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差點兒衝動了
可惜熱兵器慕子悅熟悉,冷兵器除了拳腳匕首,其他全然不知,最後慕子悅只看出一位的習慣好像有些眼熟……
只是臨到進去書房之前,慕子悅也沒判斷出來。
慕子悅的目光沒有遮掩,門口某侍衛驀然的打了個顫。
待慕子悅進去書房,某侍衛暗暗用胳膊肘杵了下身邊的同袍。
「世子剛才看我了。」某侍衛低聲。
同袍瞥過去,目光示意:那又如何?
某侍衛瞪眼:「你不知道,我都差點兒衝動了。」
同袍瞳孔微微一睜,身形無聲移開一尺,旁邊其他侍衛也都默然避開。
某侍衛察覺到,先是詫異,緊跟著醒過味兒,臉上忽青忽白的低吼:「你,你們想什麼呢,我是說我差點兒拔刀。」
呵呵!
同袍撇嘴,轉頭別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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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窗門緊閉,三排的書架佔據了小半個書房,書房內只點著兩盞燈,還都在書案前,也就顯得整間書房比院子里更暗,也難怪原主兒一進來就覺得像是半隻腳邁進閻羅殿渾身顫顫。
燈光下書案后的人面容肅穆,黝黑的美髯威嚴自泄,即便是低頭看著書卷,也讓人不敢造次,而當那雙如光銳目看過來,更是心神都跟著哆嗦。
上位者不怒自威,可面對著自己兒子還這般,顯然就是故意。
「拜見父親。」慕子悅行禮。
「可知錯?」東陵伯沉聲。
「不知。」慕子悅道。
「啪——」
東陵伯一巴掌拍到書案上,在寂靜的書房裡振聾發聵。
慕子悅額角一跳。
還真是熟悉的節奏。
「為何打架?」東陵伯呵斥。
白天書院演武場的比試不算,東陵伯說的應該是晚上燕春閣的那一場。
「欠收拾。」慕子悅道。
東陵伯雙目瞠圓。
以往都是這小子被收拾,這回總不會是自己說自己?
東陵伯狐疑問道:「贏了?」
「是。」慕子悅道,「還要多謝父親,慕三軍一個打三個,兒子就是最後補上幾拳。」說著慕子悅揚了揚自己的拳頭。
小拳頭在昏暗的書房內白皙的像是小玉石,東陵伯的嘴角一抽。
先前聽說贏了還頗有些順心,可這小拳頭還沒自己的手指頭大,能打人?
看東陵伯的神色,慕子悅就知道自己說對了。
打架是不對,可武將勛爵世家子弟打架輸了就更不對。
換做她是東陵伯,先前原主兒總被人欺負也會恨鐵不成剛。
現在贏了,還是頭一次。
東陵伯輕咳了聲,問道:「感覺如何?」
慕子悅想了想:「爽。」
「嘶——」
東陵伯差點兒把鬍子拽下來。
原來這小子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現在這話說的,痛快!
十多年了,頭一次像個漢子。
「那就好,平日里沒事兒多練練,有些事兒自己動手才爽快。」東陵伯道。
「兒子也這樣以為。」慕子悅道,「正所謂『書到用時方恨少,事非經過不知難』,所以兒子想求父親教兒子幾招手段。」
嗯,「書到用時方恨少,事非經過不知難」?這兩句有點兒意思。
「想學什麼?」東陵伯問。
慕子悅目光一閃:「飛刀。」
「……」
書房外面某侍衛莫名的打了個哆嗦。
旁邊的同袍默默又遠離一尺。
某侍衛僵硬的看了眼四周。
方圓一丈之內竟獨有他一人。
嘶——
真的,好想,拔刀。
*****
書房內,慕子悅問道:「父親什麼時候知道兒子動手的?」
東陵伯瞥了眼慕子悅:「何意?」
慕子悅很有些尷尬:「經過今兒,兒子才知道以往多愚鈍,每每兒子在外面闖了禍,父親總會訓斥,兒子以為自己讓父親失望,不配世子之位,根本不知道這是父親『愛之深,責之切』。前陣子兒子病了許久,痛定思痛下決定痛改前非,今日就攜著破釜沉舟之心決意讓旁人知道我慕子悅也是有血氣的。只是事發到現在半個時辰,父親完全可知道今夜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可偏偏父親又知道的不甚明晰,所以兒子以為定是有人一葉障目,混餚視聽。」說道最後,慕子悅一臉誠懇的義正言辭。
東陵伯嘴角都抽搐。
頭一句就是一頂大帽子壓下來,他這個做老子的不接都不行。
總不能說原先他根本就沒有什麼愛深,責切的,罵他打他就是為了解氣吧?
後面還什麼痛定思痛,什麼血氣?
說的振振有詞,不就是揮了下小拳頭?
而且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就差直白的說有人挑撥了。
——呵,沒白病這些日子,變聰明了。
「為父自有分寸。」東陵伯放緩了聲音,慈祥自然的流露出來。
「是。」慕子悅也很乖巧。
「回去歇著吧。」東陵伯道。
「是。」
慕子悅從書房退出來,陰森的院子外面一道倩影獨立,正是慕夫人身邊的女婢鶯歌,看到她出來,忙的迎上來。
「世子,可還好?」
慕子悅看到鶯歌就知道是慕夫人的擔心,畢竟以往每次來書房,不是被訓斥就是被打一頓。
打在兒身,痛在娘心。
當娘的總是最難過。
「告訴母親,我很好。」慕子悅笑道。
「是。」鶯歌應聲離開,小臉兒上也掛著笑。
鶯歌離開,暗處里的腳步聲也若隱若現。
比如顏側夫人身邊的桃紅,房姨娘身邊的春蘭,都是早先在二道門就出現過,不同的是多了一個慕嵐身邊的香兒。
慕嵐是顏側夫人的女兒,母子女三人兩個都來了人,可見對她的用心良苦。
高大的院牆下,慕子悅半掩在陰影中,眼底暗涼。
昏暗的書房內,東陵伯在燈光下捧書而讀。
書頁內圖線流轉,有男有女,袒胸露乳,纏綿悱惻,赫然正是春宮圖。
「吱呀」門開了。
一道暗影靠近。
「都走了?」東陵伯頭也不抬。
「是。」進來的人正是慕大禮。
東陵伯嗤了聲,合上書本,一捋美髯,又是正氣凜然。
「真是當我這裡是外面的花園子了。」
「是伯爺您寬厚。」慕大禮道。
東陵伯瞥過去:「就你這老傢伙會說話。」
「伯爺抬舉老奴。」慕大禮忙賠笑。
東陵伯暗罵了聲老狐狸,搖著頭又掀開書冊。
艷麗的圖畫掀開,眼前卻是閃過剛才離開的那個兒子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