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如果有如果
知道了又能怎樣，還不是要一來，還不是要做。
這大概就是他們這一類人的宿命，是他們的歸宿。
不過，也不是每個人都像韓信和張良那麼識趣。
大漢末年，天下大亂，躬耕於南陽的諸葛孔明，也是和他們一樣的人。
這一次，孔明沒有選擇韓信、張良一樣的道理。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是他的選擇。
大漢四百年，這是天命所在。
人不能違逆天命，這是顯而易見的道理。
可……有些事並不是這樣算的。天命雖然不可違逆，但人還是要儘力而為。
孔明出山之時，曹魏武已經一統中原，只要再拿下江左，天下就能重新歸一。
天下大亂，受苦的那可是老百姓。
作為一個……要是可以的話，誰都……要怎麼做，這豈不是一目了然的事。
天命怎麼可能違逆，就算是孔明，這位能人，能做到的也不是讓大漢回到了起點，回到了川蜀之地。
也就五十來年，這就已經是極限。
孔明的後人雖然還在，但……結局並不怎麼好。
家族沉淪百年，這大概就是最好的回應。
不過，想來他應該並不後悔。
我的選擇，這都是我的選擇啊。
就算沒有成功，又能怎樣！
我做了我應該做的，我沒有辜負自己的心意，沒有讓自己後悔。
後來的人可能會，會覺得這可能是一個傻子。
明明已經是……為什麼還要這樣。
老百姓已經夠苦的了，這又是何必。
說來，孔明改變的不僅僅是大漢的國運，他改變的是天下的運勢。
說來，他要是不做這件事。就不會有曹魏的三世而終，就不會有司馬家的陰謀詭計，就不會有後來的八王之亂，不會有永嘉之變，不會有中原沉淪，衣冠南渡。
這就是違逆天命的下場，就是逆改大道的後果。
可悲，也可嘆！
一個人的私心，卻讓天下人承擔，這應該就是所謂的自私吧。
這是天命嗎？
應該是，大概是。
從李淳風看到的來說，這就是天命。可從芸芸眾生那邊來看，這就不是了。
這天下是誰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吃飽飯，能過上好日子。
劉家人做龍庭也好，曹家人得皇位也罷，於他們來說，關係並不大。
哪有那麼多的……你說是吧。
都是實在人，牛不要說那麼一些有的沒的。
已經到了這個歲數，大道理也就甭提了。
話說回來，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你要是還不自知，還不自覺，那也就不用混了。
沒必要麼，實在是沒必要的很。
普通人要的不過是平安，不過是能吃飽飯。
只要當官的不那麼沒人性，給他們一點糧食，誰都不會說什麼。
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太遙遠了，他們啊，那你看到的也就是鄉里鄉親。
看的近，要求的也少，所以，還是不要……你說是吧。
歷來的君王也明白這個道理。你只要看一看他們設置的那些官職。
州牧！
什麼是州牧，說好聽一點，那是地方官，不好聽點那就是放羊的人。
把老百姓當做羔羊，這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有什麼過分的，這挺正常不是。
丞相，在上古時期，那還是分肉的。
沒有什麼好丟人的，這不過是一種生存的手段罷了。
生存，這就是生存啊，你明白不明白。
明白的，怎麼能不明白。
老子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視百姓如草芥。
多麼簡單的道理，多麼淺顯的道理。
對於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來說，所謂的百姓，那就和螞蟻一樣。
讓你們活著，給你們一口飯吃，就已經可以了。至於說其他什麼，你們也都明白的。
心情好了，給幾塊肉骨頭，心情不好，那就是……
所以說，你讓他們憑什麼……是吧，都是明明白白的人，也就……
甭說了，大家誰都不傻。
傻子遇見傻子，那都會傻子。
李淳風是普通人，也是……對於他來說，要不是那本書，他啊，那也是……每天按時按點做好事，然後那點錢，把日子過下去，也就行了。
現在呢，現在難不成還有什麼不同？
沒有什麼不同，有的只是……你說是不。
太大的事，他也做不了，他啊，那隻能……揣著明白裝糊塗，也是一種本事。
既然如此，那麼這一趟南國之行，豈不就成了……有過場。
不管怎麼做，都不能改變那個結局。
他啊，實在是太痛苦了。
說來，也因為沒辦法做事情，他才會在那裡和白澤爭吵。
我是什麼都不能做的，可你呢，你可是……你說說你，你可是高炯的心腹，他讓你過來，那可是搞事情的。你說你這樣，怎麼對得起……那份信任。
這人啊，可能就是這樣。
總是以己度人，從來不會……瞎想什麼，你以為……是不。天真，真的是太天真了。
不願意做的事，誰來了那都不願意，清楚不。
不甘心，實在是有點不甘心。
本來，在看到了未來的一角后，李淳風還是準備做點什麼的。
吃人家的，喝人家的，那還是……聰明一點，做點什麼，那也是應當應分。
再說了，做了以後的後果，改變了未來的……會說什麼樣，他還是想要親眼看一看。
百聞不如一見，所謂的真相，說到底還是要自己去看，去觸摸，去……你說是不。
紙上的文章，嘴裡的話語，那都是虛的，都是假的。
不真實，說到底，這就是不真實。
可如今，他又……打退堂鼓了。
真的，以前那樣想，是覺得好玩，是想要見識見識。可如今，他是一點都不想了。
不想的，一點都不想了。
這種事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一點都不能。
甭管在什麼時候，小命最重要。
這幾天，隨著他對那本書中內容的進一步解讀，有些事他是一點也不想做了。
唉，難啊，實在是太難了。
有時候，他看著外面的那些人，會不由自主的想，要是沒遇見那個老頭，沒得到這本書，沒往裡面看，沒……可能也就不會有這些事。
一念之差，簡直就是一念之差。
幹嘛要和別人比較，說到底還是自己太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