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別(9)
楊汶寂是被人弄醒的。他睡得迷迷糊糊,只覺得有人在解他的衣領,然後是一隻有些冰涼的手。楊汶寂一驚,疲憊地睜開眼,只見那個小宮女正把手伸進自己的衣服里。
「你……你做什麼啊!」楊汶寂嚇了一跳,慌忙把自己的衣服合緊。楊小狗本來就很害羞,更別說身上又多了些讓人臉紅心跳的痕迹了。
小宮女一言不發,只是皺著眉看他,一臉的陰晦。
楊汶寂被她那種目光看得心虛虛,他擰了擰自己的袖子,中氣不足地道:「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的,不是的……」
「哦?那是什麼樣子?」小宮女挑了挑眉,把手裡的東西握緊。
楊汶寂把自己的領口攥得更緊,還往床里縮了縮,弱弱地重複加強調:「反正就不是你想的樣子。你不要亂說啊,不然我……不然我……」說到最後連自己也沒了底氣。
小宮女見他那個樣子,心裡笑了笑,淡淡地道:「如果主子沒有什麼事,那奴婢就下去了。」
楊汶寂正想說好,但眼神一斜,正好看見小宮女手裡攥著的東西。
「這是什麼啊?」楊汶寂裹著自己,爬過去扯了扯那條紅線。
小宮女臉上有些不自然,把手背到後面,用一種無所謂的口氣的道:「不過是一些垃圾而已。」
楊汶寂狐疑地看她一眼,只覺得那條紅線上串著的珠子有些眼熟。他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一下子就發現自己身上少了什麼。楊汶寂一急,一口氣喘不上來,扶著床沿就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小宮女聽他咳得揪心,也慌了神,忙上前去給他拍背:「寧國公你沒事?」
楊汶寂咳得小臉通紅,他死死地攥住小宮女,上氣不接下氣地道:「你……快把那貝殼還我。」
小宮女臉上抽搐了一下,又回到那種波瀾不驚的狀態:「一串破貝殼,你還要它做什麼?堂堂寧國公帶這種寒酸的東西,也不怕掉了身價。」
楊汶寂氣地把小宮女一推,眼眶紅紅地道:「我戴不戴這東西,我看不看得上這東西,你管不著,你把它還給我,不然我就讓人把你趕出去。」
把人趕出去已經是楊汶寂能想到的最重的手段了。
小宮女也不害怕,反而走上前來。
「你……你要做什麼!」楊汶寂被小宮女牢牢地按在了床上。
小宮女一言不發,用那隻冰冷的手把楊汶寂的衣服一點點地剝開,楊汶寂只覺得自己像一隻鮮筍,正在被人一層層地剝開,一會兒就可以下鍋炒了。
為什麼他總是被壓在下面的那個!楊汶寂紅紅的眼眶裡已經充滿了亮亮的眼淚,二叔就算了,人家是打過仗的,可是為什麼一個十幾歲的小宮女也能壓住他啊?!他不甘心啊。
「這是什麼?這裡,還有這裡,這裡!」小宮女把楊汶寂按在床上,冰冷的手指輕輕地在他的身上劃過,輕柔又冰冷的觸感讓楊汶寂起了一陣寒噤。
「還有這些痕迹!」小宮女俯□,狠狠地咬在了楊汶寂的肩上,她的牙印和楊寧烈留下的痕迹重疊在了一起。
自己最深重的秘密被人挖了出來,雖然已經是傳得滿城風雨了,但宅在宮裡的楊汶寂還是一點不知情,再加上被人這麼屈辱地按在床上,所以他感到的恥辱也特別地深重,楊汶寂幾乎當場就哭了出來。
「你們都是壞人……都是壞人!」楊汶寂氣得兩腿亂蹬,「你放開我放開我!你以為我願意啊!嗚嗚嗚……小豆子救我!」
小宮女一聽到「小豆子」三個字,一陣恍惚,手上的勁一下子就鬆了。楊汶寂趁機掙了開,亮出自己的一口小白牙,回頭沖著小宮女白生生的腕子就是一口。
「呸!這是什麼丫!」楊汶寂「呸呸」兩口吐掉自己嘴裡的粉末。再看那小宮女的時候,只見她被自己啃的地方顏色深了些。
小宮女回過神,不好意思的笑笑,「因為女人的膚色比較白嫩,我裝不出來,就在手腕上也擦了些粉。」
熟悉的聲音響起,楊汶寂大腦容量小,CUP檔次又低,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看了那小宮女好久好久,最後才獃獃地問:「小豆子,你是怎麼附在她身上的?」
小宮女的臉抽了抽,只聽「咯咯咯」三聲,小宮女的身形陡然拔高,她伸手向自己的臉上扯了下,一用力就把自己的臉皮扯了下來。
「因為能變身。」墨斗拍了拍自己的臉,給自己臉上的肌肉放鬆。
「大變活人啊!」楊汶寂大叫一聲就撲了上去,抱著墨斗不撒手,被墨斗反抱住的時候,小手還不放心地在他臉上摸來摸去,還一停不停地嘟嘟,「這個臉是真的?還有臉皮嘛?」在確認這是真的小豆子的時候,楊小狗安心地把臉在他的臉上蹭了蹭,「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好想你……」
墨斗把他的手抓住,臉色生冷地把楊汶寂丟回床上:「你別碰我,我沒事了,你就可以問心無愧地和楊寧烈在一起了是不是?想我?你在什麼時候想我?和他上床的時候?」
「小豆子?」楊汶寂捂著自己摔疼的屁股,不死心地再一次糾纏上去,「小豆子,我好想你,真的真的……」
「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在說什麼啊?!」看著這麼可愛的小豆腐抱著自己的腳撒嬌,墨斗再也氣不起來了,再說楊汶寂身上還有這麼多的傷。
「小豆子……」楊汶寂抱著墨斗一頓好蹭,蹭蹭著就突然來了精神。小人馬上從床上站起來,雄糾糾氣昂昂地表示自己要去找二叔:「我去找二叔,告訴他小豆子已經找到了,讓他放我們走。」
見楊汶寂已經開始穿鞋子了,墨斗一把拉住他:「你要去找他?」
楊汶寂睜著眼,獃獃地點頭:「是丫,二叔答應放我們離開的。」
墨斗看著他,咬起了牙:「事到如今你還要相信他?我差點被淹死的事你到底知不知道?」
楊汶寂被他的口氣嚇到了,向後退了退:「可是二叔說……」
墨斗不等他說完就急急打斷他:「要不是你相信他,我們怎麼會弄到這種境地?!」
楊汶寂理了理自己的頭髮,也慌了:「對……你說的對,要不是我一味相信他,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在屋裡走了兩圈,回過頭一臉苦惱地望著他,「那我們要怎麼辦?」
墨斗看了楊汶寂好久,突然上前把楊汶寂抱在懷裡,神情陰晦地問:「你跟他,不是自願的對不對?」
「?」楊汶寂歪了歪頭,呆了一兩秒,等他明白墨斗在說什麼的時候,臉紅透了,他著急地揮揮手:「小豆子!你你……你怎麼這樣說……噹噹當然不是了!」
墨斗閉上眼睛,稍稍安心了些:「那你心裡一點也不喜歡他是不是?」
這下楊汶寂沉默了一會,然後才點點頭:「嗯……」
墨斗抱著楊汶寂,在他脖子上親了一口:「放心,我會找機會帶你出去的。你要好好養病。」
小豆子還是裝成宮女的樣子守在楊汶寂身邊,這幾天宮裡都不是很平靜,楊寧烈幾天沒有來楊汶寂,看來是真的怒了。墨斗消息比較靈通,知道楊寧烈這幾天都在處理水蛭的事。據說楊寧烈到韓夫人那裡發了好大一通火,當場就要把楊彩兒打死。韓夫人在上清宮門外跪了一天一夜,最後楊寧烈終於鬆口。他下令將楊彩兒囚禁在公主府里,終生不得出府門一步,韓夫人也被打入冷宮,楊文穢只為妹妹和娘親說了幾句求情的話,就被打得三天下不了床。
不過這些楊汶寂都不知道。墨斗自然也不會告訴他。
宮裡的事情還沒有結束,沒幾天,公主府里就傳來了楊彩兒服毒自殺的消息,據說死狀特別凄慘可怖,最先發現她屍體的是司徒蹇楚,可憐的附馬被嚇得大病一場。楊寧烈把楊彩兒的後事辦得很是風光,之後,楊彩兒這個人就徹底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里。韓夫人受了刺激,一夜之間白了頭,神智不清。而楊寧烈的做為讓楊文穢寒透了心,他一怒之下帶著韓夫人遠走邊疆,發誓有生之日再不入京,也再不認楊寧烈這個父親。
楊寧烈成了孤家寡人一個。
不過楊寧烈不在乎這些,他本就是個薄情的人。處理完這些事,他還是日日來楊汶寂這裡報道,風雨無阻。也不上朝,也不處理正事,只是變著法兒弄些新奇的東西來哄楊汶寂開心。幾個大臣也勸過他幾次,不過他不想聽也聽不進去,楊汶寂就是他的全部,為了汶寂,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一切都開始顯出破敗之象。牛bb小說閱讀網www.niubb.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