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除咒
這時候,火神咧嘴一笑,露出與土撥鼠同款的大板牙在陽光下璀璨生輝。
他拿出一張符紙,大聲念咒:「天地昭昭,日月朗朗,乾坤無極,烈火焚城!破!」
符紙隨之燃燒的一刻,火神竟然直接將符吞了下去。
大地表面浮現出淡淡的火雲,空氣中不斷攀升的熱量,更如同烈火焚燒,周圍的樹葉在眨眼間化為灰燼。
趙澹濘不甘示弱,手中短刀一分為七,並以北斗星陣扎在四周地面,當即,火神的烈火焚城被扎在陣眼動彈不得。
「趙當家的,你的刀與我的火算是平局,現在我朋友已經醒了,咱們是不是沒必要再繼續打下去了?你看如何?」
「來我八幻門搶人,真當我趙澹濘是紙捏的嘛!」趙澹濘語氣冰冷,似乎還有後手沒出。
火神呲著大牙說:「都是誤會,你我同屬一脈,相煎何太急啊!對了,來找你主要還有一個消息,當初暗算趙老爺子的兇手沒死。」
「什麼!」
趙澹濘立刻僵住了,她隨手收了七鬼刀。
「他是被我親手殺的,怎麼會沒死?」
「那人早早已經修成人繭,並以十八顆孩兒丹偽裝念珠,假死吞珠續命,不信你可以去他的墳頭看一看。」
雙方簡短的對話,我碰了碰關勇熊,怎麼趙澹濘那麼厲害?
關勇熊小聲告訴我,八幻門有兩樣絕學,一是八幻,分別與天、地、風、雷、水、火、山、澤八種幻術,一旦施展可撼山嶽,遮星斗,顛倒陰陽,讓人防不勝防。第二種叫摧魂術,此術能催使他人精魄,操縱他人,甚至可夢中害命,趙澹濘是八幻門的掌門,你說她厲不厲害?
瑪德,看起來我倆也沒差幾歲啊。
回想地獄變相圖中的遭遇,心裡一陣后怕。
我緊張的問:「火神爺說啥?是不是給我說和?」
「差不多吧,趙澹濘父母早年遭遇不測,她是爺爺帶大的,後來她爺爺收了一個徒弟,兩個人還產生情愫,本來已經定了結婚的日子,沒想到那個渾蛋臨時反水,殺了趙老爺子,奪走趙家「幻神賦」。」
關勇熊還想嘀咕幾句,突然,劉伯冷哼道:「關家的小崽子,小心風大閃了舌頭。」
對方一句話立刻讓關勇熊尬笑不已,之後不敢再多說一句。
我有種感覺,那瞎眼的劉伯才是在場中實力最強的。
花姐叼著牙籤喊:「行了行了,今天還有來店裡送貨的,我不回去盯著不放心。」
趙澹濘冷若冰霜的撲克臉有了鬆動,她的眼角微微顫抖,眉頭緊鎖,像是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坦白講,我這人心軟,聽說她以前那麼慘,也就不像最開始的恨之入骨,但心底卻依舊是敬而遠之。
離開了八幻門,火神開著他的破夏利,拉著我們一路回到了龍蝦店。
我虛弱的說:「謝謝。」
「要謝就謝那關胖子,他說拿了你的手機,還坑你一千塊錢,這讓他心裡有愧,所以求我來救你。」
「能不能幫我報仇?」
「得了,趙澹濘的幻術已經很難搞了,但最難搞的是劉瞎子,他可了不得,精通巫咒,若是讓他張嘴咒你,別說家破人亡,世世代代都要受到牽連。」
果然沒猜錯,最厲害的是老頭。
我說,不是要你們幫我殺趙澹濘,而是找到害死我父親的方士給我報仇,如今我得了癌症,在死之前,我想親眼看到那個渾蛋被抓,而且,我想給家人辦葬禮,但魘勝咒的作用越來越強,我很怕自己一覺睡過去會起不來。
怕他們不答應,我繼續說,作為回報,我會在死前給他們一筆錢,然後剩下的錢都捐出去幫助窮人。
火神一本正經地說,你現在應該知道我們的身份,身為隱士理應是視錢財為糞土,主管天下不平事,哪裡不平,我們就鏟哪裡,提錢多俗啊,再說了,你看我像缺錢的人嗎?
我對他的話肅然起敬,這世上居然還有不為金錢所動的人。
但這也僅僅持續了三秒鐘而已。
他話鋒一轉:「錢就算了,你要有心就給我買十套八套的房子,畢竟我平日里喜歡收養些動物。」
真特么獅子大開口,一套房子少說三百多萬,開口要十套!
咬咬牙,我說行!
火神一腳剎車,回頭沖我咧嘴大笑,熱情的伸出手:「你的命包在我身上!放心吧,有我在,我會讓你活的快快樂樂。」
我心裡依舊覺得他們沒安好心,但只要能報仇就不算事了!
因為魘勝咒的緣故,我不敢睡覺,甚至不敢打盹。
十五天的壽命,我不想在詛咒中度過,問火神有沒有辦法?
火神說,這件事他解決不了,但有人能解決。
接著,他當著我的面兒打了個電話,兩個人用杉西方言交流,至於說了什麼,我是一句沒聽懂,但足足聊了十多分鐘,掛了電話,他告訴我一會兒去找個人,對方能幫我破魘勝咒。
將花姐送回龍蝦店,火神帶著我、關勇熊開車離開遼安。
路上,他拿著一捆拇指粗細的尼龍繩,告訴關勇熊給我捆好了。
我問他這是要幹什麼?火神說,咱們開車去杉西,一千多公里的路,魘勝咒會在今天凌晨爆發,到時你無法控制自己的心神,變成只知道殺人的怪物,而方士會選擇在你殺人後劫走你,準備替天行道。
老老實實的按照他說的做,身體被捆的五花大綁,上了高速他與關勇熊兩個人換著開,中途除了加油始終沒停。
但我的意識卻漸漸模糊,尤其當十二點過後,視線朦朧,耳邊不停的聽到有人在詛咒我,那種感覺使我發狂,我簡直就像瘋了一樣在車上拚命掙扎怒吼,尼龍繩死死的捆著,皮膚被勒出血痕。
似乎只有毀滅與殺戮才能夠安撫我狂躁的情緒,渾身被汗水浸透,恨意如烈火般焚燒著我的心,不管看誰都像是殺父仇人。
關勇熊怕我咬了舌頭,用麻布塞住我的嘴,整整一夜的折騰,直到太陽升起我才漸漸恢復一些。
當透過後視鏡看到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眼窩已經塌陷,雙目猩紅,臉色發青,鼻涕、口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全憑一口氣吊著。
迷迷糊糊中,我們順著大道走到盡頭,轉入山林小徑,汽車開始不斷的顛簸,我被晃吐了好幾次,穿過樹林,田地的對面是坐落山谷中的小山村,那裡是由幾十幢石頭和茅草搭建的房屋。
停車之後,關勇熊扛著我來到一戶人家。
這裡正有許多木匠、石匠在幹活,院子有著濃厚的木屑味,隨處可見打造的器物,無論是桌椅板凳,還是裝飾雕琢,亦或者木棺石碑皆堆積在大院子里。
火神與這裡的人都很熟,與周圍的人打過招呼,便帶我進了正房。
我看到一位老頭,他雖說面色衰老,可身材筆直,眼神沉穩,還未等火神開口,老爺子將一枚青銅色古錢放在了我嘴裡,讓我含住,千萬不能吐出來。
不曾想到,銅錢入口以後,宛如燒紅的火炭。
我真的快要挺不住了,但老者卻嚴肅道:「你現在要吐出來,就是祖師爺再世也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