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釣魚(一)

第412章 釣魚(一)

很明顯,這麼遠的地方,即便是騎著馬也是日夜兼程,多虧王大人近一年以來,在沿海一帶,男參女鮑的吃了個遍,著實將養的很好,比在京城時羸弱的體質不知道要好上哪裡去了。

有時候靳望都不忍心,先天優勢於王錚,這一程而去的人,只有她一個女生。

所以到底還是開了口,卻不敢問王錚累不累

「本督累了,下馬休息吧」

未曾休於客棧,未曾休於農區,只這深山老林都是奢侈。

傳旨的太監一個個不敢多說,單著天大功績的大人們,愛怎麼吩咐就怎麼吩咐,總歸這也不是他們能夠做主的。

可是王大人卻並沒體會靳督主的愛護之情,反而越發的急不可耐。

到不是說回去急著受封賞,而且回去之後將要面對什麼,自己心裡確實清楚的很。

只是走來這幾天一路風平浪靜,總讓王錚心裡不安。

按理說,所有的大明人都知道,他們活捉了幕府的將軍,與之有關聯的人,一定會急不可耐。

等到真的進了京見了陛下,以後是什麼樣子,可就不好說了,反正下場不能比仇欒好就是了。

本來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火銃都沒有離手,尋思著回京的途中,肯定是要經歷幾場惡戰的。

可是誰曾想會是這個樣子。

是呀,誰曾想會是這個樣子,自幕府的將軍被抓以後,京城裡確實是炸了鍋,有關係的,沒關係的,一個個擔驚受怕。

嚴首輔在府中更是如驚弓之鳥,這麼大歲數了,一點都坐不住。

本來關於小德子的事情,雖然陛下沒有在說什麼,但是誰都知道,這僅僅是因為,他們自罰的太重,陛下也不願意再深究罷了。

如今,如今真的是要到了京城當中的話,一切就完了,就真的完了。

所以這一程的路上,真的跟王錚所想的一樣,小閣老,見不得他爹嚴大首輔那一付,天要塌了,沒有出息的樣子。

「爹,你都緊張個什麼勁,我都安排好了,老天這麼多年都站在我們這一邊,你放心」

誠然,老天那麼多年的站在他們的身邊,所以才單著他們一直走到了現在,全家都是閣老的位置。

只要陛下不發話,只要靳望與王錚不在京中,整個大明都是他們說了算的。

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會是,不會改變的。

誠然,在靳督主說完之後,王大人並沒有下馬,儘管已經十分的疲憊,但是總覺得自己仍舊能堅持堅持。

她不是閨中嬌氣的小姐,也不是羸弱的京中病公子,而且只有到了京中才是最安全的,這是傻子都知道的事情,所以怎麼捨得休息。

遂開口說到「如若,諸位還能堅持堅持的話,還請堅持堅持」

「不能,我不能,本督需要休息,從現在開始」

靳督主毫不給臉面的下了馬,甚至走到了王大人的馬車前「王大人也下馬吧」

甚至直接伸手,將人攔腰抱下馬來,作風甚為霸道,甚至連一句質疑都不容許被有。

臨下馬的氣候,在王錚的耳邊輕輕的說到「關心則亂,小姐亂了」

亂了的王錚,被靳望一語點醒。可是沒有辦法,她也知道自己亂了,亂的沒有章法,明明知道卻改變不了,實在是因為自從從那幕府將軍的口裡驗證出了是嚴大首輔一家子之後,便覺得原來自己的猜測恐怕還多多少少有點兒譜。

世事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地,他來這朝堂之上看來終究還是來對了,可是卻不能再從那位幕府將軍口裡掏出更多,因為他現在立的人設就是自信無比,就是嚴大首府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吐露出來,所以他們才這樣的有恃無恐,對幕府的將軍愛搭不搭理的樣子。

倘若王錚這般的急急相問,一定會讓人精一樣的幕府將軍,察覺出那麼一丁點兒的時機,到時候這件事情就由不得他們掌控了。

所以他憋著,不能問,堅決的不能問。所以他想儘快的回京,所以這一路上儘管他們做了無數次的預算,儘管他們做了無數次的演練可到底,終究還是讓王錚自己亂了陣腳。

「別怕,有我在」。從馬上將王大人扶了起來,靠坐在大樹的底下。

靳望一聲一聲地跟他說著,「別怕,有我在。我一直都在。」

誰都知道這話說的,沒有那麼的有底氣。王錚過得最艱難困苦的那幾年,浪蕩在世間絲毫沒有光亮的那幾年,從來都是自己不敢說出口一絲一毫的困苦。

甚至輕輕的搭上了王錚的手。「好好休息,你忘記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呢,單憑著一張嘴,這些事情是解決不了的,不抓到實質的把柄就是永遠拖不回真相。你信我一次,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緊張的王錚,靠坐在大樹的底下,盡量的勸說著自己點點頭,甚至都聽不清,靳望在說些什麼,可是即便是聽不清,他也知靳望到底要說些什麼。

怎麼事情輪到自己身上就這般的手足無措起來,這般的驚不起風了,其實想想,大不過從頭再來。

現在這境地比往時已經好過上太多。已經不會再退回原地踏步,走也不會更差。

明明進一步,一伸手就能摟住的陽光,就能找清的真相。所以到底還是急促了一些。

原本那潑天豪賭的一問。好像在那兒一問之後,終究是泄露了所有的底氣。

一直單著勇氣往前行,臨門一腳了,所有的勇氣都壓在了心底。所有的焦慮都衝上了心頭。

原來自己心裡素質這麼差,這麼不扛事,想當年在陛下面前一次一次一命相扛的時候,終歸不是因為扯了舊事。

原來就是如此之重。是生命所不能承受。

到底是給自己順了口氣。使勁兒的理順一下自己的思緒,這裡千頭萬緒太多,默默的嘆了一口氣,輕輕地拍了拍壓在他單手之上靳望的雙手。

「別怕。我不怕,你也別怕。我可以的」。

兩個人都害怕。旁邊的衛風明明看得出來兩個人無比的緊張,卻不知道這些緊張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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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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