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舊案已了復仇終,才樂雙絕決戰始。
在最初接收到齊地官員的奏本之時,唐澤恩很是詫異。東齊女王是一個女子,又是一個反王,這要是以皇家之禮厚葬,豈不是要給後世留下笑柄?
唐澤恩沒有馬上回復,而是問了江時的意見。
江時答道:「那東齊女王同南越王一樣,並非單純是為了自己的野心,才謀反。他們是得民心的君主,陛下應該承認,他們曾經的確是與皇帝平起平坐的。另外,他們在自己的國家之內,所施行的一些政策,我大殷也可以納為己用。為了減少日後這些政策施行之時的阻力,陛下應該將他們以皇家之禮厚葬。」
聽到江時這麼說,唐澤恩心中縱使不願,還是准奏了。
這件事情在朝堂之中引發了熱議,有人認為,給反王以皇家之禮,這有損皇家的顏面。
但是,君無戲言,既然聖旨已經發出去了,此時也不好收回。
在唐澤恩的強硬態度之下,那些還有異議的臣子,也只得作罷。
聽聞了這個消息之後,江府之中的某個丫鬟,心中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滋味兒。
王芷玥聽聞,那個充滿著自己曾經榮耀的地方,正要舉辦自己的葬禮,一種莫名的痛苦環繞在她的心頭。
看見王芷玥的一臉愁容,江時無奈道:「人明明沒有死,卻聽說要舉辦自己的葬禮,你心裡,一定不好受吧?」
王芷玥搖了搖頭:「東齊女王已經死了,他們哀悼的,是那個女王,而不是我這個丫鬟。」
江時淡淡一笑,說道:「行了,幫我看一下,我剛剛模擬的新政策怎麼樣?這裡面有一部分是借鑒了齊國的律法。」
王芷玥接過紙張,認真地看了起來……
就在白駒毀滅齊國之時,洛印城中,也是暗流涌動。
秦仲寒在洛印城外,與三國聯軍對峙之時,是楊尹鑫設法子斷了對秦仲寒的支援補給。
這件案子的具體十分複雜,前前後後竟然牽扯出了朝堂之中的數十名官員。
得知楊尹鑫也被查了之後,那些官員心中大吃一驚。後來又轉念一想,法不責眾,就算他們被查到了,唐澤恩應該也不會懲處他們。
再者,這件案子雖然不是大理寺負責查辦,但是卻是大理寺負責抓人。此次事件,大理寺卿也牽扯其中,就算他為了自保,想必也不會懲處於他們。大不了,給那個辦案人塞點兒銀子,讓他放他們一馬。
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負責查案的那個人,竟然直接在唐澤恩面前,將大理寺卿給告了,同時,還將此案牽扯到的人意圖行賄的事情,也一五一十地說給了唐澤恩聽。
唐澤恩聽了之後,龍顏大怒,直接將大理寺卿給罷了官,並且任命辦案人為新任大理寺卿。
最後,連同右丞相楊尹鑫、前大理寺卿在內的數十名官員,全部被關入了大理寺天牢之中,秋後問斬。
大理寺天牢之中,信任大理寺卿看著楊尹鑫,嘆息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楊尹鑫瞪著他,大吼道:「哼,小子,當初你不肯屈服於我,我讓你被貶了官,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這麼做,就是想要藉機報復我。」
大理寺卿搖了搖頭,說道:「我的確很恨你,因為你讓我這麼多年來的努力,險些付諸東流。但是,我抓你,並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前線死去的將士!」
「楊尹鑫,我只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我怎麼樣,與大殷無關。但是,你斷了前線的補給,讓秦將軍犧牲,害死了那麼多千千萬萬的將士。在他們為大殷拼了性命的時候,你卻在後方如此陷害他們,你說,你這麼做,對得起他們嗎?」
「我明日便上奏陛下,將你們的行刑之地,選在眾將士的墓碑之前。我要用你們的鮮血,祭奠我大殷將士的亡魂!」
烈士之墓在洛印城外,距離洛印城有一段距離。但是,行刑當日,仍然有很多平民百姓前來圍觀。
在押送那些官員去刑場的路上,無數的百姓朝著他們的臉上砸菜葉、雞蛋,宣洩著自己內心的憤怒。
在秦仲寒的統領之下,大殷軍隊是出了名的軍紀嚴明。那些士兵們給百姓們造過橋、鋤過地、耕過田,在戰場上為了他們拼了性命,還從來沒有拿過他們一針一線。這樣的軍隊,早就已經深深地紮根在了百姓們的心中。
而秦仲寒,在百姓們的心中,早已經和江時並列為大殷的文武基石。
古有廉頗藺相如將相和深入民心,在百姓們看來,那江時,便是當代藺相如,而秦仲寒,就是當代廉頗。只要有他們在,大殷復興,是遲早的事。
如今,秦仲寒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被這些人害死了,這讓百姓們怎麼能不憤怒?
行刑現場,白駒和江時分別那些白吟劍與煉羽劍走上了斷頭台。
昨日,他們向唐澤恩申請,希望由他們來擔任這個儈子手。
秦仲寒是他們的兄長,他們想要親手替秦仲寒報仇。
唐澤恩准奏了,還特許江時今日不用去早朝。
「午時已到,行刑!」
隨著大理寺卿的一聲令下,白駒與江令成手起刀落,一個個地將這些罪臣殺死。
在砍下他們的頭顱之前,大理寺卿特意命人調整了一下他們的姿勢,直到他們人頭落地的時候,他們都是跪對著秦仲寒與其他將士的墳墓的。
那日之後不久,便有匠師做了他們下跪的石像,放在這些將士們的墓碑之前,讓他們永生永世地向這些死去的將士們懺悔。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在白駒與江時給楊尹鑫他們行刑之時,殺到最後一個的時候,有一個白衣男子從人群之中躍了出來,將其一擊斃命。
白駒看向來人,心中一驚:「葉落秋!」
葉落秋回道:「這裡埋葬的,也是我的二哥,所以,我出來幫你們殺一個,也是可以的吧?」
「但是,你背叛了大殷,也是間接害死仲寒的兇手!」白駒瞪著葉落秋,眼神之中,滿是怒火。
葉落秋說道:「今日,我便是代表遼國,前來大殷挑戰白隙然的!」
葉落秋的聲音很是洪亮,幾乎傳遞到了在場每一個百姓的耳中。
「我葉楓代表遼國,挑戰白隙然,若是我勝了,遼國便是唯一一個具有道玄境界修行者的國家了,他日,我們要踏平大殷,大殷根本就毫無還手之力!而若是我負了,遼國舉國向大殷投降!」
白駒皺起了眉頭,大喝道:「葉楓,這是我跟你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你不要把大殷牽扯進來!」
葉落秋答道:「白隙然,神印戰爭之所以稱之為戰爭,是因為它的結果,對天下有著極為重大的影響。神印是這個世界的基石,與神印有關的事情,自然與天下有關。我不覺得,用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勝負,來代表兩個國家,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你這是真要把我往絕路上逼啊……」白駒喃喃道。
白駒原本打算,最後與葉落秋一決生死的時候,故意放水,讓葉落秋將自己殺死。但是,如果二人的戰鬥,涉及到兩個國家,那麼這件事便從本質上發生了改變。
原本,這只是白駒與葉落秋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所以白駒才敢故意輸給葉落秋。但是,當兩個人代表了兩個國家之時,白駒在放水的時候,就不得不考慮一下,自己輸掉的後果了。
遼國不比齊國、越國,齊國與越國的君主,都是那種得民心的君主,無論是王芷玥,還是王顯郡,都是真心想要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讓百姓更加富足安康。
而遼國的遼恆王月蝠,在立國以後,什麼對百姓有利的事情都沒幹過。可以說,在白駒看來,遼國是從十八路反王留下來的五國之中,唯一一個依靠野心建立的國度。
假如白駒戰敗了,遼國便擁有了世界上唯一一個道玄境界的修行者,還會擁有五道神印。屆時,就算遼國不出一兵一卒,單單是葉落秋一個人,都能輕輕鬆鬆地毀滅大殷。
白駒預想得到,在遼國的統治之下,這天下並不會欣欣向榮,百姓仍舊會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若是白駒與葉落秋之間的戰鬥,背負上了這樣的意義,那麼白駒便無論如何都要殺死葉落秋了。
葉落秋說道:「三哥,今天,就當著二哥和小時的面,跟我一決勝負吧!」
語罷,葉落秋驟然沖向了白駒,右手握拳,朝著白駒攻過去。
白駒連忙揮手,化解葉落秋的沖拳,然後一記近距離的「寸獅拳」轟了出去。
白駒的拳頭轟在了葉落秋的腹部,強勁的力道將葉落秋轟飛了出去。
葉落秋在半空之中調動法力,施展出飛行能力,穩住身形。
白駒說道:「既然要打,總得先約個時間地點,好做準備吧?」
葉落秋笑道:「你我之間,就不必那麼多準備吧?今天,直接來吧!」
說著,在葉落秋的控制之下,周圍的林子發生了劇烈的晃動,無數片葉子升空,漂浮在葉落秋的周圍。隨著葉落秋一指揮動,那些葉子朝著白駒切割了過去。
白駒右手飛快握住了青玉劍,調動法力,揮出一道劍氣屏障,擋住這些切割過來的葉子。
白駒對江時和那大理寺卿說道:「快讓百姓們離開這裡!」
說著,白駒縱身一躍,身體飛了起來。
他連續揮動青玉劍,源源不斷地劍氣將那些葉子一一擋了下來,不讓那些葉子傷害到下面的百姓。
「神術·無上劍風!」
白駒將青玉劍往前一送,一道劇烈的劍風從青玉劍的劍尖之中傾瀉而出,在擋下那些葉子的同時,朝著葉落秋轟過去。
葉落秋側身一閃,從劍氣側面迎著劍氣朝白駒飛過去。
一根枝條從葉落秋的手中生長了出來,枝條上面還布滿了荊棘。
葉落秋一揮枝條,那枝條沖著白駒鞭打過去。
白駒切斷了「無上劍風」的釋放,鬆開青玉劍,握住了煉羽劍,並往煉羽劍之中注入法力,一股劇烈的火焰從煉羽劍的劍尖之中傾瀉而出,點燃了葉落秋手中的枝條。
葉落秋連忙鬆開枝條,並且後退,躲開火焰。
白駒雙手握住凌嘯劍,飛快上前,朝著葉落秋砸過去。
地上的枝條霎時間升騰而起,纏繞住了白駒的身體,將其束縛住。
那些枝條上面的荊棘劃破了白駒白色的衣裳,刺入白駒的皮膚,鮮血將白衣給染紅了。
不過,這點兒傷痛對於白駒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白駒忍受著傷痛,旋轉身子,釋放出一道劍氣,將纏繞住他的枝條全部切斷。
趁著白駒被束縛的這片刻時間,葉落秋飛快地後退著。
白駒破開了這些枝條的束縛之後,再度朝著葉落秋衝過去。
葉落秋雙手形成手掌狀,再飛快握拳,周圍無數的枝條涌了過來,似要將白駒給吞沒。
白駒右手握住白吟劍,左手握住之音劍,身體飛快旋轉,一道道劍氣從兩把劍中釋放出來,將逼近的枝條全部切割乾淨。
但是,這些枝條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縱使白駒源源不斷地釋放劍氣,也切割不完。
利用二人纏鬥的間隙,江時和那大理寺卿飛快地疏散著圍觀的群眾。
這可是道玄境界修行者之間的戰鬥,這些百姓們若是繼續在這裡圍觀下去,遲早會被二人誤傷。
再者,江時看得出來,現在白駒與葉落秋主要是在用最為基礎的「天賦」進行纏鬥,強大的神術二人一個都沒有用,這顯然是在給百姓們營造離開這裡的時間。
江時跟著百姓們離開了一段距離之後,他聽到自己身後突然傳出了巨大的爆炸聲。
他回頭一看,火光覆蓋了他的雙眼。
而江時的眼神之中,沒有任何擔憂的神色。他的眼神裡面,充滿著悲傷。
江時口中喃喃道:「這,就是計劃的最後一部分了。四哥,這麼長的時間以來,真是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