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吧

小咩很乖巧，即使譚香君如何不靠譜，它也盡量自行朝著靠譜的方向努力。

比如，它被放在柔軟的搖籃內，師娘斜倚在床上，微笑著，輕輕地拉動搖籃，哼了小曲哄它入眠——在如此美妙的氣氛下，師娘卻比它先睡著，一肘將那搖繩壓得緊緊地，讓小羊羔整個兒從搖籃里被倒出去什麼的……

頭一天，雲苓是在腳踏的墊子上撿到小羊羔的。

後者縮成一團，可憐兮兮地顫抖著。

然後，第二天，雲苓就見那羊羔糰子趴在師娘枕頭邊呼呼大睡，一隻小蹄子還直接抵到了師娘的臉頰上。

譚香君起身之後，揉揉自己的臉，瞧見小羊羔還在睡，就微笑著替它順順毛。

為何小咩會爬到自個兒床上來——諸如此類的疑惑，她壓根沒產生過。

「所以……師娘活得如此自在，不是沒有道理的。」

雲苓對自己點點頭，撐著腮，坐在門外。

師兄不在。

昨兒夜裡師兄收到崖上丟落的信函，大大地鬆了口氣，甚至心情好到向她解釋，說是解藥總算送到，便匆匆回教內去了。

「潭水的解藥啊……」

雲苓想著，師兄到底是修行過谷中心法，抑或沒有呢？

——若他沒修過，毒發便是順理成章的事兒了，自然需要解藥。

蘇師兄的拳腳功夫並不出色，師娘已說那不是谷中秘籍所載之術，如果他當真沒有修行過此處的心法，為何又要喚谷主一聲師娘呢？

她捧著腦袋想不明白。

「雖然口口聲聲自稱為人，可師兄功力實在深厚。」她喃喃自語著，面上不禁露出嚮往之色來，「真不知是何處修成的大妖怪……」

她正琢磨著這些有的沒的，突然瞧見一道人影，打小道兒盡頭出現，快速向洞口逼近。

定睛一看，那不就是昨天才來過一回的阿九么？

「咦？」

對方風馳電掣趕到雲苓面前，連氣都來不及喘，便急急地問：「小姑娘，香君在洞居里么？」

「呃、嗯，師娘才剛剛起……」

不等雲苓說完，那年輕人就呼地一下衝進了洞穴之中。

雲苓納悶地起身，跟了進去。

只聽見甬道內傳出阿九年輕意氣的聲音：「香君香君，我又來了！」

「你……」

「香君香君，我來問你個事兒，你一定要照實答我！」

「喔……」

「你看我，好看不？」

「……」

「好看么？」對方聲音聽上去更急了。

譚香君輕笑幾聲，答說：「你就問這事兒？」

雲苓貼在洞壁上，好奇地等著年輕人的答案。

「噗啾！咩——啾！」

首先回答的，卻是小咩的噴嚏聲，還不止一聲呢。

年輕人在室內沉默片刻，隨即開口道：「香君，我是打算問問……若我想帶你從族裡出走，當年的你，會答應么？」

「……」譚香君沒有回答。

雲苓聽得一頭霧水，她屏住呼吸，小心地，又朝內挪了挪。

此時譚香君才出聲：「阿九，你不能什麼事都先來問我啊。」

「為、為何不成？」

「難道你如此沒有信心？」

「這……既然你是『後來的』香君，我先徵求你的意見再行事，不就不會犯錯了么？」年輕人有些無措，聲調低下來。

譚香君的聲音卻帶了笑意：「出差錯又有什麼關係。我是『後來的』香君，挫折也好、苦難也罷，我已經歷過了，難道你預備用此等手段，將其抹殺？」

對方略一遲疑，隨即撒嬌道：「香君，告訴我嘛，很是要緊的！」

譚香君的聲音變得嚴肅了些，問說：「那好，你得先告訴我，我倆是同族么？」

「不是。」

「為何要出走？」

聽見這個問題，雲苓耳朵都豎了起來。

她躡手躡腳來到居室洞口，隔著竹簾朝內窺視。

此時年輕人正背對著她，雙手負在身後，緊張地捏著自己的指頭：「我照實說，你莫要笑話我。」

「你先說罷。」譚香君臉上是雷打不動的笑顏。

「嗯。是帝挑選隨侍，我沒被看上……給族裡丟人了不說，還……」年輕人說著，怪不好意思地用腳尖刨刨地面。

譚香君問：「還怎樣呢？」

「還失約了。」

「失約？」

「嗯。」阿九點點頭，鬱悶地說，「我同你有約定，兩人要一齊選上，都到帝身邊去服侍他老人家……尤其是最近凡人鬧得很兇，說要絕天地之通，將神祗與凡人分離開來……」

譚香君並不言語，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對方。

「我、我聽族裡人說，你全族就一人選上了……香君，你被選中了。」年輕人說著，將頭低了下去，「若你隨著帝去了天上，我怎麼辦？」

「所以，你想二人一起離開族裡？」

年輕人點頭。

「我知你一直都是盼著去服侍帝的，貿然出走，怕你不肯，就想先問問你的意思。」他惴惴說著，言語間一絲底氣也沒有，「為了到這年代來，我摔好多次都沒成，你看，手上腿上都是淤青，好容易才又來到這『許多年之後』。」

他慢慢地說著，模樣甚為可憐。

雲苓透過竹簾的縫隙，留意著師娘的神色，卻見她依然是一張不在狀況的笑臉，彷佛對方懇切地解釋了那麼大堆，卻與她半點關係都沒有一般。

待阿九說完，譚香君才笑道：「阿九，我不記得那許多了。」

「嗯……」

「但我覺著，自己對你，並沒有厭惡之感。」譚香君莞爾一笑，「因此，你可以試探著、對當時的我提起此事，說不定我會答應呢？」

這分明就是委婉地表示對方有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

「當真？」年輕人喜出望外。

雲苓也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那羊羔團在師娘腿上，閉著雙眸歇息，無論是年輕人或者師娘說話之時，它都沒有再打噴嚏。

「太好了！」

年輕人跳了起來，歡喜得連手腳都不知往哪裡擺。

他興沖沖地說：「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那、那我先回去，你自己要保重啊！」語畢，轉身就要往外跑。

雲苓一驚，趕緊躲到甬道的雜物後面，連大氣都不敢出。

阿九大步衝到門口，剛掀起門帘，卻又好像突然想起一事，迴轉頭，問：「欸？為何香君你只在此地呆著呢？就算我不見了，你也不必……」

譚香君搖搖頭。

她說：「若你是我夫君，那我就是在等你回來，你回谷之前，我不會離開。」

「……」阿九怔住。

譚香君繼續道：「因此，你要記得，若你何時同過去的那個香君說，『等我回來』，就一定要遵守約定，早些回去見她。」

年輕人抬眼望著她，片刻之後，鄭重地點了點頭。

他說：「除非我死了。」

譚香君指間一緊，胸中猛地炸痛起來。

阿九又道：「香君，我即便是當真死在外面了，也會回來見你的！」

說完，他倒退幾步出了房門，繼而轉身，疾奔離去。

譚香君撫著心口，思索這股意料之外的感觸，究竟意味著什麼。

她抬手，輕輕撫摸躺在自己腿上的羊羔糰子。小咩噗噗地抖動耳尖，又翻過身，划拉著短短的四肢、舒張脊背，示意她替自個兒撓撓肚皮。

良久，譚香君猛然反應過來：「啊！忘記讓他把小咩帶回去了！」

「咩？」

彷佛聽見她在喚自己的名字，小獬豸懶洋洋地划拉著肥肥短短的前肢，隨後睜開黑豆般的雙眼，無辜地看向譚香君。

後者與其對視片刻，隨後抱起它，笑眯眯地說：「暫且不送回去，應該也沒啥，對不對？」

「咩！」小咩滿意地往她衣襟上蹭了蹭。

※※※

幾乎與此同時。

高崖之上，蘇其悅剛服下解藥，正端坐於教主之位上，與靈主貓大仙談話。

「解藥配了這麼多天，是何處有差錯？」

黑貓道：「非也非也，只是原料已近告罄，你若再不補充，只怕下一批就制不出來了。」

蘇其悅悻悻地撐著額，問：「缺哪味葯？」

「霸下血（又名贔屓）。」

「……」蘇其悅手背上浮出了青筋，他不滿道，「這才多少年，難道就不夠用了？」

靈主被他的怒氣嚇了一跳，急忙說：「主要就靠這玩意兒啊，你又不是不知的，快去取些血來，不就一切照舊了么？」

「怎麼取？」

「啊？」

蘇其悅起身，不耐煩地說：「師娘還醒著。」

「嚇，還醒著？」靈主吃驚道，「這都多長時日了，為何她還不睡？」

「不知啊！」

黑貓靈主為難地思考道：「要麼……你弄幾副**葯給師娘服用，然後悄悄取血，弄得神不知鬼不覺，成不？」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