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劫後餘生

夜魘紀元1年，12月15日，寒冬侵襲著這片大地，自天輝軍團被滅已經過去了小半年，夜魘軍團君臨主宰了這個世界。

......

蘭霜堡，原天輝軍團最北方最核心的工業城市，被冰雪環繞，也被冰雪妝點，城外是溝壑縱橫的魔靄森林，城內則密集的工業群，裊裊的黑煙升向白茫茫的天空，天輝垮台後並未給這個地處邊陲的城市帶來多大影響。

莉萊躺在破舊閣樓的床上，縮在被窩裡，翻看一本《財富密碼》。

「想要獲取財富，自然要學會尊敬錢財，比如一枚銅幣落入了水溝里，要捨得花一枚金幣將它撈出來。」

看到這句話，莉萊頭一歪，一個問號在腦袋上飄出，這花一個金幣去救一個銅幣，這不是敗家嗎？

「當你遇到困難，你的朋友頂多借你10個金幣，你的父母頂多借你100個金幣，但唯獨它，會借你1000個金幣！」

看到這裡，莉萊的問號變成了感嘆號，滿懷期待地往下翻閱，想要知道，這個「它」究竟是何方神聖。

「它，就是黑市！」

「這可真是我近幾年以來看過的最感人的借貸廣告！什麼垃圾書！」說著，莉萊一把將書砸在地上，一腳再補上，整個地板嘩嘩震動，樓下也聽得一清二楚。

不妙，弄出太大聲響了，怪物要來了。

噔——噔——噔——急促的上樓腳步聲音傳來，閣樓的門被粗暴的打開，一個年輕的女人沖了進來，一把將莉萊的小身板從被窩裡揪了出來。

「你這小鬼又開始發作了？你這樣踩地板的時候，有想過你踩的是我家的地板嗎？」女人拎著莉萊的脖子說。

女人的名字叫奧希婭，有著一頭栗色的娓娓長辮，每一寸髮絲都打理得相當精細，她的眼角化著清新的淡妝，像是高年級的女學生，誰也看不出她還有個六歲的親生女兒，可惜丈夫死得早，無夫人妻+帶女兒的身份引得周圍許多男性鄰居對其展開追求，但都被一一拒絕。

「算了，仔細一想，你等一下還要教我女兒上課，把你幹掉了對我沒有好處。」奧希婭稍微冷靜了下來，將莉萊放了下來。

「咳咳，謝謝......不殺.......」

臨走之際，奧希婭不經意看見了地板上書的名字，隨即一陣挑釁嘲諷：「財富密碼？哼，如果真的想要錢的話，老老實實去下會所不就好了吧，女孩子家何苦創業呢？」

說完，門關上了，獨留莉萊一個人在閣樓里靜坐了幾秒，幾秒過後——

「可以的話，我也想去下會所啊……」

最近夜魘軍團發起了大規模肅反活動，以此追查天輝殘黨，據說幾個月前，在天輝軍團發起死亡衝鋒的時刻，世界樹突然炸了，捲起了成千上萬噸氣浪破壞了夜魘的包圍網，而天輝的許多高層幹部也趁這個時候逃跑，至今下落不明。

莉萊也自然在夜魘的通緝名單里，她的背後刻印著象徵著水晶室女的圖案，一旦被發現，就是吃舉報，舉報吃完的三分鐘之內夜魘的精銳就會第一時間趕到，所以說下海這種需要高面積露出皮膚的工作是萬萬做不了的。

莉萊對著看不見希望的未來嘆了聲氣，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呢？為什麼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呢？那還得從天輝軍團覆滅的那一天說起。

她依稀記得自己去聖墓里扒祖上的陪葬品了，但是完全沒有進入聖墓之後的記憶，最後的記憶畫面定格在了她嘗試打開聖墓大門的一刻。

想到這裡，莉萊皺著眉頭扶住了額頭，因為她忽然連大門長什麼樣都忘記了，有關聖墓的記憶都被打碎了。

再度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世界樹附近的荒郊野嶺，時間也過去了三天，這三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在她看來一直是個靈異未知事件。

靈異歸靈異，但接下來的去處就成了一個大問題。

老家不想回也不能回，反正自己是在教會裡長大，無父無母，而且以老家當地窮山惡水所出的刁民鄰居，自己回去了分分秒秒鐘被舉報，然後刁民們獲得舉報獎勵。

想來想去，只有北方最繁華的城市蘭霜堡適合自己了，自己是水晶室女的候選人之一，掌握一定級別的冰系魔法，起碼是不畏懼嚴寒的，也說不定能用冰系魔法在當地找到一份專業對口的工作。

然後經過幾天的漫長旅途，莉萊來到了這座雪花一樣精美的城市，結果意外卻發生了。

夜魘的行政效率很高，擊敗天輝的第一個星期，行政官就在蘭霜堡上任了，新的條例頒布，要求所有掌握魔法能力的人到市政大廳報道，意圖很明顯，當然是要趕盡殺絕這天輝軍團的餘黨。

最自豪的專業技能被禁止，那麼只能啟用第二自豪的專業技能了——當老師。

自己作為天輝軍團英靈殿火箭班高材生，除了理論魔法實力水準過硬之外，歷史政治數學文學，以及藝術門類的繪畫音樂舞蹈等等也都是一流的水平，無論在什麼年代，教師永遠都是受人尊重的，而厲害的教師更是人上人。

結果問題又來了，行政官對蘭霜堡進行內部行政優化，大部分崗位只能在人才市場里謀取到，還要遞交個人簡歷，還有專門的測謊技術來甄別你的經歷是否造假，總之一切手段都在把人往絕路上逼。

迫不得已，莉萊只能走非官方渠道了，挨家挨戶上門推銷。

蘭霜堡10月份就開始下雪，街上行人變得稀少，每一個在街道上遊盪的身影都顯得引人矚目，尤其是一個挨家挨戶敲門的年輕女孩。

莉萊不太記得當時自己的衣著，只記得穿得不多，一件樸素的藍白連衣裙，一雙同色系的小皮鞋，不太耐得住嚴寒，就這麼挨家挨戶敲門詢問您家需不需要家庭教師。

當時看到這一幕的奧希婭顯然被心酸到了，想起了某個著名的童話《賣樹枝的小女孩》，這裡的【樹枝】當然不是指隨處可以折下的樹枝，而是指經過一定法術加工，能為攜帶著提供最基本的實力增強的道具，小孩的護身符一樣的東西。

故事中，小女孩也很漂亮，也有一頭金髮，也是在這麼一個嚴寒的冬天滿大街叫賣，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多，然後她就......被穿得花里胡哨的男人搭訕，走進了花里胡哨的店裡，最終下了會所。

是啊，現在世道這麼亂，天氣這麼冷，這麼一個未經世事的孩子很容易經不住誘惑，做出一些傻事。

「我的小孩需要家庭教師，有興趣來我這裡嗎？」當時，奧希婭就這麼微笑走向了莉萊，像是和藹的大姐姐走向無家可歸的小貓。

然後兩個月過去了，就是現在，日子也算是過得去，當然奧希婭也並不知道莉萊不怕冷，如果知道這一點的話，說不定也就不會心酸了，也就不會上去搭話了，也不會有後來的故事。

度過最開始相見的蜜月期后，莉萊很快就原形畢露了，日常起床晚點，總是嫌麻煩的表情也令人不爽，奧希婭的善良大姐姐人設很快也崩塌了，客人前溫和淑雅，客人後咒罵窮鬼，奧希婭對莉萊的態度也從最開始的「莉萊是個好孩子呢。」變成了「你怎麼還不去下會所？」

奇妙的是兩人雖然相處間雖然充滿了對噴，但也沒有很排斥對方，莉萊也得以居住到現在。

一切都安定了下來，住處和三餐，早上醒來吃個早飯，然後教孩子上課，午飯後換個科目繼續上，一天工作8小時，還能白·嫖下午的奶茶，相當愉悅，頂多偶爾被奧希婭劈頭蓋臉訓一頓。

但這只是起點，而非終點，真正的人生翻身，還是得靠這個完成——

走到了桌前，打開抽屜，裡面安置著她從聖墓里扒出來的秘寶——一隻手套。

一隻金黃色的手套，即使在昏暗的光線下，也能顯出錚亮的色彩。

【秘寶鑒別】發動.....這是天輝魔法學院的基礎課，通過觸碰一件秘寶，來知悉這件秘寶的名稱和作用，根據使用者實力的提升，能鑒別到的秘寶級別也越高，如果使用者在沒什麼實力的情況下去「越級鑒寶」，頂多只能得到【？？？】的字樣，甚至有可能被秘寶反噬。

瑩藍色的光芒在莉萊的潛意識層面中流動，眼睛睜開，得到信息。

秘寶名稱：【邁達斯之手】

秘寶效果：【？？？】

使用等級：LV3。

莉萊目前是LV2，只能知悉其名稱，具體效果被打上了問號。

「果然還是不行，指望這個東西過一段時間自動解鎖不現實。」莉萊嘆氣。

如果說自己失去了進入聖墓后三天的記憶是第一個靈異之處，那麼這個邁達斯之手就是第二個靈異之處了。

自己醒來時，就發現這隻手套戴在自己手上，儘管它並無法使用。

那麼問題來了，究竟是自己從聖墓里扒出了這支手套，還是有人把這個手套放在自己身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