……
其實無需擔心,他會幫自己截下那暗器?腦海中剛閃過這念頭,那根筷子已直直插入鼻孔,一股熱血湧出!
她……流鼻血了……
夏子騫一驚,臉色變沉,冷道,「豈有此理!」
「算了。」楚靈翾拉住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強抑內心不爽,姿態優雅的拉下了那根筷子。
「公主真乃大度之人。」夏子騫俯過身,拿起她的絲絹,輕輕為她擦拭血跡,柔聲贊道,「柔弱而不失堅強。」
「你他媽算老幾!敢跟老子拍桌叫板!!」伴著一聲怒吼,又一波筷子被震飛。正被夏子騫溫柔呵護的楚靈翾雙目一瞪,一根筷子倏地插入她另一隻鼻孔,一根筷子直戳他太陽穴——巨大力道襲來,沒有運功抵擋的她,連人帶椅仰翻在地。
大腦暈眩三秒后,她猛地起身,踢凳子,掀桌子,咆哮,「老子不發飆,當老子透明啊!」
那兩邊人同時怒目向她。其中一人厲聲道,「哪來的瘋丫頭,活膩了是不是!」
「你他媽才活膩了!你們全他媽活膩了!!」楚靈翾吼道。奶奶個腿,反正有暗衛在下守著,鬧開了她倒不怕被暗箭所傷。
夏子騫起身,附於她耳側,低聲道,「公主,為了與你獨處,我已吩咐那些暗衛各自用餐去了。」
「啊?」楚靈翾大睜雙眼,看著步步逼來的那群人,一個閃身,躲到夏子騫身後,弱弱道,「子騫哥哥,保護我。」
夏子騫給她一個安撫的笑。當他面向那群人時,臉色瞬間變冷,沉聲道,「想動那位姑娘,得先過我這關。」
「多一個找死的!兄弟們,上——」一聲令下,一群人齊齊撲來。夏子騫踢起板凳,朝他們飛去。可對方有五六個,三四個在對付夏子騫,還是有人對楚靈翾進攻。
楚靈翾正欲趁夏子騫不注意,飛身閃躲,誰料他突地轉身,對她喊道,「小心!」
被他如炬的目光一瞪,她心肝一顫,想挪動的身形頓住了!而後,生生的挨了一拳……
這拳頭真叫沉,她的身體就這麼飛出去了,猛地撞到柱子上!
楚靈翾一抹嘴角湧出的血,MD,裝個窩囊廢真他媽憋屈!
她決定先衝出客棧,離開夏子騫的視線,就能痛快的狠揍那群人了。
說做就做,她當即往下跑去。一人突地由半空飛腿襲來,她冷笑,就憑姑奶奶這跑腿功夫,想踢我,做夢!「若琳——」伴著一聲緊張的叫喚,她猛地被人拉住,回過頭,正對上夏子騫關切的雙眼。可這一拉一頓,那飛腿正中她右臉……「啊——」身體受到的衝擊掙脫他手臂的力道,她再次被甩上半空,猛地撞柱!
楚靈翾渾身燃燒著熊熊烈火,她徹底忍無可忍了!去他媽的,死就死!被拆穿也比被打死好!
她起身,剛要發威,大群官兵突然沖了上來。騷亂被平息,那群人落荒而逃。
「若琳,你還好么?」夏子騫一臉關切,朝楚靈翾走來。
楚靈翾看著他,悲從中來,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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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湖畔,碧水蕩漾,陽光下波光粼粼,精美的畫舫停泊在湖中央。
舫中小廂房內。窗欞被支開,湖面上涼爽的風,陣陣撲面,格外怡人。
桌面上是夏子騫特意去買的跌打損傷葯。他輕輕的為她上藥,眼神專註,舉止輕柔細膩,仿若最貼心的愛人。可是,當那葯觸上楚靈翾的臉龐,一陣火燒火燎的痛感頓時逼來!
夏子騫道,「感覺好些了么?據大夫說,這葯見效快,可迅速滲透體內。」
「啊……」楚靈翾倒吸一口涼氣,抽著臉皮,緩緩回道,「好……多……了……」
香蕉你個巴拉!這不是真臉啊!這藥性跟她那人皮面具的藥性相斥啊!
夏子騫的眼神溫柔之至,楚靈翾卻忍得直抽氣,這時而奇辣時而奇癢的**感啊!人世間還有比這更痛苦的煎熬么?她的手在下方緊緊攥著自己大腿上的肉,不讓自己狼嚎出聲。
當他終於抹完,她以鋼鐵般頑強的意志力,抽著嘴角微笑,緩緩道,「子騫……有心了……」
「公主怎如此見外。」他笑道。
楚靈翾跑出船艙外,透口氣,整張臉還是難受的要命!不行不行,這傢伙跟她八字相剋,再混下去指不定還有多倒霉的事情發生。
「公主可是覺得這湖光山色甚美?」夏子騫行於她身側,笑道。
「尚可。尚可。子騫,京城有個最好玩的地方,你定是沒去過。」
「哦?」他略微揚眉,表情似饒有興緻,泛藍的瞳孔在陽光下晶瑩剔透,卻端的透出股不可捉摸的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