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立功
次日正午,鳳棲宮外,宮妃拜見。
皇後有孕,身為後宮嬪妃,理所應當該來祝賀。但夏檀兒卻仍是將所有人都攔在了外面,沒有絲毫與之見面的打算。
翠翹雖覺不妙,但看見她腳上的鏈子,心中也十分理解,「皇後娘娘身體抱恙,諸位娘娘主子的心意領了,但只怕現在無法召見幾位,還請回吧。」
夏檀兒素來做事囂張,身為她宮裡的人,翠翹也逐漸變得高冷起來,說話不卑不亢,一句話翻來覆去的用,十分沒有誠意,但效果也十分明顯。
前來拜見的妃子主子明顯少了,雖然心有不滿,卻也沒有再來碰軟釘子。
良妃心善,倒也沒有怪罪,只是去取了兩隻靈芝過來,「皇後娘娘身體不適,臣妾就不見了。這兩隻靈芝是我托娘家帶過來的,娘娘若是用得上,便用吧。」
翠翹猶豫了一下,想著良妃素日替夏檀兒打理公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倒是沒有駁了這個面子,「那就多謝良妃娘娘了,皇後會記得此事的。」
「記不記得又何妨?」良妃輕嘆,「皇後娘娘性子太倔、太絕,我也心疼啊。」她頓了頓,又道:「至於宮裡的一些流言蜚語,翠翹姑姑放心,本宮不會讓他們胡言亂語,請轉告皇後娘娘,好好養胎便是。」
「流言蜚語?」翠翹微驚。
良妃搖頭,「皇上跟皇后之間……放心。」
翠翹神色一肅,即刻明白了什麼,退身一步,躬身行了大禮,「如此,多謝良妃娘娘了。」
別的事情都好說,帝后之間那些爭執平日倒也不怕什麼,偏偏這個時候皇后懷孕,皇嗣不穩,這個時候若是有人動搖人心,對大人小孩都不好。
良妃既然願意壓下這件事,他們自然樂得接受。
良妃深深看了眼翠翹,「你也是個聰明的,雲楓閣那邊的動向,想必你也清楚。本宮就不多說了,告辭。」
「……娘娘慢走。」翠翹低頭,眉頭微皺。
雲楓閣那邊的動向……一切如常。但這,恰恰是讓翠翹覺得最可怕的一點,伊蘭姍很懂得什麼叫急流勇退。
皇后孕體有恙,皇帝對她心聲不滿,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靠近鳳棲宮,最好能夠讓自己的影響降低到最輕最微小的地步。
越是如此,也是說明她之後怕是有大動作。只可惜,就連皇帝的暗衛也未曾抓住什麼把柄或線索!
「先前皇後娘娘兩回引蛇出洞都失敗了,」翠翹目光幽深,「事不過三……總還有一次機會吧?」
……
翌日正午,皇宮之外。
阿大押著俘虜從巷子里走過,他已經按照男人的提示去過一個據點,但很可惜的是,那客棧里已經沒有人了。
阿大很無奈,他擔心東家有損,卻又無法將所有精力都移開,畢竟身邊還有個小東家,夏檀兒一走,接下來的行動就只有他們自己來了。
而容雲,卻好像在計劃著什麼危險的事情,很是猶豫不決。
收攏心神,阿大恨恨地瞪了眼身邊怏怏不樂的男人,自從發現據點已經被清空之後,他就一直保持著這種狀態,仿若被人同伴拋棄有多難受似的。
都是冷血無情的殺手,難受個屁!
阿大憤憤不平,十分看不起這些個不把人命當命的傢伙,動作粗魯地帶人回了一座嶄新的小院。
院子里,容雲嚴肅地坐在石凳上,面上再無先前看到的猶豫不決,「阿大,把兄弟們分成兩撥,一撥喬裝,一撥跟我走。」
「啊?」阿大愣了一下,「小東家這是要哪兒?」
容雲掃了眼他手中抓著的男人,斬釘截鐵道:「去順天府,報官,告狀!」
阿大眼睛一瞪,瞠目結舌,「去去去報官?」
「我們是來京中做生意的,被人暗殺,當然可以報官,」寒光一閃,容雲冷道,「夏姐姐說得對,我們的力量太弱,只有依靠禁軍,才能立功。」
「可是……」禁軍萬一先把他們抓了怎麼辦?
容雲冷笑,「放心,你忘了,我可是世子胞妹。」
將狀紙、證人都準備好后,容雲準備動身了。
「此去必不平靜,我們越是大張旗鼓,對方越可能狗急跳牆,」她叮囑道,「讓後面的兄弟注意著點,此事事關皇家,發現有什麼人不對勁可以直接拿下。夏姐姐說了,出了事,她來扛。」
有國母皇后與世子爺在背後當後盾,一般人哪裡敢熱的其他他們?阿大竟莫名有些期待,「萬一對方人很多呢?」
容雲幽幽地看著他,「所以,這一趟很危險,也許我們還沒走到順天衙門,就已經被對方攔路弄死了。」
阿大:「……」
「不過,這也是我們立功的好機會,用自身作餌,以狀紙為鉤,將敵人逼出來!」容雲沉聲,「此法固然危險,但我之前已經打聽過禁軍巡邏的路線,只要我們時間把握得恰當,能夠跟禁軍接觸,便算是當著眾人的面立了一大宮!」
江南、太湖、川蜀之地稅賦遭劫,京中有人假傳聖旨,宮中有人大膽行刺,這可是舉世震驚的大案!
夏檀兒紅衣銀甲,英姿颯爽地從那裡走了出來。
沉寂落寞的心像是瞬間有了生機,可視線接觸她身邊的蕭齊然時,卻莫名的,油然而生出一種慚愧和難堪,下意識站直了身體,將手中厄難握得極緊,揚起笑容,看向夏檀兒。
夏檀兒卻驀地一愣,半晌才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牽強,有些哀傷。
跟以前不一樣了,好像彼此中間隔了層什麼。
「嗤,」這場景太有趣了,蕭予忍不住大笑,「蕭齊然,哈哈,沒想到啊沒想到,我們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他眼帘微垂,帶著幾許輕蔑,「是來求和的?」
夏檀兒本以為兩人差別不大,可真當見到蕭予之後,夏檀兒才發現,他們兩人之間的區別簡直肉眼可見。
蕭齊然沉穩內斂,蕭予肆意倨傲,他們就像帝王的兩面,涇渭分明,也敬畏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