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喜訊
「公司今早有個重要的會議，張姐你趕緊準備一下。」說話的辦公室秘書，陸一璇人精一樣的人物，剛來不到一年時間，深得公司某些中堅派領導器重。
張蘭這人，工作十幾年了也不怎麼愛在領導面表現，現在反而干起了會務籌備這種雜活。
咖啡機是舊款的，總是出故障，這會又開始罷工了。張蘭用力在機器上拍了一下，咖啡機終於不情不願的復工了。
「真是的，公司總在這些小事上摳摳索索。」張蘭有些焦急，留過洋的高總最難伺候，對咖啡挑剔極了，為人又小心眼，經常找各種機會給冒犯過他的人穿小鞋。
一陣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由遠及近，一股濃郁的香水味刺的張蘭打了個噴嚏。
「張姐，怎麼搞的？茶水還沒弄好嗎？」陸一璇塗著紅唇長發大長腿，雖然進公司的時間不長，可上上下下的關係摸的門清，比張蘭會來事多了。單是給男領導、男同事發嗲的本事，張蘭這輩子也學不會。
「你看，這不，咖啡機又壞了。」張蘭無奈的一指。
「哎呀，趕快找人來修呀！茶泡好了嗎？」她看到桌上張蘭準備好的茶水：「我先給頭們送過去，一會都該訓人了。」她端起托盤，張蘭看到她的手上做了漂亮的鑲鑽指甲。
張蘭擦乾手上的水，看到自己光禿禿的指甲，悵然的想，沒辦法美呀，女兒和她爸都愛吃手工麵條、水餃，做了指甲還怎麼做飯呢。
手機突然響了。
陌生的手機號碼。
「喂，您好！請問您是王宇鯤同學的家長嗎?」
「是我。您是？」
「哦，打擾了。我是M市實驗高中的老師。給您打電話是因為上次王宇鯤參加了我們學校的自招考試，成績不錯，我們希望她來我們學校讀高中。學校會給予獎學金鼓勵，徵求一下家長和孩子的意見.....」
「不用徵求了，王宇鯤去。」張蘭激動的打斷了對方的話。
M市的試驗高中，簡直如雷貫耳，在中考的家長圈裡誰不知道呢。只要能進這所高中，等於一隻腳已經踏進重點大學的校門了好嗎？
張蘭激動的一直道謝，掛斷電話后內心還久久不能平靜。
王宇鯤是點點的學名，是個心中有大志向的孩子。在學校門門功課拔尖不說，體育成績還非常好，性格開朗陽光。
這孩子真爭氣，這次一定要好好獎勵她一番。
咖啡機「滴」的響了一聲。
總算是好了，張蘭趕緊收起思緒，端起咖啡走向會議室。
會議室里的氣氛並不好。
公司的業績已經連著兩個月下滑了。
如果這個月也沒有改觀的話，本季度的報表就非常難看了。到時候總部一定會派人下來調查，領導們的日子也就難過了。
「我說兩句。」發言的是高總，此刻他的嗓子乾的快冒火了，主管經營業績的他，必須要為公司營業收人的下滑找一個客觀原因，好掩飾自己的失職。
「咱們公司啊，要我說，就是人浮於事。」他高高抬起右手往下用力一揮「有些員工，仗著自己進公司的時間長，資歷老，做事情呢不動腦筋、不思進取。一件小小的事情，就是做不好，列印個文件吧，字跡深深淺淺，就連送個咖啡，都趕不上熱的！」
話音剛落，張蘭端著咖啡杯進來了。
前面高總說的話，她在門口也有意無意的聽到了一些。
心裡很是窩火，印表機的硒鼓該換了，列印文件的時候還總是卡紙，她提了好幾次，領導總說「打報告」。報告打上去快一個月了，還不見批複，她私自叫人更換，那費用從哪裡支出呢？
高總的發言，公司的人都聽的出來，針對的就是張蘭。有的人幸災樂禍、有人暗自慶幸、也有人暗暗替張蘭抱屈。
張蘭走到他身後，把咖啡放到桌上。
他「哼」了一聲。
張蘭更鬱悶了。
什麼人啊，不道謝也就算了，哼一聲是怎麼個意思。看不起人嗎？
她真想轉回去，對他說：「高總，您不必道謝。咖啡熱，您小心燙了嘴。」
可最終，她只是默默的走出辦公室。
人到中年，只求一份安穩。這份工作收入雖說不高，可是按時下班有雙休，她可以有精力時間照顧家裡。
至於尊嚴這兩個字，太奢侈了。
坐在她旁邊的劉爽悄悄湊過來：「你從會議室出來，臉色就不好，沒事吧？」劉爽和張蘭同年進的公司，也是公司的老員工了，她是管人事的，跟張蘭私下裡關係不錯。
「沒事，領導嫌文件列印質量不高。沒什麼的。」
「你呀，就是太老實。我經常看你弄的滿手油墨，你看看人家，功勞都被是她的，錯都是你背。」劉爽對著陸一璇的工位翻了個白眼。
「行了行了，少說兩句吧。傳出去都是是非。」張蘭無奈的嘆了口氣，誰讓自己不夠年輕漂亮也不會來事呢。
「哦，對了，點點高中準備去哪上呢？」劉爽換了個話題。
張蘭想起剛才的電話，不快被衝散了許多，「被M市試驗中學錄取了。
「這孩子真優秀，我就說你的付出沒白費。你說這點點，本來可以靠顏值，偏偏還要拼才華。真是別人家的孩子。」
「看你把她誇成一朵花了都，也不是那麼聽話，有時候說話能噎死人。」
「行了，你可知足吧。我家那混世魔王才小學就叛逆期了，被老人慣的無法無天的。」
張蘭暗想，我也想有那麼給力的後勤就好了，也不用天天惦記喂孩子。偶爾下班后的同事聚會都沒法參加。
兩人沒說幾句，領導們會散了。
高總走過來，黑著臉。
陸一璇敲敲劉爽的桌子：「劉姐，你快點把本月的出勤統計一下，下班前給我。高總要看。」
「好的。」劉爽悄悄和張蘭互相交換了無奈的眼神。
看來今天劉爽是沒法按時回家了。
張蘭的手機又響了，是老公王鵬打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